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抚仙湖呀抚仙湖
2021-12-23抒情散文雨夜昙花
一6月中旬,澄江抚仙湖将进行第二次水下考古。第一次考古,是2001年6月。到抚仙湖考古,是因为那面湖水下面,有一座城。我第一次去抚仙湖时,并不知湖里有座城,只知那里面有抗浪鱼。那次去澄江是临时的决定。我们一行九人骑着自行车打算去环滇。但我……
一
6月中旬,澄江抚仙湖将进行第二次水下考古。第一次考古,是2001年6月。到抚仙湖考古,是因为那面湖水下面,有一座城。
我第一次去抚仙湖时,并不知湖里有座城,只知那里面有抗浪鱼。那次去澄江是临时的决定。我们一行九人骑着自行车打算去环滇。但我们终是没有绕滇池一周,第二天就直接奔到了澄江。
澄江,那时我对这个地名完全陌生,只知它是同学小斌的家乡。
我们九个人挤到小斌家,他母亲去饭店买抗浪鱼来给我们吃。我读初三时才学会吃油炸鱼,其它的什么清汤鱼、红烧鱼一概不吃。但那天的抗浪鱼十分美味,别说鱼汤,就是鱼上的几枚红辣椒,也被我们吃得干干净净。
当晚我们就住在澄江。天亮便去抚仙湖,到了尖山后,沿着湖走到禄充。
二
十六年后,车停在禄充时,我又疑惑又处之泰然,这个同样名字的地方已不是我记忆了十六年的模样,当然,我也不复那时的青涩。
湖边拥挤不堪,各类游船各式泳衣各色人。但那水,真是美丽,你很难去想象,一面湖的水竟能够那样清澈。因而,更难想象的是,在这样拥挤这样炎热的时候,我竟欢喜不已——其实没有人不欢喜,人人笑着,叫着,争相把脚伸进水,更有人在深水区悄悄地从船上跳入湖中游泳。这水有着非同寻常的魅力,让人忍不住想去亲近。
沿着湖往里走,渐渐就见了高大的树木,还有形状如老树般的仙人掌高高举着果,也有的手掌上还开着桔黄的花。总认为仙人掌是很奇怪的植物,特别是这种长得高大而又枝节斑剥的,不知经历了几许沧桑,可是它的花,那么明亮那么柔软,那么喜悦,好像怎样的沧海桑田都不足为道。
仙人掌生长的这座山围湖而起,名为笔架。远看,确像古人置放毛笔的用具。笔架山恐沾了抚仙湖水的光,特别的葱浓。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观音,拜了观音可抽签。那年,我们一行九人均抽了签,小斌就是那解人。至今记得,我的签上写的是:目下如冬树,小斌说这句话的意思是:现在不好,慢慢就会好起来。
今日,看看走到观音寺的台阶就放弃了去朝拜。观音大士什么不知道,我的心诚并善她当然看在眼里,哪里还会在乎这些俗套。所以我从她的脚下走过,而不上去磕头,她是非常理解并会宽容的。我安安心心地继续往前走,但要从禄充走到尖山却不可能。走了一会,就下到湖边。湖边树木依依,有游人就坐在湖边的树下,脚在水里,任水一波又一波地打来。
抚仙湖非常深且波浪大,因而,据说植物和鱼虾均不易生长,但抗浪鱼,那美味的抗浪鱼就生长在这湖里。
抗浪鱼纤细窈窕,喜欢逆水而上。山脚与湖水相连处有许多洞穴,渔人就在洞穴外围个浅塘,支上水车,再放上巨大椭圆的竹箩。每年夏季,抗浪鱼会到洞穴内略为暖和的泉水里产卵。渔人踩动水车,抗浪鱼就迎浪而来,游进竹箩里。在抚仙湖,渔人们捕鱼不用奔波在风浪中的湖面,他们只需踩动水车就可。要是当年,范仲淹来到抚仙湖,那他可就不会写什么鲈鱼了,当然他也不会写那水车。据说,古时候抚仙湖的鱼多得吃不完,走到湖边用勺一舀,连鱼带煮鱼的水都有了。范仲淹可能会写:世上往来人,均爱鱼肉美。君看一木勺,出没湖水里。更可能的是,他会赞美一下这抗浪鱼,为了人们贪爱鱼肉鲜美,竟有这种逆水而上的习性,使小舟不用为风波而担惊受怕,真正的先人类之忧而忧,后人类之乐而乐。
