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阿黄、阿黑和阿花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2:31 编辑 <br /><br />　　　　　　　　　　　　　阿黄、阿黑和阿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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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时七、八岁的光景吧。第一眼瞧见阿黄，是在老家后园子外的墙角。那是一个初冬，天上零零星星地飘着些雪花，地上已是厚厚的白了。当时阿黄在墙角那里瑟瑟地缩着，象一个抖动着的黄色绒球。墙角处的风不知从哪个方向吹来，一圈一圈地转着跑，风的脚将地上的雪带起来，一层一层地盖到阿黄的身上。当我走近时，阿黄哀怨地叫了一声，抬起头，用惊恐无助地眼神看着我，身子抖得更厉害了。我俯下身，将阿黄裹到棉袄里，把它带回了家。
　　阿黄的出现，使我立即遭受了父亲的喝斥：“在哪里弄来这么一只小野狗，你喂得活哪？！”我嗫嚅着把发现阿黄的经过告诉了父亲，父亲又说：“现在被扔在街上的小狗多了。人都吃不饱饭，况且它又这么小。”父亲讲的是实情。那是一个庄户人吃饭都困难的年代，加上我们那个村子地处“恩北大洼”，十年九涝，种庄稼要靠“犁钩犁”（刚退去水的地无法耕种，用小挠钩挠出沟直接下种子）。收多少算多少，不收也没法儿，每粒粮食都是金贵的。年年收的粮食不够吃，人都捋了“榆钱儿”、采了嫩苜蓿做“拿狗”吃，谁家还有剩余的东西养活物呢？即便养，也就养个七、八只母鸡，下了蛋给一家人换盐吃，给上学的孩子换铅笔作业本。至于狗，虽是“人类忠诚的朋友”，可担负看宅护院的重担，可那时连饭都吃不饱的庄户人的家，都穷得“夜不闭户”了，有什么可看可护的呢？因而是没人愿意养的。也有那么几个闲了心思痴迷狗的人家养了，却也不象现在拴了链子或关进笼子，往往都是游狗，在家吃不饱，一律放出去觅食，使其自生自灭。大多的游狗们却不仅顽强地生存了下来，而且异性之间竟在野外某个壕沟，或在村里某个柴禾垛里恋爱了。这种恋爱的后果，便是雌性的狗儿们各自回到主人家，产下它们一窝窝爱情的结晶。况且它们又是不懂什么计划生育或少生优育的，这就导致了更加严重的后果：它们的后代往往就被主人拿去送人了。可往往又是送不出，就只好丢在外村的某个街边路旁，成了可怜了弃犬，是生是死，全靠造化了。
　　阿黄就是一只这样的弃犬。它是那样的小，或许刚刚还在吮吸着母亲的乳头呢，忽悠一下却到了冰天雪地里，又忽悠一下到了一个陌生人的家。这一切的变化来得是那么突然，它骇怕了，惊恐了。它剧烈地抖动着，皮毛上的雪已化成了水，被抖落在地上。它用惊恐无助的眼神打量着屋里的一切，终于发现了墙角桌下的那一暗处，便站起来瑟瑟地往那里走，没走几步却又支不住卧倒在地上。就这么走走卧卧，费了好大的劲才走进那张桌子底下，在身后留下一洼洼雪水，任凭怎么唤它都不出来。父亲见了，“哎……”了一声再不言语。母亲说：“这小东西也怪可怜人的，抱来了就留下吧！”我自然欢呼雀跃。吃午饭了，母亲刚将玉米粥盛到碗里，我便将粥端到了那张桌下。阿黄自然是不肯出来的。一直等到吃了晚饭，粥已结了一层厚厚的皮，还是不见阿黄有出来的意思。孩童的耐心是非常有限的，那天晚上，我终是没有等到阿黄出来吃食便睡着了。大约过了多长时间呢？先是一阵叫声把我弄醒了，呜呜咽咽的，很忧凄的样子。后来父亲说话了：“这么小的东西，怕要冻死呢。”我忽悠一下，完全地醒明白了：是阿黄！父亲点亮了油灯，果然发现阿黄正卧在炕下的鞋子上，冲炕上哀哀地叫着。再看桌下的粥，依然纹丝未动。“这大冷的天，它不会吃喝，把它搁哪儿呢？！”父亲自言自语。我说：“搁被窝里。”父亲马上反对：“这么脏的东西！”我执拗地坚持：“要不会冻死的！”我平生第一次和父亲顶嘴了。父亲的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就吵醒了隔间里的奶奶。奶奶平素里是最宠爱着我的，因为那时我还是她唯一的孙子。奶奶开始呵斥父亲：“依孩子不就完了？三更半夜的，恁高声大气个啥？！”父亲便不再言语。我趁机将阿黄抱进了自己的被窝。这小可怜也怪，钻进了被窝便不再呜咽，用毛绒线的小嘴拱着我的手臂，竟也慢慢地睡了过去。
