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影•花语•性
2020-09-17叙事散文木门长子
清影花语性清影闲暇时,我会鼓捣功夫茶。茶从小小的杯子里流出来,注入口中。香自然而然溢满全身。提壶入杯看清影,更是一种乐趣。我的茶壶不大,盈盈一握间。茶杯更小,两指足以捏起。有一只小小的茶宠,是个圆脸的和尚,睡意朦胧的样子。提壶,将热热的茶水
清影•花语•性
清影 闲暇时,我会鼓捣功夫茶。 茶从小小的杯子里流出来,注入口中。香自然而然溢满全身。 提壶入杯看清影,更是一种乐趣。我的茶壶不大,盈盈一握间。茶杯更小,两指足以捏起。有一只小小的茶宠,是个圆脸的和尚,睡意朦胧的样子。提壶,将热热的茶水倒下去,小和尚的头顶便会升腾起雾气来。很好玩。 品茶,要胜过品人。我一直这么认为。茶有茶香,人却要分百样。对百样人,因心思各一、性情各一,不好掌握。茶就不同了,虽也分产地、日期,却总是一种结果。茶片入水,酽好了待用。 酽好的茶,汤水呈黄色。品极上等的茶,很少见到细碎的茶渣,是一种清澈到底的干净。呡一呡,便知了岁月芳华。 各地的茶叶自有不同。西湖龙井、六安瓜片、正山小种、金骏眉,等等。各有各的妙处。香气也不一样。我喜欢的是一种加了玫瑰花瓣的清茶,自我调制,有冰糖、桂园,外带几粒枸杞子。 于是,就有了红黄绿白,有了一番别样的情趣。有朋友来,赠他一杯;无朋友来,自我陶醉。盘腿坐于桌前,可以放一支曲子,也可以持一本书,但一定要舒缓优雅的,不然会乱了心性。字一个字地看进去,茶一下一下地饮入口。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觉得清气上升,浊气下沉。这样的境界,最好。 书中的人物,会幻化成生活中的他或者她。她清秀典雅。他气宇轩昂。她和他之间有爱情或者无,却都是一种风景。茶片在沸水里酽着,也是一种风景。只不过,这种风景人们会把它叫做“品”。 品,是三个“口”字,本没什么讲究,就是辨别、评定、分析、感悟的意思。但茶的“品”,却必须自“口”而入。茶入了口,才有了味。有了味,才有了人生境界。 香泉一合乳,煎作连珠沸。时看蟹目溅,乍见鱼鳞起。 声疑松带雨,饽恐烟生翠。傥把沥中山,必无千日醉。 晚唐皮日休的诗,说的是煮茶时的感觉。先是看到形,后是听到声,再是表达心悟。很是绝妙。我不煮茶,只用沸水酽。五、六分钟,足矣! 水,不需要太好的水,自家的自来水或者超市里买回来的农夫山泉。用普通炉子烧开。茶,也不需要太好的茶。绿茶,红茶,随意取来,按彼时的心性。水入茶中,茶浸水里,等待的只是时间。时间很绝妙,眼睛和心都会告诉你。 曲子响在耳旁,节奏缓慢,如泣如诉。茶捏在指间,碧波荡漾。摇一摇,便知了天地日月。书里的人物会走出来陪着你,着旗袍,戴鲜花,低眉信手指尖落在琵琶上。不可再说什么,也无需太多思想。浸入岁月的美好,只在一杯茶汤前。 影印杯中,柔了心境。 花语 她。中央传媒大学的研究生。 我。一个与她擦肩而过的路人。那一日,我与她共同赶往北京。 她的铺位在我的左侧。我与她相隔不到五米的距离。不相识,也觉得无需相知。 一夜无好眠,出门的不适只有自己知道。车轮碾过路基,砂石带起地上的纤尘。大人的咳嗽,小孩子的喊叫,换气扇呜呜地响。有风从密封不好的窗子里灌进来,凌乱了心情。 忽地,听到她的声音,柔和的像春日带着花香的风。 她说:你这样睡行吗?不然就在下面垫件衣服。 心情突然开朗了,是我的心。少了烦躁,多了舒坦。迷迷糊糊地躺在铺位上展开想象。那该是怎样的一位女子,貌美如花,水般清澈,身体妖娆若柳枝。 清晨,她的声音又起,在读雪莱的诗,间或有英语发音。