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刻时光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6:48 编辑 <br /><br />雕 刻 时 光
文/李常青
（一）
面对着这一堆废纸我无所适从。
从昨天下午开始，我打开了装书的柜子和几只纸箱，把这堆我收藏了多年的东西搜了出来。现在，它们摆在阳台上，和我一起感受着这个冬天的干燥与寒冷，仅仅因为我对生活的厌倦和百无聊耐，它们即将从我的记忆中如往日星火一般地渐渐消失。
我蹲下来。燃着了最后的一支烟。抬眼看天，晦涩、模糊、阴暗，像一张浸泡在污水里的字纸。风在吹，静静的，穿过了阳台，也穿过了我的身体。
这是2005年的冬天，我在一种莫可名状的心绪里，回忆着一场让人揪心的告别。苍白，憔悴，疲倦。我知道，伤口很深，如同日子一般的撕裂，因为空旷，因为爱，因为不可企及。“而你已经离开。留下所有的乱，茶杯上的指纹，烟缸里的灰烬，房间的潮湿，玛瑙石戒指上小小的缺口，鬓发间的香气和我们经历过的千头万绪的苦。”
（二）
之后，你回到远方。我回到黑暗里，继续对你的想念和折磨。
之后，电话铃响起来，《2002年的第一场雪》，孤独、沙哑、绝望而且伤感，我知道，那不是你。是惠。我说，去“雕刻时光”。这座城市里本来没有“雕刻时光”，是我对惠这样说的，没有人知道我们会在那间没有名字的酒吧里无数次地雕刻着我们自己。但惠知道。她曾经引用过这样的句子：“一个人不想醉的时候，是不会喝醉的。如果醉了，酒也仅仅只是一个藉口。”这句话成全了我们无数次去“雕刻时光”的理由，当然，也是无数次买醉的理由。我和惠，萍水相逢，心照不宣。
日子像一本没有爱情故事的书,一页一页地打开,我读着这个冬天的寒冷。惠看着我，她还不懂得拒绝，而我已经开始厌倦了。厌倦自己，厌倦我在这座城市里并不如意的生活。我喝完了手中的最后一杯酒，吸着烟，这些，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谎言，燃烧着我，燃烧着我的纯洁，成为一滩浅蓝的灰烬。
（三）
你在远方。三千里路途，盛开着暗香的金菊。哪一棵树，站在风中，怀揣着理想，已经被你遗忘。
当你的问候响起的时候，我还在深夜里，写一个词，反反复复。那时，我才知道，远方的城市也开始落雪，在你的窗外，在你的蓝色的记忆里，张开翅膀，像鸟一样复活。你开始说起惠了，还有安，沉静的阿如。他们暗淡的光阴因了你三言两语的点缀如花盛开。而我除了轻微的疼痛，就是沉默。然后，我开始轻声地哭泣。我是那么地害怕惊动我内心小小的卑微，“我小心地抚摸着它们，幸福，宁静，而且感伤”。
清醒的时候，我告诉自己，你已经离开。
你已经离开，而我竟然不能遗忘。醒来，坐在黑暗里，我无数次看见，另一个我,正被一把时光的利器雕刻得越来越接近一朵枯萎的黄花。
（四）
我渐渐发现，惠有很多地方那么接近你。温柔，洁净，我无法遏止自己小小的邪念，在同时被你们占据思想和灵魂的同时。
一盏灯，一杯清茶，一方叠印着小红方格的信纸。雪还在窗外吟唱。这个时刻，我安静下来，像一朵在阴影里慢慢打开的百合，舒缓地释放。
“沿着你婉转笑容/想象自己是/蔓生的藤萝/风在窗后流泪/为着传说里太多/开败的红颜/已在烟尘游离里/殒落如繁花。”“惦记着今 夜最后的/一朵玫瑰/是不是依然/含泪如初/风从遥远的忘川/一路携来风的爱情/我们总是在周身寂寞的日子/铭记一个黄昏/宛若于雪的舞蹈中/被谁感动。”我这样写着，给惠。在“雕刻时光”里，我轻声地读给她听。看着她的微笑盛开，看着她的眼泪滴落，我幸福，我悲伤。
如果你还在，如果你还端坐在我的似水流年，如果我还是你那个心痛的比喻，“无心的树/凄美的树/一方山冈为你沉默”。或许，或许我依然会显得无心而凄美。惠是无辜的，可我还是伤害了她。
（五）
我知道，有一天，我可能真正会失去你，惠，还有安，沉静的阿如。
而我，和我还将继续的生活，在错失了生命中无数的美好之后，在被时光之手精雕细刻之后，依然还会存在着虚伪、善良、绝美和无比真实的谎言。
李常青,男,76年生，四川南江人。爱诗写诗10余年，有作品散见《诗刊》《星星诗刊》《青年作家》《散文诗》《汉诗世界》《南国诗报》《四川文艺报》《大风》等报刊。2002年触网。巴中市作家协会会员。<集州文艺>诗歌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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