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悲伤，并不因为生命的消失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0:07 编辑 <br /><br />[原创]悲伤，并不因为生命的消失
　
　　　（朋友的一个文章)
　　欢乐是春节的名字！——挂红灯笼。舞板凳龙。走亲访友。谢年。拜年。鞭炮。烟花。团圆。欢聚。。。。。。春节这一时段的一切与喜和乐相关。
　　大年初二。细雨。夜空依然被满天烟花渲染的流金溢彩；空气中同样漾荡着酽酽的喜庆；然而，这一天的晚上8点，我的欢乐，因车、酒。。。。。。这些烘托过年喜乐气氛的物质因素而远离，替而代之的是不尽的刻骨锥心的伤痛——
　　我的朋友吴晨醉酒后驾车撞车身亡。。。。。。。。
　　亲朋好友中，包括吴晨的家人当中，我是第一个知道这一不幸消息的。吴晨出事一小时前，我和吴晨通过电话。是交警从事故现场通过翻查吴晨的手机的通话记录后，第一时间通知我的。
　　说真的，我刚接到这个电话时，并没有流露出很大的惊讶。因为，这个电话，不管是以何种方式打来，好象早在我的预料之中。我曾多次劝吴晨别酗酒，特别是酒后别驾车，为此，我曾和他大吵，但他却我行我素。。。。。。。
　　我十分厌恶他用酒来麻痹自己，憎恶他用醉酒来挥霍自己的身体健康的这种厌世方式。不管，他心中有多大的痛苦，生活中有多大的不幸，在我看来，这些都不该成为他醉酒作践自己的理由。但是，当我接到这个电话时，我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泪流满面了。我心中的伤痛并没有因为我的憎恨，我的意料之中而有丝毫的减弱。也许，为他流泪，为他悲伤，是我的宿命吧。
　　我匆匆赶到医院时，吴晨还没有死。最起码，还没有一个医生宣判他已经死亡。吴晨光躺在人医急救室的病床上。全裸。身上有多处伤口在滴血，椭圆形的氧气罩捂着他的口鼻。他昏迷着，壮硕的胸腹象青蛙鼓涨的肚子一样一下一下有力地起伏。。。。。。。那时，我不知道，那是呼吸机的作用，而是错误地将其当做了生命还在继续存在的象征了。
　　望着吴晨灰黄色的脸，我天真地想：吴晨呀，吴晨，通过这一次车祸，你总该清醒总该吸取教训了吧，你总该明白生命对于一个人的重要了吧。我错误地认为吴晨不会死，一个月。二个月。半年后，他会痊愈。康复。还原。他会改变自己的陋习。坏脾气。重生。
　　那时，我的肉眼无法看到死神附在顶壁白炽灯上丑陋的影子——耳朵无法听到死神的血盆大口中浓烛的贪婪的喘息——感觉不到死神身上渗碳透出来的那远比天寒地冻寒冷十倍的寒气。。。。。。。
　　在我到医院20分钟后，吴晨的妻子艾美丽来了。她见到吴晨的模样后，号啕大哭。此前，我鄙视艾美丽的行为，因为，吴晨今天的后果，很大程度上要归咎于她的红杏出墙。。。。。。但在这时，我心中的这种鄙视消失了——我相信此时此刻艾美丽流露的伤痛是真的——她眼中流下有泪水是真的。
　　医生。护士。在进出忙乱。。。。。
　　——医生，救救他。
　　艾美丽哭求着每一个穿白大褂的进来的人，她统称他（她）为医生。但没有一个医生答复她。顾自进出忙碌。。。。。。有好多次，她拉住医生乞求。
　　——站一旁去，别碍手碍脚了。我吼艾美丽。她的这种行为无益于拯救吴晨的生命。相反，只会起反作用。——医生会全力抢救的。他会挺过来的。艾美丽的慌乱。她的恐惧。她的软弱。让我心生恻隐了。