　　经过了这一夜，阿黄便开始对家里人们亲近起来。尤其是对我，它常常用黑亮亮的小眼睛看着，已没了刚进家时的惊恐。当我再喂它粥的时候，它也开始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舔上那么几下，虽然只是那么几小口，却已是很配合了。母亲说，它认了食，十之八九就不会死了。我自然十分高兴。阿黄果然就会自己吃食了，夜里也渐渐地不再上炕，及至那年暑假后我上了学，阿黄已由当初那个可怜的小不点长成了一个英英武武的男子汉了。每天我背了书包去上学，它会一直把我送到学堂门口，我喊一声：阿黄回去吧。阿黄就摇了摇那条粗粗的尾巴，转身往回跑。待到放学的时候，我刚出学堂门，阿黄却不知从哪里又忽地一下窜出，用嘴扯了我的裤脚儿在地上打滚儿。去地里割猪菜了，阿黄一路欢快地在前面蹦跳着。我便故意逗它，叫声“阿黄”，脱了一支鞋子抛向一个远处，阿黄便蹦跳着追去，不一会儿便将鞋子叨了回来，围着我欢快地转圈儿，稍倾我们便欢快地追逐着了。割完了猪菜，天已是蒙蒙的黑了，可自从有了相伴的阿黄，我走在那高我一倍的庄稼地里，便没有了往日的惊恐。阿黄，为当初那个贫穷卑微的农家少年赶走了几多寂寞，又带来了多少欢笑啊！至今每每想起，我的鼻子仍然酸酸的。
　　灾难降临得是那样突然。那天中午放学，阿黄没有象往常那样到学堂门口来迎接我。我便一路心慌慌地往家跑，快到胡同口的时候，远远便瞧见家门口围了好多人，人群里发出大人的争吵，并夹杂了一、两声狗的哀鸣，尽管那么微弱，尽管似有似无，可我还是听出来了：是阿黄！我疾速挤撞进人群，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阿黄靠墙根躺倒在地上，它的胸腹一鼓一鼓，殷红的血从它的嘴里、眼里伴了微弱的声音涌出来，已是没有回去的气了。最靠近它的是三个壮汉，拿了镢头、铁锨一类的东西怒目圆睁地立着。我认出那是村西头杀猪的刘三和他的两个儿子。母亲倚在门框上，悲凄绝望的脸上淌满了泪，嘴里不住地哀求着：“你们就不能饶它这一回？就不能放它一条生路？它吃了你们家的小鸡，俺可以赔你……”刘三的话不容商量：“赔只鸡？那便宜了它！它吃了俺们家的鸡，俺就吃它的肉！”说着，又一镢头砸向阿黄的头，并招呼他的两个儿子：“再狠砸，狗东西有九条命呢！死挺了再弄回家。”我猛地醒过神儿，哇哇叫着扑过去，硬是撞开他们三个，扑到阿黄身前：“谁也不许弄走阿黄！谁也不许弄走阿黄！……”眼前已是水蒙蒙的一片了。不知时间静止了多久，我终于听见有围观的人说话了，劝说着刘三父子：“狗死就算了，别再往回弄了，你看这孩子------”刘三父子只好悻悻地去了。可任凭我怎么呼喊，九条命的阿黄却再也没有醒来，我哭了一个中午又等了一个下午也没有醒来。晚上，一直沉默不语的父亲终于说：“埋了吧！……”便拿了张锨往外走我悲凄凄地抱了阿黄跟着，终于走到村东头，将阿黄埋在那株合抱粗的梧桐树下埋完了，我痴痴站着不肯走，眼里的泪又涌了出来。父亲将我的手拉到他的肩上，把我背回了家。那天夜里，我满脑满眼都是阿黄的影子，做了一夜的梦，天刚一放亮便醒来，枕头已经湿透。我又来到村东那株梧桐树下，却吃惊地发现埋阿黄的地方只剩下了一个深深的土坑……
　　阿黄就这样去了，消失得无影无踪。阿黄的惨死，也从此灭绝了我再次养狗的心思。此后在老家居住的十多年时间里，我们家再也没有养过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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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黑是在我们全家人的无奈中到来的。它被抱进家门的时候，我们家刚刚度过了一段先喜后悲的日子。当时，我们家已迁居到县城城关的一个村子。弟弟结婚，便请了村里的新乡邻帮忙，喜事是热热闹闹地办了，可第二天一早，早起的父亲却发现了问题：东间放置杂物的房间后墙，夜里被人掏了一个直径近乎一米的大洞，屋里显然是被洗劫了，洞口还挂着三、两件没来得及拿走的衣物。