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让我们走进竹叶里的那颗露珠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1:04 编辑 <br /><br />　　寒冷的尘土蒙住了夜幕上颗颗宝石，在我身上镀一层冰雪气味儿。路上的竹叶张开沧然的手掌，想要托住我那滚落的最后一颗希望，最终叶片上还是一无所有……
　　有那么一刻，我忽然记起你从MP3里给我考过来的那首伤心村。于是，我抖落校园里对对情侣们吻的气息飞落到我身上的尘埃，立起身来，似乎想把天和地撑得更高一些，然后任凭耳边回响伤心村的哀婉旋律。
　　“你要否去那个伤痕累累的村庄
　　满目芹草苏叶绿，扑鼻迷迭百里香
　　请记住代我看一眼住在那里的女郎
　　那曾经是我真爱的地方……”
你说；“但愿我可以……”
　　“告诉她为我做一件细布衣裳
　　缝上芹草苏叶和迷迭百里香
　　别露出栽剪的缝隙和针脚的迹象
　　这样她就会成为我真爱的女郎……”
　　你说：“我走进那伤痕累累的村庄，看见了她，在那树林深处的小木屋里，步履哀怨，目光却清澈如水。她让我告诉你，她很好。天涯海角，你是她永远的牵挂。”
　　“告诉她为我置下田地一桩
　　长满芹草苏叶绿，开满迷迭百里香
　　有一条咸河流过，靠近海滨的身旁
　　这样她就会成为我真爱的女郎……”
　　你说：“她让我告诉你，芹草叶在风中摇摆，迷迭香在空中弥漫，但愿来世，银河的水能尽流东海，海上的一叶扁子，便是你们的天堂。”
　　“告诉她用皮镰把花草收藏
　　芹草苏叶绿，迷迭百里香
　　一根根收起扎成一桩茅屋草房
　　这样她就会成为我真爱的女郎……”
你说：“她说她会用心守护。”
　　这是英国乡村的小调，旋律催人泪下。我愤然去读坊间的译作，它全然失却原歌词的韵味。因此，只好亲自操刀，重新译过。虽然歌词似乎请游客代为传话，却是记忆中的过去美景，如今的嘱托也然物是人非，她也许长眠于那个村庄很久了。那芹草的青翠，那洋苏叶的灰绿，那迷迭香的韵味，那百里香的气息，依然萦绕耳边鼻端。何日再能重温那茅屋草房里的醉人的时光？然而一切都已成明日黄花。如泣如诉，远远超过国人新曲《丁香花》。而一曲丁香花几乎令十年歌曲全然失色了。
　　在这婉转的曲子声中，我与室友对酌。一瓶白干，已然尽落腹中，似吞下东海，咽尽天河。五内翻云吐雾。不期你也这般醉酣。我不能入眠，你也竟陪同度过这不眠之夜。不过是远在天涯。
　　我说过我在追求一种永恒。你说你在追求流星，你说，流星的一瞬间就是永恒。我问，“她能看见我眼角一条咸河吗？”你回答说“她看不见，但能感觉到。”我问：“真的吗？当我有一天……那坟前开满鲜花，那是她最爱的美丽呀，她看那满山遍野，她还觉得孤单吗？”你回答：“她说：在那一刹那，孤单已走远……”我说：“真的吗？如果你能成为她，那该多好。可是这是永远不会发生的奇迹……”
　　你说，你常常在夜幕里以泪洗面。白天，我们有一万个理由展示我们的笑脸，坚强地面对每一个人。我们的同学，同事，师长，弟子，家人，朋友……也只有你知道我在晚上的忧郁。而你只把你的晚上的忧郁同我分享。虽然，我们隔着两个世界。
　　你说，你相信宿命。而我呢，也相信。记得我在初中的时候，我妈妈曾经和邻居谈家常。说一个人的命运是天注定的。命中注定是哪个人，再想挣脱也没有用。在旁边的我听得很清楚。于是，我认真研究了我班上的每一位女同学，确认我不能娶其中任何一位。于是我害怕女生。害怕其中一位是我命中注定。我就这样惶惶度过中学岁月。
　　我从那时起，决然要挣脱命运的安排。努力地寻找着我心目中的一点光亮。因此，我一直在路上。
　　在路上，端详每一颗野草，每一片竹叶。那叶上常常仅存一颗硕大的露珠。我常常希望走进那里面的世界里去。看到它，我也常想起儿时的一个谜语：树上我有大白果，我去摘它，它却哄了我。
　　然而，我一直以来，不相信那颗白果哄了我。我一直以为，那里是一个真实的存在。而我身边的一切，却是虚幻的存在。因为我身边的一切，都散发着功名利禄的气息。我实在想不出我究竟应该找一个怎样的地方安下一张小书桌。于是我发现了竹叶上那颗硕大的露珠。它晶莹剔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遮盖着。你一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不需要费尽心机地猜测，揣摸。正如你我两颗白果，也许我们正是那白果，那白果也正是我们的宿命。但这一次，我不再讨厌宿命了。也许我实在太累了。累得再也挪不动脚步了。
　　但我的心依然是空的。正如那露珠，正如那白果。忧郁是本我，而快乐则是超我。快乐是面具，忧郁是内脏。我们生在这个尘世上，注定要成为一颗白果，无论我们怎么努力。我们所能做到的，就是尽量让白果的色泽纯正一点，再纯正一点……
　　可竹叶是不能托起露珠的重量的。它瞬间要滚落尘埃。于是，白果，连同白果中的你我，注定香消玉陨……
　　只有余韵未绝的这婉转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