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喝咖啡的方式

　　　　　　　　　　　　　　　　　　喝咖啡的方式
280342793（风语）22：46：21
　　我是来净化心灵的，真的！这儿真是个净化心灵的好场所，省得我再受引诱 9542865(兰亭*妃雪)22：47：35
　　谁引诱你了 280342793（风语）22：48：53
　　发廊小姐 36171191（雪隐鹭鸶）22：50：19
　　你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引诱你 280342793（风语）22：52：42
　　我是打工的
摘自2004年4月×日某山庄群聊记录，谨作此文——
　　从早上醒来开始，除了中午吃饭的那会儿闲暇，我便一直坐在桌前整理着成堆的帐务，一直到脑子里再也接纳不进数据时方停下来，这才发觉窗外早已模糊一片。 　　我直起身，喝完杯中剩下的茶，向楼下走去。 　　出来已两个月了，自从公司在这南方的小镇设立办事处，我便被派驻了过来，其间除了向家中打过几次电话外，还从未回去过。 　　拐过了一条胡同，是一个面馆。这几日，对于这边烧菜时大分量的加糖，我开始不适应起来，于是发现了这家面馆，倒还适合我这北方人的口味。 　　我要了碗炒拉面，开了瓶啤酒喝起来。 　　吃过饭，本打算晚上再加会儿班的，可大脑晕涨的实在难受，看来是不行了。想想头发倒是该理了，便决定先去理发，相信对大脑而言这也不失为一种放松。 　　可是，当我走上大街时，却又不知该去往何处了。我不知该去那灯火通明大敞着店门的理发店，还是到那门子紧闭窗帘严遮的发廊好，自然那大敞着店门的是正规的场所，而室内灯光朦胧的又别有一番风味。 　　我在街旁的发廊前徘徊起来，最终啤酒中那含量虽低的酒精还是起了些作用，加上长久来生理和心理上的渴望，我推开了那扇透射出粉红色光芒的玻璃门。 　　“洗头吗？”还未来的及合严门，一个声音便向我迎面而来。 　　我回过头，在朦胧的灯光中细细地打量了下——一面大镜子悬挂在北墙上，它的下端是一个长长的条几，一些发廊里的家什摆在上面。再向前，是三张黑色皮革包装的铁腿椅子，两个女的坐在里面，而声音正是从中间那张椅子里发出：那是个三十多岁肥腴的女人，看样子应是老板娘。 　　“我理发！”我望着她说。 　　“理发？”她愣怔了下，而后说：“也行，只是我们这儿理发要干洗！” 　　“多少钱呢？”我没忘记先问价钱。 　　“十元！理发干洗是十元，只干洗也是十元！”说着，她站起了身子。 　　我便在她离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就在她给我披理发用的围布时，我的眼睛扫了下地面，竟然发觉地上找不到一根发丝。这才明白刚才老板娘的愣怔了，看来到这里的人是很少冲着理发来的。 　　先是干洗。她将洗头液倒到我的头上，揉搓起来。揉搓了会儿，又抓起一个洗发液包装的瓶子，但这次我感到那瓶子里装的完全是水，稀稀的，与洗发液的感觉大不一样。 　　她一边揉搓，一边低低的对我说：“呆会儿洗过了头，到里面去按个摩！” 　　她指的里面，是隔壁的一个房间，刚才进来时我便瞟到两间屋子是通着的，通道口用一个布帘子隔着，听得到里面有人的声音，男的还有女的。 　　“按摩？”我思索了下，很简短地说了两个字：“好吧！” 　　其实我对按摩是不精通的，可以说几乎没经历过，如果一定说有，那也是两年前我还在原先的公司跑业务时，与送货的司机在湘北试过一次。那时我二十五岁，司机和我一样的年轻，同样因长时间在外，我与他在一次送过货后的晚上，拐进了一个兼设发廊的旅馆里。那次与其说是按摩，倒不如说是胡乱的一通拍打。 　　干洗过冲洗好后，她拿起一把剪子，“嚓嚓嚓”的剪了起来。尽管我不能确定她的水平如何，但那一刻我的头的确清爽了起来。 　　