我也爱抗浪鱼,自从十六年前知道了世间有这等美味,每路过有抗浪鱼出售的食馆,均会要一铜锅泉水煮鱼,虽然一直没有吃到与小斌妈妈抬上桌的那盘鱼相似的美味,但仍然坚持不懈。世上多的是我这样的人,因此抗浪鱼的价格就一路攀升,最后,当然,理所当然,这喜欢抗浪的鱼就被我们吃得绝了迹。
三
十六年前,我们到澄江的路上,有名杨雄者是江川人,一路他和我说江川与澄江的故事。把江川和澄江相提并论,并不是因为这两地同属玉溪,也不是它们的名字里都有一个江字。而是,江川和澄江均有湖,且两湖相通。江川的湖,因“夜间星月皎洁,银河在天”,称星云,湖里有大头鱼;澄江的湖,传说有仙人倒影映于湖中,因而得名,为抚仙。奇的是,两湖虽然水相通,大头鱼和抗浪鱼却互不往来。两湖相连处有块大石,称为界鱼石。
杨雄说,古时有一书生赴京赶考,路遇一高人,出了上联,让他对下联。这书生苦思良久,竟不得。于是心灰意冷,折身回家,一路为此郁郁,终成心病。进江川城之前,先见了星云湖,竟然一口血喷吐出来,倒地而亡。天空立即乌云密布,书生想到的下联赫然出现在乌云之上。那下联就是,就是——我忘了那下联是什么,只记得大意是:两湖相通鱼不往来,而那难倒书生的上联,却一点点记忆都没有。
后来,也就是1990年的夏末秋初,去界鱼石游玩,那石头果然硕大且嶙峋。
我以为杨雄说的那个故事人人皆知,但人人皆知的只是两湖相通鱼不往来。只是,在杨雄说那个故事给我听的时候,大头鱼就已经绝种,当然是被吃得绝了种。所以这块大石再古怪,也只是个摆设罢了,如今连抗浪鱼都没了,谁还会为它的神秘而返航呢?
但我还是牵挂那副对联。杨雄毕业后去当兵,驻守屏边时回来探家,抽空来找我聊天。立即抓住时机询问那个传说,他倒笑起来:我都忘了。会上网后,在网络这个大宝库里搜索得日夜无光,还是没有找到那则传说。因而想,不知当年是杨雄随便杜撰一个故事哄我,还是真有这个故事。想想也就罢了,鱼都不在了,这些传说也就当不得真了。还好那书生活在古代,不然再吐多少血而死也是白死。
所以,我不告诉女儿有这块巨石的存在,也不告诉她曾经鱼们怎样恪守自己的生存空间,互不越界。这个事实在今日,已经像神话了。还是让她去了解嫦娥和阿波罗比较心安理得,起码月亮的确有阴影,太阳也在没有云层的时候朗照。当然,虽然那块界鱼石还在,石头上还刻着明代云南巡抚姜思睿的诗:星云日向抚仙流,独禁鱼虾不共游;岂是长江限天堑,居然尺水割鸿沟。若不看首联,后面这两句倒生生似写人心。更不便让女儿去了解。
四 虽然抗浪鱼没有了,湖边那些捕捉抗浪鱼的设备还在,而且水车和竹箩均新崭崭的,大约是用来应景的吧。十六年前,我十分喜欢这些大竹箩和那些水车,认为它们位于这青山绿树碧水边是那么的美。那时我扶着这大竹箩照相,至今看到那照片都觉出当时欢喜不已的心情。但女儿不喜欢,她只喜欢水,只要让她下水,就绽开笑容让我看。 不过,虽说湖里没了抗浪鱼,但科研人员为了我们的世界不缺少这个种群,据说已研究出抗浪鱼——它的人工繁殖和保种,与大头鱼一样,它们在研究室里生存。 