偷儿显然又是受了惊吓，落荒而逃了。那又是受了什么惊吓呢？父亲猛然记起，当天夜里，家里那只猫儿是蹲在卧房的窗外异乎寻常地叫了许久的，后来，劳累了一天的父亲被叫得有些烦燥，开了门灯呵斥走了猫儿。这就对了，是那只猫儿立了一功。说与一位亲戚，亲戚说：要是院里喂只狗就没事了。全家人未置可否。加上现在狗也已成了商品，不花钱买不易得到，花钱买的又不易喂活，此事也就搁置下来。过了个把月，午休后的父亲又惊异地发现，上午他还用来浇菜的电机、水泵却不翼而飞了。全家人方又想起那位亲戚的话，觉得养狗已是形势所迫了。
　　事也凑巧，弟弟岳父的堂弟家的狗刚下了崽，弟媳便央求父亲去讨要，堂弟磨不开面子，答应给一只，可要等到狗崽认食了再给，并说：“这东西娇贵着呢，不然喂不活。”人说狗有九条命，有什么可娇贵的呢？别是不愿给吧？可我不久就开始自责起自己的俗气，弟弟已将阿黑抱回了家。果不其然，这小东西不仅认食，且很挑剔，虽初进家门却并不怕羞。吃饭的时候，父亲撕了块馒头扔给它，它嗅了嗅，并不去吃，然后抬起头，瞪了一双媚眼直瞅桌上。母亲见了，又撕了块儿馒头，蘸了菜汤扔给它，这小东西才张了嘴去吃，先是很仔细地咬了一小口，然后才整个吞下。弟弟说：“狗都腐败了呢。”引得全家人哄笑。
　　可更“腐败”的还在后头。这小东西吃着馒头或肉骨头一天天长大了，不到半年时间便高过人膝，长了个肉肉的腰身，油光黑亮的毛。有了阿黄的教训，父亲便不允阿黑出门，可也并不拴了铁链、关了笼子囚它，总觉得那对阿黑未免有些残忍。阿黑便闲了力气，天天在院里撒着欢儿地跑跳，有几次就把家里的小花猫撵上了房，“喵喵”地叫着不敢下来。父亲便登了梯子去抱，下来后自然是对阿黑一顿训斥，这时阿黑便显得极懂事，低了狗眼地不动，一副很惭愧的样子。可狗这东西是记吃不记打的，过后还是故伎重演。无大碍的事，演就演吧，全家人并不真生阿黑的气。真正让人生气的，是吃饱喝足后的阿黑并不真正履行自己看家护院的职责。院里来了客人，阿黑只做做样子象征性地叫上一两声，便再不去理会，及至客人离去，阿黑便看都不看了。倘或这位客人是对动物有些爱心的，逗弄一下阿黑或扔给它点吃食，便马上与阿黑成了“朋友”，阿黑闪着对极温柔的媚眼，身前身后的卧扑着，行着太监的礼节。这就逗得客人极开心地笑了。当教师的父亲也笑，可笑过又说：“这狗东西不仅没有责任感，且敌友不分，没有原则性。”弟弟便笑着总结道：“这也就是说，这狗东西不仅腐败了，而且堕落了。”
　　大凡腐败堕落的行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阿黑也未能例外。那天下午，卖煤球的商贩给家里送来了蜂窝煤，因车进不了大门，便开了门卸车。阿黑是曾想借机出去的，不料被父亲发现，临时找了根绳子将它拴在院里的枣树上。将近1个小时的功夫，2000块煤球终于卸完了，父亲结了帐，关上门，回转身的时候，便发现阿黑不见了，枣树下，只剩下半根咬断的绳子。一家人慌忙分散去找，一直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再也没有见到阿黑的踪影，阿黑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一家人的晚饭谁都没有吃好,纷纷猜测着阿黑失踪的各种可能,埋怨着阿黑怎么就傻傻地跑出了家门。母亲叹口气：“在家好吃好喝，偏偏还要往外跑！”弟弟揶揄着说：“它也觉得外面的世界真精彩了，是个经不住诱惑的东西呢！”父亲听了不免更来了气：“这么个敌友不分的东西，准是被人拿了食勾引去了。现在还不知是死是活呢。”母亲便愈发地担心起来，一连几天，吃不好睡不着，屋外稍有动静，便开了门去看：“是不是阿黑回来了？门关着它会进不来的。”阿黑终是没有回来。后来，一位亲戚的话使我们彻底地绝望了。亲戚说，阿黑是只纯种的“黑背”，在现今市场上价值几百元甚至上千元，许是被狗贩子偷去卖了。虽然绝望，心里终是有了些宽慰，要是那样的话，阿黑毕竟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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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母亲还是不能从阿黑失踪的阴影中走出来，依然天天开了院门去看。