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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老屋

2020-09-17叙事散文qq86742153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9:38 编辑

老屋 每当我看见街边那一缕缕青烟升起的时候,总是莫名地拨动了我的心弦。我会看到老屋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9:38 编辑 <br /><br /> 老屋 每当我看见街边那一缕缕青烟升起的时候,总是莫名地拨动了我的心弦。我会看到老屋孤独地坐在岁月的虚空中,那温暖而炽热的目光在这一刻苏醒,铿锵着浑浊的泪,无声地呢喃着不为人知的呓语。我会听到爷爷压抑的咳嗽声被回忆高高地挂在那颗火红的石榴树上,熏得我眼睛发酸。
—题记
老屋的客厅比较小,只有十几平方米。客厅中央摆放着一个圆圆的八仙桌,八仙桌是黄色的,是普通的木头做成,某些角落甚至掉了漆 ,但在我心中,却比那些华丽的古董更加来到厚重和伟大。在小时候,爷爷总喜欢吃饭的时候喝那瓶泸州老窖,一餐饭喝一杯,久而久之已经成为习惯。也许是觉得一个人喝的不过瘾,爷爷笑着说“叶戈,尝一尝”,“我是小孩子喝不了”,“没事的,你用筷子沾一点,尝尝味”。而我呢,那时候才一点点大,上小学,圆圆的脑袋裹着热乎乎的心,人小鬼大。于是直接沾了一点,然后拿到口里一抿,顿时辣辣的气息从喉咙里一直俯冲到胃,又从胃里升腾到喉咙里,从口里喷了出来,像阅兵时候的直升机,矫健而奔放。这些当然瞒不过爷爷的眼睛,我的窘态给爷爷的恶作剧注入了一剂强心剂,爷爷愈发笑的欢了,手不停地打着节拍,额头的沟壑勾勒成大大小小的丘陵和山地,我也就侧着脸不好意思的抿着小嘴笑了起来。无数次梦魂萦弱的睡梦中,我都把筷子重新沾进酒里,尝一尝那火红的热辣和甘醇,看着杯子泡沫的幻生幻灭。但醒来时只能怅然地抚平迷惘中的记忆,一如品赏一夜盛放后的昙花。
每年过年,所有家族的成员都要在客厅吃饭,用餐,过后,就要举行一年一度的五子棋争霸赛,爷爷宣布,赢了,奖励大大的有。于是 我和妹妹弟弟依次坐好,一边整理着棋盘旗子,一边想着自己的“梅花阵”,“八卦阵”。棋局开始了,对阵的双方像拔河比赛般,一边卖力思考,苦思破敌良策,一边语言上攻击对方,削减对面信心,一面心里暗暗鼓劲,加强自身气势。两边观战的也是口沫齐飞,指手画脚,恨不得自己亲自上阵,定能一站定,殊不知“当局着者迷,旁观者清,旁观者上阵可能在某一段时间占上风,但更多的会在紧张的气氛下崩溃,失败。在这过程中,爷爷一直风淡云轻,不露声色,似乎对胜败不放在心上。直到决定胜负后,胜者固然是笑容满面,春风得意。失败者也没有像斗败的公鸡般沮丧。而是不动声色,暗暗思考,蓄势待发。在这时,我偶然眼角的余光留意到,爷爷才把一直紧绷着的二郎腿放了下来,脸露出了不宜察觉的笑容。当时的我认为爷爷的笑是裁决的笑容,是对胜者的赞美,所以我每次力争上游,但很少受到嘉奖。现在想来,爷爷每年举办的五子棋比赛并不完全是在鼓励我们争抢好胜,而是让我们胜不骄败不馁,培养我们不服输的精神,跌倒了再爬起来比胜利来得更加伟大。
老屋的阳台不大,只有7、8平方米,外表的墙壁铺着白色的混凝土,已经渐渐地爬满了海苔。青绿色的葫芦藤,沿着竹竿一圈圈地缠绕着向上攀爬,它是永不停歇的勇士,天气好的时候,在往往可以看到阳光从葫芦藤的缝隙中映射下来,照在养着几只锦鲤的小池塘里,露出了斑驳的阴影,在三月的春天,这是最美的风景。在它结果子的时候,爷爷会在葫芦藤下站很久,他在挑选葫芦。从大大小小几十个葫芦中挑选了大中小三个葫芦后,爷爷拿着白布细细的摩挲着,戴上老花眼睛,用毛笔在上面写下我们三兄妹的名字,送给我们。在爷爷的眼中,他在专心的制作着新奇的艺术品。而在我的眼中,爷爷是在刻画着家族的图腾, 他在把葫芦的灵魂与家族厚重的精神赋予在这小小的躯体,脆弱的容器里,是给葫芦“生命的化妆”,是我们的永恒的馈赠,直到葫芦消失,我们心中那重重的一笔仍然不曾干涸,它在虚空汲取着爷爷观台的墨,焕发着老屋的生机与希望。
阳台上还养着一盆君子兰,那是爷爷最喜欢的花儿。爷爷虽然很少照料它,但它始终舒展着身躯,不管春夏秋冬,四季变更。左右的叶子始终对称着成长,不多一片也不少一片,犹如青梅竹马的情侣,如同正被检阅的士兵,不偏不倚,不蔓不支,很少开花儿,到了开花的时候,只见一只白色的花儿从两旁的枝叶中间站了起来,花色雪白,点点芬芳,如同被护卫簇拥的公主,傲然独立。从它的开花与凋谢,我仿佛看到了爷爷刚正不阿,高风傲骨的一生。
虽然家里有液化气,但是爷爷到做饭时间都一声不吭,在我们还在谈笑喝茶,下棋玩乐间,默默地拿起锯子“滋滋”的锯着木头,做锅巴给我们吃,飘出的那一缕缕的烟雾弥漫着木材的清香,化为一个又一个小小的烟圈笼罩着爷爷,朦朦胧胧,远远望去,微微督见爷爷鼓胀的青色静脉绷得紧紧的,不时响起几下咳嗽声。现在想来,当时没有去帮助爷爷劈柴,对爷爷说声谢谢实在是种遗憾,这种感觉如同陈酒般越久越烈。
老屋里的东西很多,但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戒尺。它斜斜的伫立在爷爷的门后面,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它本来是挑扁担的木头,现在来执行家法的重任,它上面写满了家训,是家族版的“十诫”。它是正义与公平的标尺,爷爷用它上打不思进取,下打调皮捣蛋,我们都敬畏着它,害怕一不小心就难逃一劫。但然也有不怕事的,表哥每次犯了事,就脱下裤子,直接往凳子上一躺,等着爷爷的“行刑”。爷爷往往就气笑了,本来高高举起的戒尺就落不下来了,事情也就一笑了之了。现在爷爷已经去世了,却戒尺始终是我心中的一杆天平,它是恶念和美德的分割线,在我彷徨时浇灭了刚刚燃起的恶念与烦恼的野火。
穿过被遗忘的沙漠,摩挲着记忆的细砂。我又看见了老屋的样子,看见了那青绿的菜园,看见了锈迹斑斑的铁门,看见了鲜花簇拥的阳台,看见了阳台上那一缕缕的青烟,看见了那缕缕青烟下,爷爷又在打理着那盆君子兰,那佝偻的身体把君子兰撑的笔直。君子兰的花枝长的越来越快,直至突破了这凹凸的画卷,霎时间,花香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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