我们在湖边吃饭时,看到菜单上写着抗浪鱼:二千六一公斤,而且还要订了后才去取来。这么贵,立即放弃,一面冠冕堂皇地说还吃还吃,那研究出来的、可怜的、零星的几条抗浪鱼怎么经得起我们无底洞般的肚肠去埋葬呀!然后点了黄辣丁、海螺和贝壳。这些东西这么多,大概一时也吃不绝,还够我们享受许多年。 我们还在食馆的水缸里看到青鱼,好大好大的一条。女儿说:有我大吧?当然没有她大,但体重可能差不了多少。它在水缸里不能动,肚皮已翻朝上。女儿说它死了,可它的鳃还一动一动的。我告诉女儿:没有死,它只是没办法翻过身来。 抚仙湖曾名青鱼戏月湖,不仅仅是因为湖里有许多青鱼,还因许多渔人见过青鱼阵:如受检的列兵一般,由大到小排列着前进,有时百亩湖面黑压压一片均是鱼,少时也有两三亩田地那么宽。有人曾向它们开枪,但毫无作用,它们就是中弹也不理会,继续往前游,到了某个特定的地点后,具体沉入湖底。这还不算奇事,更奇的是江川李家山下神鱼泉里的神鱼。这些神鱼之所以神,是因为它们生不见卵死不见尸,从洞里出来回洞里去,有无知孩童捕了这鱼,捕鱼的那只手臂会青紫肿涨,来神鱼泉边拜了神鱼并道歉后,手臂才能恢复正常。怪的是,已无人敢吃它们了,它们的数目不见增多也没有减少。此外,这鱼会嗑瓜子。某年夏天,我买了瓜子在泉边喂它们,它们果然吃了仁吐出壳来。最奇的就在这里了:当抚仙湖里青鱼们列队游行时,神鱼们踪影全无,便有人猜测这些神鱼们也到抚仙湖里去了。 传说中,抚仙湖的孤山下,有个大洞,鱼王去游玩时,进去了出不来。鱼们只得到这里来朝拜。又有传说称,孤山下面是空的,鱼王就住在里面。这可不是空穴来风,《滇南志略》中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写着孤山“下有鲛宫,常有巨鱼数万头来朝”,《江川县志》则称抚仙湖为“鱼乐国”。 十余年前,有渔民捕起过一百四十四斤的大青鱼。如今,可能水缸中的那条青鱼就是最大的了吧。只不知这些青鱼们还会不会列队去朝拜鱼王,如果会去,那就应支个大网,把它们集体捕获,不知可以富裕多少人。但这样做不知会不会使得青鱼也绝种,真让人怀疑。 希望青鱼、海螺和贝壳的繁殖能力如蟑螂如苍蝇如老鼠,生生不绝,无论人类使出何种手段,均活得兴兴旺旺,滋滋润润,可不要再被我们吃得绝了种,那样就真的只能吃蟑螂苍蝇老鼠了。
五 除了古怪的界鱼石和神奇的青鱼阵,抚仙湖仍当得起这个仙字。 饭后,花了十元钱,女儿就得以蹲在沙滩上玩沙。我看着她身后的垂柳和微起波浪的湖水,心里怎么都是快乐。有人还在湖中划船,也有人在游泳,还有人就在岸边玩水。我去湖边舀起一桶水来,放在女儿身侧,供她倒入堆起的沙坝中。那桶水是光洁明亮的,清澈得如我瓶中的矿泉水。我哄女儿:你看这水,可以喝呢。女儿不理我,只顾在沙上搭建她的城堡。我觉得真是奇怪透了,游人这么的挤,天这么的热,船这么的多,可是水这么的清。 当然,抚仙湖的清澈,由来已久。当年杨升庵写过这样的诗句:“澄江色似碧醍醐,万顷烟波际绿芜”。这样的水是可喝的,不是指渔家用湖水煮鱼,也不是指附近的农家担湖水作为饮用水,而是我真的喝过这湖里水。那是1990年,我们到湖里的孤山游玩,山上没有商店,只有农家种了向日葵,那向日葵馋得我直咽口水,但农妇不卖:“种了自家吃的。”