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踏上怀旧的有轨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6:57 编辑 <br /><br />　　提起有轨电车，晚风便总是掀起旧上海的风情。仿佛与之匹配的只有张曼玉身着三十年代旗袍的摇曳多姿。不过确实如此，很多带点怀旧气氛的老电影里都出现了有轨电车。这是当时看起来颇具浪漫色彩的电车。说它浪漫是因为好象所有电影中的男女主角涉及到送别的场面时，女主角便迈上了电车，那一方丝巾挥出万千风情和不舍，伊人的眼角必是有泪的，旗袍的一角必是随风微微扬起的，离别的姿态极其凄美，男主角你纵有了一颗铁石心肠，又怎能不怜香惜玉一回呢？琼瑶阿姨是一惯制造这类感情剧的高手，新拍的《情深深雨蒙蒙》里赵威及一干明艳小星在有轨电车里做足了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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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春的54路有轨，只做为一种特色保留着。在磁悬浮列车都已经出现的今天，快节奏就象征着城市的发达程度。拥有车辆的比例上长春应该是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一个大城市的吧。因为国产车红旗的唯一生产厂一汽雄居其间。在其它城市的出租车还是小而脏的淘汰车的时候，长春就满街跑着红得耀眼的捷达了。一些众所周知的历史原因，长春的铁路出现甚早并发达便利得很。轻轨的宽敞和明亮更是一道亮丽的风景。而有轨电车此时象一个优雅的老女人，在无人注视的情况下依旧保持着她的格调和品位，不肯有一丝一毫的倦态入了挑剔人的眼。它纯木制的窗棱，仿佛诉说着久远的故事。54路有轨伸向远方的时候，我回想起一个拖了点鼻涕的小女孩，手里紧紧的捏着一根五分钱的冰棍儿，在妈妈爱怜的眼神注视下，一口一口的将它吮化，甜蜜的汁液，滴滴嗒嗒的在布拉吉上晕了开来，象一朵朵童年的刍菊；慢慢长成的少女，梳着清纯的麻花辫子，那个令我心动的男孩每天都会坐在有轨的最后一排，为我占一个回家的坐位。羞涩在记忆深处的是至今不曾勾起的小指。偶尔会不经意的拉起青春最初的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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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微微轻晃的有轨车上我开始搜索记忆中的长春。长春最宽最长的一条街原来叫斯大林大街，在我眼中是最具绅士风度和优雅气质的，以至于对其改名为人民大街耿耿于怀了好一阵子。这条横贯南北的街道两边绿化是一流的。长春的绿化面积达到百分之三十以上，在全国应该是佼佼者了吧。除了净月潭的国家森林公园外，市区里的绿化也是颇见成效的。几个大的广场更是修得颇具特色和规模。在人民大街的中段座落的是人民广场，中心座落着苏联红军烈士纪念塔。塔高34米，顶部是一架飞机的雕塑，是为了纪念那些为中国人民解放事业而献身的英雄。前些天读报纸，发现上面正在热烈的讨论着政府考虑是否打通人民广场，以便缓解拥挤的交通状况。大多数的人还不是很赞同这一做法，因为这座纪念碑已经成了长春的标志性建筑。从这样的热线回复中不难看出长春人的怀旧情绪和善良正直。经济发展是不是要以破坏历史文化为前提？申请世界遗产保护未果的苏州城不能不说是一个沉痛的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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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初，风柔和起来时，爱玩的朋友开始约我去文化广场放风筝了。文化广场的前身是长春地质宫。八四年的时吧，我的表哥考入长春地质学院，姐姐带着我去他的学校看他，望着这座具有古典风范的宫殿，我们的眼睛里满是羡慕的神情。大学生住的地方在我们眼里婉若被招进了皇宫的感觉。文化广场的兴建是逐渐完善的。中间的雕塑是太阳鸟，前面一具颇具阳刚之气的男性青铜雕塑五指伸向苍天，而后面的一具侧卧的女性白色大理石雕塑与之完整和谐的体现阴阳平衡的理念。广场四角的雕塑刚分别代表春夏秋冬四季，周而复始的轮回中让你品味和理解生命的真谛。每一年的春天风筝飞满天的时候，文化广场的上空就升腾起稚嫩和苍老笑声的重奏。老人和孩子都是这里的主角。我们小时候的风筝远没有现在这样的漂亮和功能多样。大多的时候是自已糊的，放风筝的线也是缠着母亲要的。常常将小手勒得红红的。喜欢逛文化广场不仅仅是因为我喜欢放风筝，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每一年的金秋书市都在文化广场举行。每一年的金秋书市都会吸引着如我一般爱书人，兴致勃勃的加入拥挤的行列里去，挤一身香汗，淘几本好书，乐趣都在一个“淘”字里。参展的书店和出版社越聚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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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买书是上百近千元也不眨眼了，小时候则是省下五角的早餐钱攒够了买一本书直奔新华书店。那时候新华书店是唯一能找到好书的地方。我要隔了高高的玻璃柜台，去吸那些带着油墨清香的书。那种踮起脚尖趴在柜台上相似的情形同样出现在粮店副食店商店。我们从妈妈手中接过粮票或者任何一些当时可以买得到生活必需品的花花绿绿的小票子。