　　艾美丽站在我的面前，她在发抖。她无助地望着我。眼里有一种企求。一种真诚。但更多的还是无可掩遮的恐怕。。。。。。
　　——只要他好起来。。。。。。。我会待他好的。。。。。。
　　我知道艾美丽这句话的意思。我多么希望吴晨也能听到艾美丽这个真情的忏悔。吴晨的厌世、酗酒。。。。。。皆源于此。我真希望艾美丽的这份真情，晚来的真情能发生奇迹。
　　40分钟后。
　　脑外科主任唐医生从乡下匆匆赶来了。唐是脑科权威。他的到来，无疑加重了吴晨生的筹码。艾美丽更是把他当做了吴晨救命的稻草。
　　唐翻开了吴晨的眼皮看了看，摇头了。
　　——他身上的外伤倒没什么，致命的是他的脑部受到了猛烈的撞击，颅内大出血，引起脑深度昏迷。现在惟一可行的是实施颅内手术，清除颅内的淤血。。。。。。。
　　——唐医生，你救救他。
　　——你听我说完。我一定会全力的。但凭我多年的经验，像他这样的，即使手术成功，他也是植物人。
　　我听出了唐医生的弦外之音——那就是放弃救治。
　　这时，艾美丽倏地给唐医生跪下了。
　　——唐医生，你一定要救他，只要有一点希望，那怕他变成一个植物人。
　　唐医生被感动了。
　　。。。。。。。。。
　　但是，艾美丽的真情她的忏悔没有感动上苍。
　　唐医生精湛的技艺也没能妙手回春。
　　经过七个多小时的手术，吴晨还是离去了。
　　在生和死的博斗中，死胜了。
　　翌日八点。我和吴晨的家人一起送吴晨到殡仪馆。去的途中，天上飘起了雪花。一朵朵细小的雪花象一朵朵小白花，点缀着草垛。房屋。树木。山峦。。。。。。
　　艾美丽缄默。我们也一路无语，沉默。。。。。。
　　回到家中，我嗽洗后准备睡觉，电视中的一组镜头再次把我的心灵震撼了——
　　这是一起刚刚发生在本市的一起重大伤亡事故。早上8：50。就在我送吴晨去殡仪馆的途中，在XX路段，发生了一起翻车事故——一辆限载20人的中巴车，居然乘载了39人，造成了8死10伤的惨剧。。。。。。
　
　　这一起数据使我睡意顿消。而我的眼晴再一次模糊了。尽管，他们当中没有我的亲人，没有我的朋友，我还是落泪了。在这一组数据面前，我的心在痉挛、生痛。。。。。。
　　电视画面上不时闪过一个个救人的场面。。。。。。。但这些在我的眼里已经毫无意义了。
　　悲剧已经产生了。
　　这样的悲剧以前也产生过了。为什么还会产生呢？
　　是车主的贪婪？是有关部门疏于管理，督促检查不力？
　　这些因素也确实是造成悲剧的原因，但我觉得造成造成悲剧的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来自于自身对生命的漠视。
　　当大地震。大海啸。飞机失事，这些不以人的意志能改变的天灾降临时，我们束手无策，无可奈何。但在生活当中，有许多悲剧是人为因素造成的，是完全是可以避免的。
　　如果吴晨不醉酒，他有一个清醒的头脑，他现在不会躺在冰冷的放尸屉里；如果中巴车上丧生的8个人，能意识到超载会对自己的生命构成威胁，视自己的生命为珍宝，现在，他们或许就不会和吴晨结伴匆匆行于黄泉路上了。而是和家人有说有笑幸福地团聚在一起了。
　　记得帕斯卡尔说过：生命是一株会思想的芦苇。芦苇的生命是脆弱的，风吹易折，水干则枯。人的生命同苇草一样脆弱不堪，水，阳光，空气缺一都会使生命枯萎，但人绝不同于芦苇，因为人有思想，人懂得如何在逆境中保护自己，求得生存。
　　所以，要使我们的生命之花艳丽多姿，我们必须真正理解生命，敬畏生命，珍惜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