不过,卖是不卖,她顺手用镰刀砍下三盘来给我:“你喜欢就拿去,又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就是那天,我渴得喝了抚仙湖的水——父亲说:距城这么远,不可能有污染。 现在抚仙湖距城这么的近,游人这么多,还有那么多各式各样的船只,可它硬是从杨升庵的时代清澈到了十六年前,又清澈到了今日。十六年前,禄充还只是个荒岸,树是不缺乏,少的只是人,所以它有清澈的理由。今日,禄充建起了众多的旅店、食馆和商店,繁华得如个海滨城市。据说,“星云日向抚仙流”的星云湖水,如今已是不能游泳的四类水质,此外,还有化肥呀农药呀工业用水呀什么的直接流进抚仙湖,加上水土流失等等,而且还有多少人呀,把他们的脚伸在水里晃呀晃,包括我,可是这抚仙湖的水就敢这么清,真是了不起,不枉这个仙字。面对这好像整个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湖,看着阳光映照在它一波又一波皱起的浪上,我感叹不已:唉呀呀,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够把它污染呀?
六 女儿才不关心这个问题,她玩得不宜乐乎。就像十六年前的我,根本没有想过那美味的鱼儿会绝别这面湖。 其实,抚仙湖水,是会动怒的,并且不仅仅是吞没几条生命。而且,谁知道这面湖从何而来?又为什么而来呢?仙人的身影倒映入湖,又是偶然的吗? 至从知道抚仙湖底有个城后,每到抚仙湖,我都会想起那个名为尾生的男子。庄子说:“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尾生和抚仙湖当然没有关系。但也许,这则故事和这面湖有些东西相似。有位长发飘飘的女子,在这里和一名男子相爱。这女子是天仙。于是水来了,淹没了那个男子,淹没了那个男子的城池。那个男子本可以逃离,但他就等在那里,看水一点点地侵上来,看着它淹没自己的家园,和自己。 所以,抚仙湖里才会有那抗浪的鱼,它们以为迎浪而上,就能保住自己的家园。所以,抚仙湖里才有青鱼阵,每年它们都去朝拜鱼王——那位男子。所以,抚仙湖的水才那么清澈,因为每一天,那位天仙都要俯身看那座被淹没在水中的城池,以及她爱着的男子。世人见到了她的映于湖面的身影,这面湖便有了名字:抚仙。 如果这水被污染,就轮到天仙动怒了。 七 十六年前,小斌指着湖告诉我们:那里非常深。 许多年后,中国第一次水底考古在这里进行。今年,他们还要来考古,据说已发现了不同形状并绘有许多几何图案的石板铺成的道路,以及一些大型建筑物的遗址。但最后究竟会发现什么呢?真让人遐想。 只是,众所周知,抚仙湖的水当然不仅只是为了淹没一场爱情。谁知道这么神秘的它,出现在这里究竟为了什么。 我站在禄充的柳树下,看抚仙湖那清澈的水荡起的碧波,虽然湖中已没有了抗浪鱼,但浪还是一波一波涌来。 我从笔架山下过,沧桑老劲的仙人掌开着它明艳柔软的花,观音大士在头顶,慈悲的她微微笑着对我说:现在不太好,慢慢的,就会好起来了。
