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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小地方人过年

2021-12-23叙事散文李智红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1:31 编辑

小地方人过年李智红/文一年一度,从不失约的“年”,再一次如期莅临澜沧江边的这个名叫“博南”的小地方今年的“年”,似乎来得有点仓促,有点潦草,在这个名为“……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1:31 编辑 <br /><br />小地方人过年

李智红/文
  一年一度,从不失约的“年”,再一次如期莅临澜沧江边的这个名叫“博南”的小地方
  今年的“年”,似乎来得有点仓促,有点潦草,在这个名为“博南”的小地方讨生活的人们大多还没有从阳历新年的闲适与散淡中缓过神来,旧历的“年”,便静悄悄地登堂入室了。
  小地方的年,不像大地方的年那般热火,那般豪兴。
  上至京都下至省城等大地方的人过年,又是赶庙会,又是唱大戏,又是舞龙狮,又是办展览,上有政府拨款支持,商家赞助,下有大大小小的部门帮着张罗。小地方的居民过年,讲求的是一种平实,一种随意,一种从容,不张扬,不显摆,不奢华。大街小巷里透出的年味,就像是用文火熬出来的老汤,都是在人们尚未十分留意的时候,静悄悄地“透”出来的。就是那些准备在大年前后火上一把的店铺商家,在调集年货的时候,也是在一种悄然不觉的下意识中进行的。等小地方的人家开始意识到年关将近的时候,那些琳琅满目的年货,早就摆满了高高矮矮,大大小小的货架和柜台。
  年三十到了,大街小巷却依旧平静如常。小地方人过年的所有仪式,都在一种悄无声息的秩序中进行的。红春联是悄悄贴上的,红灯笼是悄悄挂出的,财神爷是悄悄被搬上供桌的……偶尔从县广电局新闻部创办的电视台打出的红底板标语中透出的丝丝喜庆气息,也是淡淡的,松松垮垮的,就像小地方的人家土法酿制的梅子酒。
  大地方人过年,讲热闹,讲排场,讲档次,高跷满街踩,扇子满街舞,锣鼓满街敲,彩绸满街耍,彩旗满街飘……要么就是拖家带口,一家老小赶大集般一股水地往那些人满为患的风景名胜区拥挤,说得中听点是旅游,说得不中听点是凑热闹,受累不说,有时还会凭空惹出一肚子的闲气。
  小地方的人家就不一样,小地方人重年俗,重礼仪,重传统。过年忌讳远行,忌讳奔波,连远在万里之外行走漂泊的游子,也得在大年夜来临之前,背着大包小包,风尘仆仆,候鸟般一拨一拨地往家赶。
  小地方的人家过年,图的是个团团圆圆,图的是个阖家欢聚,无论老小,都得守在家里,守在父母双亲,兄弟姊妹身边,做年糕、杀年猪、舂粑粑,办年货。年二十九要大扫除,要除旧布新。除夕夜的饭是团圆饭,得精心准备上八荤八素的一大桌,得有老红肉,得有小锅酒,得一大家人围坐在八仙桌边,热热乎乎地吃喝。吃年夜饭前,还要由一家之长领着大伙拜祭祖先,敬奉家神。万不能像大地方人过除夕,为图方便,图省事,随便找个酒楼饭馆什么的草草对付,让祖先“挨饿”,让“家神”冷落。
  除夕的守岁仪式,更是充满了一种特别的温馨。窗外是满天斑斑点点的星光,屋内是温暖的栗炭火。全家人聚在一块,煮一罐浓茶,倒一盅小酒,慢条斯理地呷着喝着,干了,满上,再干了,再满上。话头子打开,谈论得最多的,都是农桑之事。或总结过去一年的得失,算计未来一年的生计,或有一搭没一搭,张长李短地闲扯,一起等待新年的来临。
  堂屋中的电视机里,照例在转播着各家电视台花了吃奶的力气凑合出的春节联欢晚会节目,但小地方的人家,谁也不把心思放在那一年不如一年的“庸舞俗调”上面。一家子难得齐齐扎扎地聚在一块,尽享天伦,重温亲情,这远比那些平庸俗套的联欢晚会节目更有引力。
  小地方的人家还有一个风俗,就是年初一要赶早到老城的大龙井中“抢春水”,要包汤圆,开财门,敬天地,然后是挨家挨户的轮换着拜年。初二开始一直到正月十五,每天不是走亲戚,就是相邀上平日间相处融洽的邻里街坊,轮流做东家,上山踏青、烧烤、打拼伙(野炊)、祭山神,或到城北玉皇阁下的财神庙中烧大香,赶庙会,求升官,求发财,祈祷来年的清洁平安。
  大地方人家过年,重形式,重表演,花样翻新,怪招叠出。小地方人过年,则追求的是一种淳朴,注重的是一种心态,讲究对一种民俗文化的传承。
  大地方人过年,像喝酒,讲求一个醉。小地方人过年,像品茶,重在一个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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