[原创] 在水之湄
2021-12-23抒情散文陈绍龙
那天,随几个外地来的文友去铁山寺森林公园边上天泉湖游玩,船绕过岸边的一排水杉,水一下子阔了。树渐远,水渐响。回首水杉掩映的水边,有一幢幢白墙灰瓦的欧式房子!船公告诉我们,那叫“天泉山庄”。一式的临水,天蓝色的玻璃落地墙面,跨度极大的瓦面披肩……
那天,随几个外地来的文友去铁山寺森林公园边上天泉湖游玩,船绕过岸边的一排水杉,水一下子阔了。树渐远,水渐响。回首水杉掩映的水边,有一幢幢白墙灰瓦的欧式房子!船公告诉我们,那叫“天泉山庄”。
一式的临水,天蓝色的玻璃落地墙面,跨度极大的瓦面披肩样斜扣下来。每一幢房子有曲曲的山石小路连着,四周是树。白墙在绿树中很显眼,极兴奋的样子。房子面前都用木棍铺一座小码头,伸出湖面数米,在临水竖起的码头木立柱上,拴有一叶不大的小船。这是户主出门玩水用的,就象我们门旁停放的自行车。
呵呵,文友们惊羡着呢。
这让我想起老船塘来。小城依山傍水,好些人住在淮河边上的老船塘,在我看来,老船塘人没少吃水的苦。屋是石屋,防水的,水在每年的汛期还是会光顾他们的家的,一年不落。一道杠,两道杠,年年,水痕在墙上历历在目。水大了,鱼在鸟的高度向他们俯冲而下,老船塘人并不惊慌,他们只是抬脚上船而也,就象从这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样的。老船塘人家家门前都拴有一只船的。水退,他们又回石屋。那年水大我好奇,驻足看一老者,她七旬有余,戴副老花眼镜,坐在船头用丝线在鞋上绣花。岸上水已近她家门楣。船公另一端吸烟。船娘青枝绿叶的年华已逝。多少风雨,多少浊浪,扯起的,却是绵绵的柔情。后来石屋拆迁了,老船塘上都搬进了新家。或许,那个绣花的,是我在小城看到的最后的船娘。
智者乐水。大家说着这里的好,如入仙境。据说这里的房子多数已有主,多是上海一带有钱人买的,他们并不常住。问及房价,让这帮文人们兴叹,也让他们清醒了许多。也好,一忽,便也轻松了,仿佛这样的情境一下子又离他们远了,与他们无关了。他们放下了文人的臭架子,嘻嘻哈哈起来,有说,这样的时候,带个“美美” “小蜜”来小住,了得!众附和。一团的笑,淹了船公的划桨声。
船公年近六十,他并没受这帮文人谈话的感染,甚至还有点迷惑。他或许不知道什么叫“美美”,什么叫“小蜜”。问及,果然。我们又笑。“小蜜就是老婆”。有人“忽悠”船公。
“呵,唉......"船工摇摇头,淡定,也迷惑,谁理解谁呢。
船公指目,他和老伴就住在那别墅边上的水边,有四十年了......
人们对夏威夷岛屿趋之若鹜,对威尼斯水上都市流连忘返,当今世界,有人开始用水衡量一个人的身份,在紧张劳碌的现代生活中不知什么时候水岸生活给弄丢了。
秋水伊人。住在水边,又有美人相伴,何等惬意。女儿是水做的骨肉。她们在水边嬉闹,在水里浣纱,在水里采莲,当然,也有载不动许多愁的轻舟。独上高楼,望穿秋水,楼上一定还有阑干,“十二阑干闲倚遍,愁来天不管”。如果伊人再落几滴泪就更好了,“玉人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带春雨”,美人如画。“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诗经》开篇就写了,雌雄两鸟的共鸣声不也在“河之洲”么,那“所谓伊人”呢,在哪,“在水一方”,“在水之湄”,“在水之涘”,一唱三叹,之于水,之于情。
在水之湄,伊人是谁?船头绣花的船娘是,眼前船公手指的老伴,怕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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