四 虽然抗浪鱼没有了,湖边那些捕捉抗浪鱼的设备还在,而且水车和竹箩均新崭崭的,大约是用来应景的吧。十六年前,我十分喜欢这些大竹箩和那些水车,认为它们位于这青山绿树碧水边是那么的美。那时我扶着这大竹箩照相,至今看到那照片都觉出当时欢喜不已的心情。但女儿不喜欢,她只喜欢水,只要让她下水,就绽开笑容让我看。 不过,虽说湖里没了抗浪鱼,但科研人员为了我们的世界不缺少这个种群,据说已研究出抗浪鱼——它的人工繁殖和保种,与大头鱼一样,它们在研究室里生存。 我们在湖边吃饭时,看到菜单上写着抗浪鱼:二千六一公斤,而且还要订了后才去取来。这么贵,立即放弃,一面冠冕堂皇地说还吃还吃,那研究出来的、可怜的、零星的几条抗浪鱼怎么经得起我们无底洞般的肚肠去埋葬呀!然后点了黄辣丁、海螺和贝壳。这些东西这么多,大概一时也吃不绝,还够我们享受许多年。 我们还在食馆的水缸里看到青鱼,好大好大的一条。女儿说:有我大吧?当然没有她大,但体重可能差不了多少。它在水缸里不能动,肚皮已翻朝上。女儿说它死了,可它的鳃还一动一动的。我告诉女儿:没有死,它只是没办法翻过身来。 抚仙湖曾名青鱼戏月湖,不仅仅是因为湖里有许多青鱼,还因许多渔人见过青鱼阵:如受检的列兵一般,由大到小排列着前进,有时百亩湖面黑压压一片均是鱼,少时也有两三亩田地那么宽。有人曾向它们开枪,但毫无作用,它们就是中弹也不理会,继续往前游,到了某个特定的地点后,具体沉入湖底。这还不算奇事,更奇的是江川李家山下神鱼泉里的神鱼。这些神鱼之所以神,是因为它们生不见卵死不见尸,从洞里出来回洞里去,有无知孩童捕了这鱼,捕鱼的那只手臂会青紫肿涨,来神鱼泉边拜了神鱼并道歉后,手臂才能恢复正常。怪的是,已无人敢吃它们了,它们的数目不见增多也没有减少。此外,这鱼会嗑瓜子。某年夏天,我买了瓜子在泉边喂它们,它们果然吃了仁吐出壳来。最奇的就在这里了:当抚仙湖里青鱼们列队游行时,神鱼们踪影全无,便有人猜测这些神鱼们也到抚仙湖里去了。 传说中,抚仙湖的孤山下,有个大洞,鱼王去游玩时,进去了出不来。鱼们只得到这里来朝拜。又有传说称,孤山下面是空的,鱼王就住在里面。这可不是空穴来风,《滇南志略》中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写着孤山“下有鲛宫,常有巨鱼数万头来朝”,《江川县志》则称抚仙湖为“鱼乐国”。 十余年前,有渔民捕起过一百四十四斤的大青鱼。如今,可能水缸中的那条青鱼就是最大的了吧。只不知这些青鱼们还会不会列队去朝拜鱼王,如果会去,那就应支个大网,把它们集体捕获,不知可以富裕多少人。但这样做不知会不会使得青鱼也绝种,真让人怀疑。 希望青鱼、海螺和贝壳的繁殖能力如蟑螂如苍蝇如老鼠,生生不绝,无论人类使出何种手段,均活得兴兴旺旺,滋滋润润,可不要再被我们吃得绝了种,那样就真的只能吃蟑螂苍蝇老鼠了。
五 除了古怪的界鱼石和神奇的青鱼阵,抚仙湖仍当得起这个仙字。 饭后,花了十元钱,女儿就得以蹲在沙滩上玩沙。我看着她身后的垂柳和微起波浪的湖水,心里怎么都是快乐。有人还在湖中划船,也有人在游泳,还有人就在岸边玩水。我去湖边舀起一桶水来,放在女儿身侧,供她倒入堆起的沙坝中。那桶水是光洁明亮的,清澈得如我瓶中的矿泉水。我哄女儿:你看这水,可以喝呢。女儿不理我,只顾在沙上搭建她的城堡。我觉得真是奇怪透了,游人这么的挤,天这么的热,船这么的多,可是水这么的清。 当然,抚仙湖的清澈,由来已久。当年杨升庵写过这样的诗句:“澄江色似碧醍醐,万顷烟波际绿芜”。这样的水是可喝的,不是指渔家用湖水煮鱼,也不是指附近的农家担湖水作为饮用水,而是我真的喝过这湖里水。那是1990年,我们到湖里的孤山游玩,山上没有商店,只有农家种了向日葵,那向日葵馋得我直咽口水,但农妇不卖:“种了自家吃的。”