语调柔美,抑扬顿挫,不亚于中央电视台任何一位女主播。听之,如沐天籁。 侧脸,寻不到人的身影。伏身,看不到声音的发源地。于是,我佯装去洗漱,借机寻找声音的所在。 她腰板挺直,坐在靠窗的位置。长相并不好,肤黑、唇厚、矮胖。 她的旁边靠着一位老人,像她的母亲,着黑衣,与她身上穿着的墨绿色长衫很配。老人安静地坐着,脸上露出笑容。她一字一句地读着,声音婉转清丽。偶尔也说到她中央传媒的老师、同学,说到她的学业,说她小时候怎样、怎样。 抖一下衣衫,像在抖落红尘,她站起来的高度不到我的额角。没见过她吃东西,也没见到她去卫生间,大部分时间她都在陪老人阅读: “吻是灵魂与灵魂相遇在爱人的嘴唇上。嘴唇是一对爱人两个灵魂交会的地方。” “微笑,实在是仁爱的象征,快乐的源泉,亲近别人的媒介。有了笑,人类的感情就沟通了。” 她读,仿佛入境。 很难想象这样美妙的声音出自她的口。一个普通到走在街上顷刻便融入人群的女子。合上那副美丽的喉咙,她什么都不是。一张开嘴巴吐出声音,她便成了神话,仙女般美丽。阅读的时间里,她不再是她,读的也不再是雪莱的诗。她成了一只唱歌的翠鸟。雪莱是灌入她灵魂里的娇媚。 花语。我对自己说。她属于另一种美丽,没有花的姿态,却有花的内质。 于是了然,世界对谁都是公平的。我有的,她没有。她有的,我遥遥不能及。口吐莲花般的精彩,只属于她。 后来,再读雪莱的诗便会想起她。肤黑、唇厚、低矮的身体。 后来,想起她便去读雪莱的诗,去懂那句:人生,这伟大的奇迹,我们叹为观止,只因你如此奇妙无比。 奇妙无比。她是花之语。 性 很少言“性”。因为,言不好就粗俗了。 性,是一种美妙。存于自然之间,坦然于万物体中。有时如火,如时若水。 一次,某地方政府主办油画展。鱼目混珠。偶尔也有某位官员的水墨画出现。 与友人同行。她的卷发很长,至腰际,开她玩笑的人很多,尤其在一幅画前。 我知道有些人有口无心,比如说她像谁谁谁,说到她的胸、她的腿、她的眉。她终于恼了,说自己受了污辱。于是,多嘴的人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样子尴尬到想要回到人之初。 一场参展,不欢而散。走的走了,留下的也没了好心情。 短暂的歇息之后,我依然去观画。左墙角的裸女,头顶了一个罐子,是法国新古典主义安格尔《泉》的临摹本。笔法不是最好,画面处理得也不太干净。但女人的肉体清晰可见,线条柔美得让人醉。我注意到大人们在《泉》面前匆匆而过,停留最多的是孩子。 小城市的氛围,艺术毕竟与他们陌生。 《泉》,原名叫《维纳斯》,安格尔经过数十年才画成。画面上的少女,裸体而立,形态宛如一支芬芳的百合。她的眼睛、她的唇、她的腰肢和大腿,别有一种风情。据说,安格尔画此画时笔下摒弃了一切非自然的成分。不明白非自然,但从中也看到了绝俗的肃穆之美,恬静、抒情、纯洁。 墙上挂的画自然比不上安格尔营造的意境,相对来说也不错。有小孩子跑过去摸少女的脚,奶奶匆匆跑来抱走了他。匆忙之中,好像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老树在微信公众号中也画有裸女,春风荡漾的样子。老树将自己当做观者,配诗曰:要是倒退十年,咱也一往无前。于是,跟帖点赞的一大堆,个个嬉笑颜开,仿佛见了天大的世面。 老树,是当下知名的丹青高手,其画知理、知性、意境非凡。万事百物皆可入他的心。 画中裸女,也似平常,却由不得人翻看炒作。 幸亏网络少有约束,不然老树的结局,会很惨。 人生天地间,属万物之一。生物学上把人分成人科人属人种,和其他动物本没什么区别,只是因为有了思想、精神才变得神圣起来。但终是自然一物,肉体只是简单的存在。 男女之别,雌雄相异,天地造化,没必要过于萦怀。描绘肉体是为了更好,欣赏肉体是因为描绘后的精彩。 性,也一样。自然之物,唯有尊重。