我们可以在春节前领回一茶缸的芝麻酱，一小袋红红的花生，黄黄的小米……，老副食店里有一种打酱油的专门机器，一按按钮里面深红的液体便流到你的瓶子里来，不多不少刚刚满。装糖果用的一律是纸口袋，售货员的手都巧而灵快，随手一挽便将桔子瓣糖包得严严的。白酒一类的瓶子刚被纸绳结结实实的捆起，提着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担心。那种感觉至今回味起来充满了浓厚的年味儿。如今这类的副食店早已经被大型的超级市场所取代。长春大型的超市恒客隆，远方，沃尔玛等都以连锁的形式迅速发展。排队的地方不再是当初人们苦等购物的玻璃柜台而是交钱处的收银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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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春的吃食是带着北方少数民族特色的。一些南方少见的肉类及菌类是长春特色的美食。鹿肉，孢肉，林蛙，针蘑，猴头等都是纯粹的绿色食品。南方人到北方来不熟悉的会疑惑，因为每一家饭店的门口都挂着幌。这幌有红色和蓝色两种。一般红色就是汉族人的饭店标志，而蓝色则是清真的标志。挂几个也是一种讲究。挑一个幌的就是风味小吃，二个幌的就是普通饭店可以有炒菜。三个幌的饭店是找不到的，开店做生意讲的是诚信，忌“撒谎”谐音之意。挂四个幌档次就更高，差不多由客人点什么便能做什么菜。这幌基本上是这家厨师的水平标记。虽然现在长春的五星级酒店不少，比如香格里拉，吉隆坡和名门饭店等，并且这些大的酒店引领着吉菜的方向，但小吃永远是普通老百姓的最爱。长江路的烤羊肉串，老韩头的豆腐串，老干妈的手擀面总之是五花八门。今年春节前的一段日子在网上闲逛，天涯社区里偶撞到一个贴子，长春人在那里历数我们城市的小吃，一些我也闻所味闻的胡同和小吃的名字在里面跟了好长的贴。漂在外的人都在底下签名说想家了，想长春了。可见一个城市让人怀念与否与饮食关系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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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一望高耸林立的摩天建筑，有时候我会生出一丝的怀疑，长春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现代化了？小时候超过七节楼的就会被我们唤成：看那座大楼！现在的高楼的含义是：你的体力无法再承受爬上爬下的消耗，取而代之的是在笼子一样的电梯里与陌生人挤在一起享受一小段片刻的眩晕。城市是一道流动的风景，它每天都在改变着自己的姿容。我常常会感激一些拍下这座城市旧照片的人。那些照片里长春朴素的黑白着，一如当年梳麻花辫子的邻家女孩。我翻到妈妈一张二寸的黑白照片，年轻的她袭素花小衫挎皮包站在长春解放纪念碑前，那个纪念碑现在就立于南湖公园的入口处。现在黑白照片中一些人的木躺椅早被鲜艳的帐篷取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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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湖公园的水面很宽阔有92万平方米，据老辈人讲南湖底下是有活的泉眼的。岸边垂柳，湖中亭榭颇有江南之风。湖心还有一岛。南湖上泛舟，或者湖边闲坐下棋，晨练跑步都是一种最好的休闲。公园原来是收费的，学生时代的好友莉曾经转告我不花钱逛公园的秘密：清晨就逛进去不出来，带些零食，玩上半天。（因为清晨晨练是不收费的）不过现在南湖早已经变为开放式的了。钓鱼区，游泳区，游船区到处是自得其乐的人群。亭前一片的湖面现在有了荷花，但开的时间比南方晚许多。古人称赞杭州的“接天连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景色是那里六月。长春的荷花却要到七八月才小荷才露尖尖角。南湖的另一道风景线是在冬天。冰封湖面后却挡不住热爱运动的长春人。长春有冬游协会，协会里每日冬泳锻炼的人年龄是出乎你意料的老。我曾经亲眼观赏过七十八岁的老人入水冬泳的情景。岸上是鲜艳的羽绒服的惊讶眼神，水里是老人气定神闲的从容神态，无法不让人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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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园的草坪上现在还展示着一辆古老的蒸汽火车头，那黑乎乎的宠然大物仿佛记述着长春厚重的历史。这个曾经的伪满首都，不愿提及的中国近代史上一段屈辱的日子。外地的朋友要来长春，一般的长春本地人很少介绍他们到伪满皇宫去玩。想想这里面有一种豪放而刚烈性情的东北人不愿言说的隐痛。他们会介绍你到电影城看看长影的发展史,新建的长影世纪城有着迷人的童话色彩，开园后便成功的举办了同一首歌的大型演唱会。或者到稍远的净月潭森林公园享受天然的大氧吧，亲手喂喂小鹿，采点人参，欣赏一下鸵鸟。当然，还可以到新建的长春国家雕塑公园去欣赏一下一百多个国家的雕塑大师的优秀作品。草坪上的音箱里音乐随清风流淌，让你在数码时代的长春回忆里与另一种节奏相遇，品味一个拥着众多美丽高校优雅前行的城市，它渐渐散发出浓郁的文化气息令陌生的人不得不回头重新打量，并在为低估它的魅力时加上一个不轻的砝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