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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俗志略:吃酒 [原创]

2021-12-23叙事散文任淡如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8:16 编辑

我不好酒。红酒,白酒,洋酒,啤酒,在男人们谈论酒的时侯,我经常会大叫起来:黄酒!说这话的时侯,我有一种“茴香豆有几种写法”的得意,虽然家里的加饭酒只是我……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8:16 编辑 <br /><br />我不好酒。红酒,白酒,洋酒,啤酒,在男人们谈论酒的时侯,我经常会大叫起来:黄酒!

说这话的时侯,我有一种“茴香豆有几种写法”的得意,虽然家里的加饭酒只是我用来烧红烧肉的,虽然我没有拿眼睛斜眄着他们,但我心里总有那么种复杂的优越感:知不知道除了这些胡乱倒进大小玻璃杯里狼吞虎咽着就完了的东西,还有一种黄酒,是要用锡壶温热了,浅浅斟来喝下。

自出故乡,我少见人说及饮及黄酒。

少年时,我以为世上只有一种酒,它叫老酒。是越中人家个个从小皆饮的。从城镇到乡村,家家皆备一只锡壶。打造不甚精美,色作青灰,拎在手里沉甸甸的,壶身镂刻花纹,可以用很多年。酒没有什么等次好劣之分,有客人来了,或者逢年过节时,主妇用一个锡壶放到煤炉上去烧开了,或者用小一些的茶壶也可以,再或者连壶放到滚热水里烫着,总之弄到它滚烫便好。有配套的小酒盅,大概一两见深,常见的是白底蓝花的瓷盅,各人面前放上一盅,慢慢喝着。黄酒虽温热,饮后性烈,断不能一口饮尽,也从未见人这样狂饮过。往往是,菜可以凉了,一壶酒温了又温,能“吃”上几个时辰。越中人家不叫饮酒,叫“吃酒”。吃到一桌子的菜都没有了,酒也就吃完了。
作为副产品,春冬季节,人家厨房里皆备有一缸糟肉。可以吃到元宵开外,从鸡鸭到鱼到猪,无所不糟。弃之无用的糟粕,在越中厨房中延续了很多年的生命。也在越中人家的饭桌上就着酒被吃下去。

越中人家个个自小饮酒,这是我至今不解的一奇。
平时待客,小孩子面前不会有酒盅的。但是过年时,不分老幼,也不分能饮与否,各人面前一律有酒盅一只,只不过依着酒量有深浅而已。我是女流,又是小孩子,量便降了又降,每回饮的都是盅底。这也不知道是几时开始饮的了。也不知为何有这规矩。每年这么饮去,多少年来,总是积累了一些酒胆,起码见酒我不会晕厥。
这样的后遗症是,我打小起,以为人人都须在过年时饮老酒,及稍长时看书,三杯两盏淡酒也好,东篱把酒也好,煮酒论英雄也好,以及屈原误递给婵娟暖身的那杯酒,我都一律认为是老酒。

及至再稍长些,知道绍兴老酒最为有名,有极雅的名字,叫花雕,十八年酿成状元红,十八年藏为女儿红,此二者,皆越中人家最盛之事,十八年,从头算起,可谓漫漫,回首望去,不过匆匆,对饮者来说,却是一掠眼,已入肠中,是悲是喜,都无从说起。

关于花雕,找到这样一段解释:花雕酒为绍兴旧俗娶媳用作礼物的酒品,酒潭较一般为大,酒身及封泥均绘花敷彩,有若花雕,故称「花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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