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天鹅湖生态园
2021-12-23抒情散文韩开春
我和同事去执法大队采访的那天,五月的天气,阳光正好。执法大队位于水边,离最近的大庆路也有几百米远,远远望去,雉堞的墙垛,还有仿古的城门洞,铆钉的紫红门,像极古代的城堡,让人产生遐想:城墙里面,是否埋伏百万雄兵?雉堞背后,有没有一双双警惕的眼……
我和同事去执法大队采访的那天,五月的天气,阳光正好。
执法大队位于水边,离最近的大庆路也有几百米远,远远望去,雉堞的墙垛,还有仿古的城门洞,铆钉的紫红门,像极古代的城堡,让人产生遐想:城墙里面,是否埋伏百万雄兵?雉堞背后,有没有一双双警惕的眼睛和一支支冰冷的箭镞?
完全没有想到进门以后竟是这番情景,放眼望去,毫无阻滞,除了白亮亮的水就是碧绿绿的树、芦苇,五颜六色的野花正开得热烈,一些白墙红顶的建筑点缀其间,不像是办公的设施,倒像是景区的小品。以宽阔的淮河作天然的围墙,这个执法大队的气魄也真够大的。
墙脚的一抹水痕,是2003年大洪水留下的印记,三年以后的今天再见到它,依然触目惊心。这里本是一片沼泽,地势低洼,墙里的一块块方塘就是利用原来的水汪开挖而成。水面铺着大叶的荷和小叶的菱,让人怀想夏天的好时光:满塘的荷叶中树起红的白的花,还有白嫩甜脆一咬一口白浆的菱,眼馋的同时忍不住咽了一口涎水。
沿塘边小径去办公室,一路花红柳绿,蝶舞蜂飞,鸟雀欢鸣,顿觉一墙之内,便是桃源。
采访结束,不想就走,久在钢筋混凝土的建筑里居住,犹如困在笼子里的鸟兽,呼吸的空气都是浑浊的,乍一来到这个地方,多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也好,就在走廊前闲站,和同事说些闲话。
办公室建于水边,门前是一汪水塘,塘里除了平铺的菱就是直立的苇,还有一些高苗,在半腰里结一种叫做“茭白”的果实,可以作为蔬菜炒来吃,味道好。河风习习,吹得芦苇索索直响,不住摇曳,一只褐色水鸟立于一根芦苇上大声歌唱,随风摆动,像是一个技艺高超的杂技演员。它就在我的眼前,几乎一伸手就可抓到,我奇怪它居然这样大胆,敢和我如此亲近。我认识这种鸟儿,老家人都叫它柴刮子,把窝做在苇丛中,小时候,我经常会在苇丛中发现它用苇叶做成的窝,悬在几根芦苇搭成的架子间,窝里还会有几只鸟蛋。现在我在这里见到它,有老朋友碰面一样的欣喜。在我印象中,它并不十分大胆,起码在我少年时代,从来不敢与我这样近距离对视。
两只褐色的麻鸭带着一群深褐色的小鸭在柴刮子的下面悠闲地游弋,一会向东,一会向西,老鸭不时地把头扎进水里,露出红蹼的鸭掌在水面直蹬,小鸭子也学着它们的样子,一个个把头埋进水里。真是一个幸福的家庭,其乐也融融。临水而观,竟生羡慕之心,要是能像这群鸭子一样简单地生活,也不是坏事。
水塘边有块空地,浇了水泥,两队小伙子在一名教官的指挥下,正在练习擒敌拳,呵哈呀嘿的呼喊声不绝于耳,我惊讶这两种生灵居然丝毫不受惊吓,依然悠哉游哉。看来,长时间的与人共居,它们竟是也把他们当成了自家人。
顺着河堤向前走,在一个小屋前,见一位老人正蹲在地上,专注地看着眼前的围网,目光里透出一种爷爷才有的慈祥,像是在看钟爱的小孙子,近前了,才发现是一群小麻鸭雏,跟水里的那群一个模样。
我们和老人搭讪起来:“这些鸭子是您自己养的吗?多少钱一只买的?”
老人说:“不是买的,是我自己孵的,是冬天捡的蛋。”
“鸭蛋也可以捡到?”
“是啊,就在芦苇棵里。”老人用手指了指前方不远处水边茂密的芦苇。
原来,眼前的这群雏鸭不是家鸭,我早该想到。沼泽地的芦苇丛中原本就该有野鸭之类的水禽出没,这里有它们喜欢吃的小鱼小虾,还有螺蛳。
老人说,现在野鸭下的蛋就不用去捡了,野鸭自己会孵,冬天下的蛋,要是不拣回来,怕冻坏了。再过几天,这群小鸭能自己找食吃,就可以把它们放进河里了。
我想起先前在水塘里看到的那个鸭子家庭,疑心也是野鸭,一问,果然。
“它们怎么不怕人呢?”
“怕什么呢?又没有人惊吓它,每天我们还有专人去喂它,现在这里已经有好几群野鸭了,铁山寺森林公园天泉湖那边的野鸭有时也飞过来,我们一样给他们食吃。”
哦,原来如此。
我们离开大队的时候,正看见一群野鸭从淮河的那边飞过来落进城堡里,一样的褐身绿头,一样的黄嘴红蹼,扑棱着翅膀,嘎嘎地叫。这个城堡以河为墙,隔的是人,却能让野生飞禽们畅通无阻,我忽然有些明白城门楼上为什么刻着“天鹅湖生态园”几个大字了,大约并不仅仅是因为水塘里有几艘天鹅形状小游艇的缘故。有这样一个适于居住的环境,有这样一群喜欢动物的人,我完全有理由相信,在这片水面自由自在游弋的褐色野鸭群中,或许某一天,真的会出现雪白天鹅的优雅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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