这时，又有人进来了，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洗头吗？”边拿电吹风给我吹着头的老板娘问。 　　“呃不，按摩！”男子说，同时看了看我。 　　“快给三哥按摩！”她对旁边坐着的女子说。由于那坐着的女子，一直低垂着头在鼓捣着手中的什么东西，我始终没能看清她的长相，只看到她那遮着脸的一头栗红色长发。 　　那女子站了起来。 　　这时被老板娘称作三哥的，又说：“呃不，现在不按，呆会儿再说！” 　　“那，给他按摩！”从镜子中，我看到老板娘的一只手紧贴着我的头发朝我点点，随后对我说：“好了！”便揪去了我身上的围布。 　　我站了起来，这下我看清楚了那女子的模样：下巴有些瘦削的长长的脸，看上去年龄和我差不多，个子蛮高，好象比我一米七零的个头还要猛一点。 　　她掀开通向隔壁的帘子，我便走了进去。 　　里面是几个用板子隔开的小间，每个小间的门上都用布遮挡着。在她的带领下，我进入了其中的一个，而后在里面放置的一张按摩床上躺下来。 　　她出去搬了把凳子，坐到了我的头边，用她那长长但不纤细的手指，沿着我的面颊先是眼皮眼角，再是鼻凹的摩挲起来。 　　隔壁的包间有窃窃的私语声传来，我静静的躺着，任由她的手指在脸上活动。我不想说话，一来因身处异地，心中似乎有些顾忌，二来没经历过这样的场合，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样沉寂了晌，实在有些沉闷，于是我便开口了：“你是哪儿的呢？” 　　“安徽！”她回答，随后问我：“你呢？” 　　“我？山东！”我当然不是山东的，但在这样的地方又有谁是说真话的呢。 　　“你多大呢？” 这句话本打算是我要问她的，没想到却被她先问起我来。 　　“我十二，你呢？”我开始胡说起来。 　　不知是没听清还是故意，她说：“哦，二十二啊，我和你差不多，比你小一点！”当然她的话也不可信。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们是怎样按摩的？” 　　或许我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令她迷糊了：“怎么按摩的？” 　　“噢，我是说你们是怎么收费的！”我赶忙解释一下。 　　“半个小时十块钱喽！”她说着打了个哈欠。 　　“一块钱按不按啊？”这时从隔壁很响的传来一个男高音，听上去好象是刚才那个被称作三哥的，原来他不知何时也已躺在里面了。 　　“一块钱啊？一块钱给你敲一下！”给我按摩的女子，同样大声的回了过去。 　　“那三百块呢？” 　　“给你敲三百下！” 　　隔壁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那你们怎么都不来给我按摩啊？”
　　这下，屋子里马上便热闹了，一群女子的声音好象不知从哪里钻出的一样，嘻嘻哈哈地笑着：“你每人给我们十块钱，我们都给你按摩去！” 　　就在这笑声中， 女子换了个位置，将凳子挪到了我的侧身，抓起我一条胳膊放到她的腿上敲打起来。 　　“你住在哪儿呢？”她又开始问我。 　　“我啊？旅馆！”我住的当然不是旅馆。 　　“宾馆啊，住宾馆好啊！”她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你好象没有睡醒似的，昨晚没睡觉？”我问。 　　“是啊！”她翘起她的小嘴，朝我撒娇地说：“我困了，你请我喝咖啡提提神好吗？” 　　“好啊！”一听此话，我来了兴致，在这边这么长时间，我正想找个人陪我聊天呢，哪怕她是个小姐。 　　“到哪儿喝呢？”我问。 　　“你给我买包咖啡就行了，只二十块钱！”她没有正面回答。 　　“那好，走！”我起身便要和她一起走。 　　见我真的要去，她赶忙说：“你给我二十块钱就行了，我自己买！” 　　“是这样啊！”我有些失望起来。 　　“好不好吗？”