母亲的行为不禁让一家人担心了。我们背着母亲开了一次家庭会议，认为当务之急是抓紧找来一只阿黑的替代狗，慢慢去转移母亲的情绪。决议是形成了，可行动起来并不简单。一来短期内并没有凑巧的狗崽可以讨要，二来是去狗市里买都不懂行市，听人说稍有不慎便会受了狗贩子的蒙骗，买回来的狗十有八九是喂不活的。一日与办公室的同事闲聊，不料这位同事竟是一位行家，便邀请了同事当顾问，同去了狗市买狗。因为有了阿黑的教训，去狗市的路上我便将要买的狗的基本条件告诉了同事：一是原则性要强；二是警惕性要高；决不要那种不辨敌友的憨大胆，品种贵贱倒无所谓。按图索骥，阿花很快便走入了我们的视线。当时，卖阿花的狗贩子正在向围着的一圈人们吆喝：“不会吃食？你看！”说着掰了馒头扔向狗崽们，狗崽们便象饿鬼般争抢，狗贩便挨个儿一只只拎起来向人们展示。人们争看交钱买狗了，狗贩又嚷道：“交了钱的狗让一让，要买狗的往前站……”听得人们直乐。只有阿花躲在车斗的一角，瞪了惊恐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一切，并不前去争食。待到狗贩要拎它时，它却又极敏捷地逃向另一隅，始终不让狗贩的手靠近它。看到这里，我毫不犹豫地下了决定。狗贩报价25元，同事显出并不急着买的表情说，超过10元不买。狗贩便低头闭眼深思，突然间睁开眼，猛一抬头，咬了牙说：“兄弟是行家，我认赔了！”阿花便被我塞进摩托车的后尾箱里，托回了家。
　　其实，阿花只是长了黑白两色杂毛的、被称为“笨狗”的极普通的一种狗，可当它被放在院子里时，父亲却极满意地笑了，这当然缘自阿花不同与阿黑的上佳表现。先是父亲要用事先准备好的铁链子锁它，可追前堵后满头大汗地忙了大半天也没能捉住它；再是给阿花喂食，阿花只远远瞅着，并不靠前。父亲夸赞说：“人生地不熟的，就该有这种警惕性。”半年后又发现阿花不仅警惕性高，而且责任感也强，只要是听到来自院外的丝毫动静，它便疾飞向院门，极气愤地叫上一通，且节奏极快，几乎分不开语节，象个很能骂人的泼妇。间或真的来了客人，阿花虽是气愤地叫着，却边叫边退，并不扑上去撕咬，一直等到主人将客人迎进屋才住声。阿花的这一表现，既通风报信，又不惹事生非，当然是随了人愿。
　　可我却对阿花渐渐地有了不满。我虽不与父母住在一起，可三天两头总往父母处跑，按理阿花是不该把我当外人的。阿花却不。我每次去，未及进门，阿花便开始气愤地叫了，直到进了屋，阿花还在屋外瞧着我，意犹未尽地从嘴里喷出一、两声短气。母亲嗔怒着对阿花说：“他抱你来委屈你了吗？你记恨了吗？真是狗咬吕洞宾。”可狗咬的“吕洞宾”并非我一人。住在乡下的姐姐来了它叫，住在前院的妹妹来了它也叫，就是和父母住在一块儿的弟弟上班回来，它还叫，这不禁就让人有些恼怒了。更让人恼怒的是，我最大限度地忍耐了它的“六亲不认”，拿了肉去喂它，极力表示出对它的友好，期待它对我的敌对状态会有所改变，而它却并不领情。它进三退二地小心翼翼走来了，却叨了肉便走，离开一段距离后，边吃边用警惕的眼神看我，待我笑了去看它时，它却又将眼神移向另外一处，并不对视。迄今为止，阿花已来家一年多，这种状况并没有改变。我不禁泄气地说“这恐怕是只傻狗。”父亲说：“这样更好，至少不再会被骗走。”可母亲说：“那也不能大意。千万别让它跑出院子，听说现在餐馆里时兴吃狗肉，别让人打了去哩！”不让它出去它就出不去吗？阿花现在已开始常常从门缝里往外瞧了，有几次竞也伺机逃了出去，当然未敢走远，听到呼唤就回来了。可谁敢保证每次它都能回来得了呢？世道无常，这恐怕是连算命先生都说不准的事。

　　只是三只狗的事儿，不想却写长了，索性再赘上几句。想起阿黄的惨死，阿黑的失踪，阿花对人的提防以及尚未可知的命运，原来竟是与人的行为相关联着的。难道狗儿们的智慧也是进化着的吗？又猛然记起了作家阿成小说里的一句话：“狼啊，你可千万别堕落成人呐！”——这话能套用成狗吗？恐怕要招正人君子的骂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