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去清碧溪看水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7:17 编辑 <br /><br />　　　　　　　　　去清碧溪看水


　　　　　　　　 　　　　　　　　　　杨友泉


　　水是一个地方的一面镜子，它不单能照出青山绿树的生命质量，也能照出那个地方人心的清浊和欲望。所以，一听说清碧溪的水如何的清，就动了心，想去看看。
　　成行是在一个晴朗的春日。还在苍山脚，宽却不深的山涧里就有清泉在淌、在跳、在奔。整条河床像一条素洁的扎染带，从苍山上缓缓铺下来，纤尘不染，浑圆的鹅卵石和细砂像光斑光痕一样点缀在溪水的靛青里，使靛青更加活泼。溪水在上面如入无人之境，点化般抒着情。
　　我觉得这样的水够清了，想像不出再清的水的样子。我对水向来缺乏想像，这大概与我的出生地常闹水荒有关，再说现在各地的水污染严重，能见到一些清洁的水已经是一种享受，随着世态发展，我对水更是不敢奢想。今天却在友人的叼说下，心里对水有了异样的企盼。
　　沿着山路往上走，不多时就成了山林中人。山里的空气舒清多了，空气一清，一地的林木就亮泽，空中的一只飞虫也显得抢眼，叫不出的野花就有了含情的眼，目光湿漉漉的，像少女怀春的眼神。
　
　　山路几次被溪流折断，又一次次让溪流中的砥岩给续上。有时就坐在溪中的巨岩上小憩，躺上那么一会，浸泡过百千年的巨石竟像大鲤往上窜，原来是湍急的水流一匹绸缎似的，斜斜地、亮晃晃地直往下扯。
　　渐渐有了些寒意，有人指头顶缈远的一绺素素的白练说，那里就是。
　　又翻了几道崖坎，越过了两回溪流，清碧溪就现在了眼前。
　
　　像块空地闲置在那里，并没有被人惊扰。溪流从不高的崖上边跳边絮语着下来，像一个深山中过路的山客。水潭不深，甚至有些浅。如果不是边上悬崖赤壁上书清碧溪三个巨字，路人和旅客都会轻易把它忽略过去。
　　站在潭边一会儿，打了三个寒噤后，就有了一种惊讶。
　　清碧溪的寒气是迷人的。寒气使水更清冽；水的清冽使寒气更彻骨。
　　寒气在水面飘荡，水中的石头就多了种骨气，嶙峋地随意放着；寒意似乎透入水底，水中苔草就多了种袅娜的灵气，在光影里潋滟着青姿；水边崖壁也在寒气里多了种神气，散发出一种透彻的猛武。
　　这种寒意从水中散发出来，水就有了种逼人的气质。
　　水光投映在水底的鹅卵石上，就像一池的珠贝，突然打开，整个池潭和崖壁，上了一道浅浅的晕辉。
　　随着崖壁上的水帘下跳时的推波助浪，池潭成了鳞光下的一个舞池，石头在水里跳荡，在左顾右盼；水草在水底摇曳，在前仰后合---它们都成了山野间的舞者。崖畔墨绿的灌木和杜鹃，在一旁出神。
　　水清到一定程度，清到有一种光在水体内外自然运筹流溢，不能不让人想到那是一种宗教。好像是亿万年前的水，今天呈现在我的眼前。
　　离开时，我边走边回头望，离开清碧溪时，我看见清碧溪诞生出这个池潭；离开苍山时，我看见清碧溪诞生出苍山；离开大理时，我看见清碧溪诞生出大理。它们仿佛还在慢慢长大。
云南大理市凤仪一中（671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