她又开始撒起娇来。 　　我重新躺下，没有回答她的话。 　　“好不好啊？” 　　“别说这样的话啊！”我终于开口了：“不就是二十块钱吗，何必要说这样的话！” 　　“不行就算了！”她有些恼火起来。 　　“不就是二十块钱吗？”我说，同时算计着：“可我有什么好处啊？” 　　“我给你介绍个妹妹！”她凑近我的面前说。 　　“是吗，在哪呢？”我笑了起来。 　　“回头给你介绍个吧！”她答。 　　看看半个小时的时间已差不多了，我起了身，从口袋中掏出钱夹来，将二十元钱递到了她的手中。 　　“好了，你可以走了！”她立马在我的面前闪开条道，等着我的出去。 　　“就这样啊，一给钱就‘你可以走拉’，一点表示也没？”我取笑起来。 　　“那你说怎样呢？”她问。 　　“你说呢？” 　　她笑笑，身子向前晃晃想要凑来，但还是稳住了。 　　我向前拥了拥，于是便抱到了一起。 　　她身上有一股浓浓的什么香水味道，令我一阵的晕旋，——我不习惯这种浓浓的香味。 　　“主要是第一次认识，今后认识了再来，我一定让你舒服！”她凑着我的耳边低低地说。 　　“你说什么？”挨贴着她的面颊我一时没听清楚，但紧跟着便明白了，可我的问话已经出了口。 　　于是她便又重复了一遍。 　　我笑笑，走出了屋来，到外间向肥腴的老板娘算了帐，走了出去。 　　第二日，又是一整天的繁忙。在白日，我什么杂念都没有，在工作中过的相对还挺充实。 　　当夜幕再次降临的时候，依照惯例，我又到了那家面馆。这次，我没喝啤酒，而是喝当地产的一种黄酒。它装在啤酒瓶大小的玻璃瓶里，看上去黑乎乎的好象酱油，或者说象陈醋，瓶子的标签上还写着“三年陈黄酒”，听说它的后劲挺大，当地人吃饭时都爱喝它。 　　于是，我也让店家取了一瓶。 　　它的味道有些特别，我说不清都有什么滋味，但一瓶黄酒下肚，感觉酒劲倒还行，比啤酒要大，当然再怎样它也不会及白酒。 　　借着酒劲，我又到了那家发廊里。 　　“快，按摩！”刚进去，那胖胖的老板娘便赶快对屋里坐着的几个女子吩咐。 　　“不，我不按摩！”我回答。 　　“那——洗头？” 　　“我也不洗头！”我笑笑说。 　　老板娘沉下脸不高兴了，倒是昨晚给我按摩的那个女子开始问我：“那你干什么？” 　　我冲她笑笑：“喝咖啡还差不多！” 　　“那走，喝咖啡去！”女子迎着我走了出去。 　　并排走在街上，她对我说：“呆会儿到超市那里，你一人进去买，我在外面等你好不？” 　　“就这样喝咖啡？”我迷糊了。 　　“里面有好多认识我的人，——好多我的老乡，我怕他们看到我！”她接着说。 　　见她没明白我的意思，我便又给她说明白了一点：“我是请你到咖啡厅坐着喝咖啡，不是去买咖啡！” 　　这下，她明白了，说：“这个镇上没有咖啡厅的，真的，不骗你！” 　　“那茶座总该有吧，要不请你喝果茶怎样？”茶座我倒清楚，我经常从它的门口经过，只是没进去过。 　　“里边有好多认识我的人呢！还是到发廊里吧，好吗？”说着，她便已转过了身来。 　　“其实，我请你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喝喝茶聊聊天，别的也没什么，我只是感到太寂寞无聊罢了！” 我向她继续阐明我的意图。 　　但我发觉她已迈开了步子，一边地走一边说： “还是到发廊里去吧，到发廊里我给你按按摩聊聊天，半个小时只收你十元钱！” 　　说着便加快了脚步，因为走的快，便象一尾竖立起身子行走的蛇一样，臀部大幅度的一扭一扭向发廊游去了。 　　我看到，她进了发廊，将门剩了个口，似乎在等待随后我的进入，但我却没再进去。此刻，晚风在街灯下将路旁小巧的树叶打着旋的卷起又抛下，而我就慢慢得走进里面，又走了过去……
　　后记：我终于到网吧花二十五元钱办了个上网的卡，这其实是我以前一直舍不得的花销，而这次我毫不犹豫地掏出钱夹子，对网吧老板说：“给我——办张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