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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3:11 编辑 <br /><br />小 朵
文/脂砚

　　我已经足足有一个月没有见到小朵了。我不想再见到她，哪怕看一眼都不愿意。这一个月来除了没命地打球喝酒，我所做的事情就是祈祷，祈祷不要让我再碰到小朵，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

　　可我仍然碰到她了，就在学校门口的那个磁卡电话里。考完试后我给小D打电话，问他是否愿意和我一起出去喝杯酒的时候，小朵扭着腰来了，她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捏着磁卡电话，然后有节奏地把它弹到磁卡电话里，就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我敢打赌那是给W的。果然，她柔柔地叫着W的名字，并问他什么时候才会天神般降临在她的面前。我扔下电话转身跑了。我宁愿一个人去喝酒也不愿在这个地方多呆一秒钟。谁知我没有跑几步就看见W扛着他的手提电话嚷嚷着朝磁卡电话的方向走来。
　　我站在原地等着，当W走到我身边时就狠狠地给了他的肚子一拳，然后飞也似地跑了。我可不想让他站起来把我揍得稀烂。我打不过如折般壮实的他。
　　小朵是一个高我一级的漂亮女生。长发，圆眼，尖俏的下巴，笑起来的时候露着两颗小虎牙，走着路时魔术般扭动的腰常如磁石般吸住男生们的目光。说实话我从初二就和女孩子搞到一块儿，我不停地换着女朋友，就像不住地换着运动鞋一样。直到中专二年级的今天，我还从严没有过两双相同的运动鞋，正如我的那些不超过两个星期就说“Bye bye”，无论她们怎么纠缠我都不会回头看一眼的女友。
　　可小朵不。
　　去年12月6日我5的球不小心飞到小朵的头上，当晚我请她去喝咖啡。
　　12月25日和过去的无数次一样，我对着小朵潇洒地挥挥手说我们就到此为止吧。小朵说好吧，然后就顺手挽着住在我下床的W的手看电影去了。

　　那天晚上W没有回来。那天晚上我发觉小朵是我所认识的女孩子中最好的一个，我甚至还没有吻过她一个——她总不让我那样做。倒不是像其他女孩子一样装模作样地不让，心里却恨不得你一下子就把她抱紧。小朵是真不让。
　　W是个不要脸的杂种。和明抢豪夺大把大把地赚钱的建筑老板我的爸爸相比，W的爸爸是个脸上常常挂着微笑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暗地里却大把大把地捞钱的狗杂种。我爸爸就常把钱大沓大沓地塞在信封里给他。他一边说着“公事公办、公事公办”之类的话，一边把钱夹到真皮的黑色公文包里。W的不要脸除了长得比我英俊壮实之外，不觉在于动不动就让他爸爸的秘书开着小黑轿车接他回家或送他到学校来。

　　1月6日，我让W转告小朵说晚饭后我在学校专栏后面的树下等她，W说我一定会如实转告的，但她来不来我可不敢说。

　　小朵来了，穿着比任何一朵月季花都妖艳的水红色连衣裙。我握着拳头问她是不是一定要跟着W那个不要脸的杂种？她扬扬头说是的，很认真的样子。我说可他是个不要脸的杂种。小朵说他爱我也爱他这就足够了。我一见到他就爱上了他，和你在一起是因为他和你在同一个社会宿舍，好让她注意到我。我说你走吧！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小朵就真的转身走了。我不是存心要她走，只是想气气她。我的指甲深深地陷到用心的肉里去。

　　这就是我认识认识小朵和上一次与她见面的全部经过。在今天见到她之后让我无数遍地想起，让我一次一次地把手心抠出血来。

　　明天就放假了，班主任叫我到他的办公室说要是我这次期末考有五科不及格，就得开除。进大学到现在的三次期末考我总共只及格了两门。我不想和他说任何一句话，从头到尾我一个字都没有说。因为他不会明白，永远也不会明白，就算我门门过关，小朵也不会回到我身边来；就算门门全班第一，以后也无非成为W的爸爸之流的杂种，再不就成为班主任这样装模作样的混帐东西。何况我知道他们根本不会开除我。开除我就得开除至少20%像我这样的学生。那学校的老师不一个二个下岗去卖油条才怪。所以我简直懒得和他说。
　　走出班主任的办公室我不想回宿舍，就拎了瓶酒在街上荡了一夜，天亮了就回家了。回家后爸爸想尽了各种办法对付我，可那些事我一个字也不愿提起。

　　整个假期我都没有见到小朵。

　　开学后的4月8日那天中午我打开宿舍门，只见小朵伏在W的床上痛哭。我忍不住上去紧紧地抱住她，让她挣脱了。就在我时W进来了，身后跟着我们下一级的那个圆脸女生CC.小朵抬起头。W朝她打了个漂亮的响指。小朵走向CC说CC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你闭上眼睛好吗？CC想了想闭上眼睛，然后就让小朵两下三下把脸抓了个稀烂。而W，那天晚上让一只巨大的蝎子咬得又嚎又叫、遍体鳞伤。我实在庆幸那只蝎子没有爬到我床上来。

　　7月8日，小朵在市医院生下一个只有七个月的女婴。这个消息是从小朵的室友口中传出来的。在此之前学校里就流传着有关小朵的各种猜测和说法，可我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一个字也不相信。
　　小朵被开除了。她用自己的方式去伤害W，去伤害这个给她伤害的世界，结果把自己害苦了。或者说她为此付出的代价太惨重了。
　　我躺在床上死死地盯住天花板。小D正和他外校的老乡吐沫飞溅地说着小朵，说小朵的事迹轰动了整个学校，数百名男生女生给小朵送鲜花，说小朵真是太勇敢、太伟大了，说自己也被感动了，一激动之下也买了鲜花朝市医院走去，幸好半路上让风吹醒了脑子，这才回来了……
　　要是往日，我准跳起来揍烂小D的鼻子，再去一刀捅死W。可我没有。
　　一颗、两颗。我的泪在眼角重重地滚落。 (文2061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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