清影 闲暇时,我会鼓捣功夫茶。 茶从小小的杯子里流出来,注入口中。香自然而然溢满全身。 提壶入杯看清影,更是一种乐趣。我的茶壶不大,盈盈一握间。茶杯更小,两指足以捏起。有一只小小的茶宠,是个圆脸的和尚,睡意朦胧的样子。提壶,将热热的茶水倒下去,小和尚的头顶便会升腾起雾气来。很好玩。 品茶,要胜过品人。我一直这么认为。茶有茶香,人却要分百样。对百样人,因心思各一、性情各一,不好掌握。茶就不同了,虽也分产地、日期,却总是一种结果。茶片入水,酽好了待用。 酽好的茶,汤水呈黄色。品极上等的茶,很少见到细碎的茶渣,是一种清澈到底的干净。呡一呡,便知了岁月芳华。 各地的茶叶自有不同。西湖龙井、六安瓜片、正山小种、金骏眉,等等。各有各的妙处。香气也不一样。我喜欢的是一种加了玫瑰花瓣的清茶,自我调制,有冰糖、桂园,外带几粒枸杞子。 于是,就有了红黄绿白,有了一番别样的情趣。有朋友来,赠他一杯;无朋友来,自我陶醉。盘腿坐于桌前,可以放一支曲子,也可以持一本书,但一定要舒缓优雅的,不然会乱了心性。字一个字地看进去,茶一下一下地饮入口。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觉得清气上升,浊气下沉。这样的境界,最好。 书中的人物,会幻化成生活中的他或者她。她清秀典雅。他气宇轩昂。她和他之间有爱情或者无,却都是一种风景。茶片在沸水里酽着,也是一种风景。只不过,这种风景人们会把它叫做“品”。 品,是三个“口”字,本没什么讲究,就是辨别、评定、分析、感悟的意思。但茶的“品”,却必须自“口”而入。茶入了口,才有了味。有了味,才有了人生境界。 香泉一合乳,煎作连珠沸。时看蟹目溅,乍见鱼鳞起。 声疑松带雨,饽恐烟生翠。傥把沥中山,必无千日醉。 晚唐皮日休的诗,说的是煮茶时的感觉。先是看到形,后是听到声,再是表达心悟。很是绝妙。我不煮茶,只用沸水酽。五、六分钟,足矣! 水,不需要太好的水,自家的自来水或者超市里买回来的农夫山泉。用普通炉子烧开。茶,也不需要太好的茶。绿茶,红茶,随意取来,按彼时的心性。水入茶中,茶浸水里,等待的只是时间。时间很绝妙,眼睛和心都会告诉你。 曲子响在耳旁,节奏缓慢,如泣如诉。茶捏在指间,碧波荡漾。摇一摇,便知了天地日月。书里的人物会走出来陪着你,着旗袍,戴鲜花,低眉信手指尖落在琵琶上。不可再说什么,也无需太多思想。浸入岁月的美好,只在一杯茶汤前。 影印杯中,柔了心境。 花语 她。中央传媒大学的研究生。 我。一个与她擦肩而过的路人。那一日,我与她共同赶往北京。 她的铺位在我的左侧。我与她相隔不到五米的距离。不相识,也觉得无需相知。 一夜无好眠,出门的不适只有自己知道。车轮碾过路基,砂石带起地上的纤尘。大人的咳嗽,小孩子的喊叫,换气扇呜呜地响。有风从密封不好的窗子里灌进来,凌乱了心情。 忽地,听到她的声音,柔和的像春日带着花香的风。 她说:你这样睡行吗?不然就在下面垫件衣服。 心情突然开朗了,是我的心。少了烦躁,多了舒坦。迷迷糊糊地躺在铺位上展开想象。那该是怎样的一位女子,貌美如花,水般清澈,身体妖娆若柳枝。 清晨,她的声音又起,在读雪莱的诗,间或有英语发音。语调柔美,抑扬顿挫,不亚于中央电视台任何一位女主播。听之,如沐天籁。 侧脸,寻不到人的身影。伏身,看不到声音的发源地。于是,我佯装去洗漱,借机寻找声音的所在。 她腰板挺直,坐在靠窗的位置。长相并不好,肤黑、唇厚、矮胖。 她的旁边靠着一位老人,像她的母亲,着黑衣,与她身上穿着的墨绿色长衫很配。