不过,卖是不卖,她顺手用镰刀砍下三盘来给我:“你喜欢就拿去,又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就是那天,我渴得喝了抚仙湖的水——父亲说:距城这么远,不可能有污染。 现在抚仙湖距城这么的近,游人这么多,还有那么多各式各样的船只,可它硬是从杨升庵的时代清澈到了十六年前,又清澈到了今日。十六年前,禄充还只是个荒岸,树是不缺乏,少的只是人,所以它有清澈的理由。今日,禄充建起了众多的旅店、食馆和商店,繁华得如个海滨城市。据说,“星云日向抚仙流”的星云湖水,如今已是不能游泳的四类水质,此外,还有化肥呀农药呀工业用水呀什么的直接流进抚仙湖,加上水土流失等等,而且还有多少人呀,把他们的脚伸在水里晃呀晃,包括我,可是这抚仙湖的水就敢这么清,真是了不起,不枉这个仙字。面对这好像整个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湖,看着阳光映照在它一波又一波皱起的浪上,我感叹不已:唉呀呀,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够把它污染呀?
六 女儿才不关心这个问题,她玩得不宜乐乎。就像十六年前的我,根本没有想过那美味的鱼儿会绝别这面湖。 其实,抚仙湖水,是会动怒的,并且不仅仅是吞没几条生命。而且,谁知道这面湖从何而来?又为什么而来呢?仙人的身影倒映入湖,又是偶然的吗? 至从知道抚仙湖底有个城后,每到抚仙湖,我都会想起那个名为尾生的男子。庄子说:“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尾生和抚仙湖当然没有关系。但也许,这则故事和这面湖有些东西相似。有位长发飘飘的女子,在这里和一名男子相爱。这女子是天仙。于是水来了,淹没了那个男子,淹没了那个男子的城池。那个男子本可以逃离,但他就等在那里,看水一点点地侵上来,看着它淹没自己的家园,和自己。 所以,抚仙湖里才会有那抗浪的鱼,它们以为迎浪而上,就能保住自己的家园。所以,抚仙湖里才有青鱼阵,每年它们都去朝拜鱼王——那位男子。所以,抚仙湖的水才那么清澈,因为每一天,那位天仙都要俯身看那座被淹没在水中的城池,以及她爱着的男子。世人见到了她的映于湖面的身影,这面湖便有了名字:抚仙。 如果这水被污染,就轮到天仙动怒了。 七 十六年前,小斌指着湖告诉我们:那里非常深。 许多年后,中国第一次水底考古在这里进行。今年,他们还要来考古,据说已发现了不同形状并绘有许多几何图案的石板铺成的道路,以及一些大型建筑物的遗址。但最后究竟会发现什么呢?真让人遐想。 只是,众所周知,抚仙湖的水当然不仅只是为了淹没一场爱情。谁知道这么神秘的它,出现在这里究竟为了什么。 我站在禄充的柳树下,看抚仙湖那清澈的水荡起的碧波,虽然湖中已没有了抗浪鱼,但浪还是一波一波涌来。 我从笔架山下过,沧桑老劲的仙人掌开着它明艳柔软的花,观音大士在头顶,慈悲的她微微笑着对我说:现在不太好,慢慢的,就会好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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