老人安静地坐着,脸上露出笑容。她一字一句地读着,声音婉转清丽。偶尔也说到她中央传媒的老师、同学,说到她的学业,说她小时候怎样、怎样。 抖一下衣衫,像在抖落红尘,她站起来的高度不到我的额角。没见过她吃东西,也没见到她去卫生间,大部分时间她都在陪老人阅读: “吻是灵魂与灵魂相遇在爱人的嘴唇上。嘴唇是一对爱人两个灵魂交会的地方。” “微笑,实在是仁爱的象征,快乐的源泉,亲近别人的媒介。有了笑,人类的感情就沟通了。” 她读,仿佛入境。 很难想象这样美妙的声音出自她的口。一个普通到走在街上顷刻便融入人群的女子。合上那副美丽的喉咙,她什么都不是。一张开嘴巴吐出声音,她便成了神话,仙女般美丽。阅读的时间里,她不再是她,读的也不再是雪莱的诗。她成了一只唱歌的翠鸟。雪莱是灌入她灵魂里的娇媚。 花语。我对自己说。她属于另一种美丽,没有花的姿态,却有花的内质。 于是了然,世界对谁都是公平的。我有的,她没有。她有的,我遥遥不能及。口吐莲花般的精彩,只属于她。 后来,再读雪莱的诗便会想起她。肤黑、唇厚、低矮的身体。 后来,想起她便去读雪莱的诗,去懂那句:人生,这伟大的奇迹,我们叹为观止,只因你如此奇妙无比。 奇妙无比。她是花之语。 性 很少言“性”。因为,言不好就粗俗了。 性,是一种美妙。存于自然之间,坦然于万物体中。有时如火,如时若水。 一次,某地方政府主办油画展。鱼目混珠。偶尔也有某位官员的水墨画出现。 与友人同行。她的卷发很长,至腰际,开她玩笑的人很多,尤其在一幅画前。 我知道有些人有口无心,比如说她像谁谁谁,说到她的胸、她的腿、她的眉。她终于恼了,说自己受了污辱。于是,多嘴的人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样子尴尬到想要回到人之初。 一场参展,不欢而散。走的走了,留下的也没了好心情。 短暂的歇息之后,我依然去观画。左墙角的裸女,头顶了一个罐子,是法国新古典主义安格尔《泉》的临摹本。笔法不是最好,画面处理得也不太干净。但女人的肉体清晰可见,线条柔美得让人醉。我注意到大人们在《泉》面前匆匆而过,停留最多的是孩子。 小城市的氛围,艺术毕竟与他们陌生。 《泉》,原名叫《维纳斯》,安格尔经过数十年才画成。画面上的少女,裸体而立,形态宛如一支芬芳的百合。她的眼睛、她的唇、她的腰肢和大腿,别有一种风情。据说,安格尔画此画时笔下摒弃了一切非自然的成分。不明白非自然,但从中也看到了绝俗的肃穆之美,恬静、抒情、纯洁。 墙上挂的画自然比不上安格尔营造的意境,相对来说也不错。有小孩子跑过去摸少女的脚,奶奶匆匆跑来抱走了他。匆忙之中,好像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老树在微信公众号中也画有裸女,春风荡漾的样子。老树将自己当做观者,配诗曰:要是倒退十年,咱也一往无前。于是,跟帖点赞的一大堆,个个嬉笑颜开,仿佛见了天大的世面。 老树,是当下知名的丹青高手,其画知理、知性、意境非凡。万事百物皆可入他的心。 画中裸女,也似平常,却由不得人翻看炒作。 幸亏网络少有约束,不然老树的结局,会很惨。 人生天地间,属万物之一。生物学上把人分成人科人属人种,和其他动物本没什么区别,只是因为有了思想、精神才变得神圣起来。但终是自然一物,肉体只是简单的存在。 男女之别,雌雄相异,天地造化,没必要过于萦怀。描绘肉体是为了更好,欣赏肉体是因为描绘后的精彩。 性,也一样。自然之物,唯有尊重。
很赞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