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馅饼眯眯眼儿——借题发挥《森林铁路的月台上》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0:13 编辑 <br /><br /> 人家唱得好的，可以把自己唱的歌献给谁；像我这样，唱得难听的，不能献歌，献歌怕对人不敬，那我就把记述下来的关于这首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献给我的朋友，一个酒友，资深酒友。我想写的不是他，而是一家海城馅饼店。为什么呢？因为那儿差不多是我们摆酒局的据点，而他是铁路的，是歌名中的“铁路”两个字吸引了我的注意，并促使我学唱的。
海城馅饼，在沈阳，在辽宁，绝对有号！馅大皮薄，绝对馅大皮薄，阳光下，灯光下，火光下，油煎的那个红黄色、黄褐色，饼面挂着的一个个不点点儿的、一凉即逝的小气泡，实在是诱人，馅饼不大不小，溜溜圆，油汪汪，柔软，饱满，厚实，热气腾腾，香味扑鼻，别提多么有感染力和号召力了。和它相比，什么京东馅饼啊什么的，那些也敢挂名露脸的，要么就是真不知道天下还有海城馅饼，要么就是真不知道害臊。
我们总去的这家海城馅饼店——不是常去，是总去，他家，老板，五十岁冒头，白净，匀称，结实，小眼睛眯个缝儿，小脑袋留寸头，小胡茬泛着青，一头短发黑黝黝的，一开口笑嘻嘻的，海城来的，也是海城土生土长的，所以他的店正宗。
他的店儿，就像他的长相，不是不好看，也不缺零件，也跟别人一样眉眼飞舞，可就是不拿人，门前马路不宽，门脸不大，上面的牌子不小，可写的是啥谁看了也记不住。到他家来的都是冲着馅饼，海城馅饼，可牌子上没写，写的都是没用的字，就像满大街的标语口号一样，没一点儿屁用。
为什么我们总上这儿来，是因为我的这个酒友家离这儿近，我上下班从这儿过，把这里当成喝酒据点，方便。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价格实在。他家的菜量，大盘子大碗，那大碗，满满当当；那盘子，实实惠惠，就像老板这个人似的，不算计，不计较，大气，实在。可是现在的北方人，无论是东北还是西北，也是处处在变，有许多东北菜馆、西北菜馆在与南方接轨，盘子里的菜，摆的样儿是越来越好看，给的量却是越来越少，价格也是越来越高得离谱。如果不是装B摆谱，不是误闯误进，谁愿意去那些地方，谁愿意装大头挨棒子？！所以呀，就像我们一样，到他家来的，多是回头客，时间长了，不仅和老板、服务员混得烂熟，就是食客之间都可能混个脸熟。把自己带来的酒瓶子往桌上一顿，一边解怀一边四下观望。“嗨，又来啦！”那桌，见过，脸熟嘛，当然要打招呼。
进了饭店，门边摆着一个十分碍事的售货柜台，玻璃柜，里面堆着一只只煮的红通通肉头头的猪爪。这老板，牛！这猪爪，单买不卖；外买不卖；进店消费限量，一个客人只卖一只。我靠！沈阳这么大个城市，还没见过这么牛逼的饭店和这么牛逼的老板呢！不卖，限量，可笑不？！可人家小眼睛就这么能装，还整得生意红火，真他妈地，气死了！
不过，我告诉你，他家，不仅馅饼好吃，猪爪也老好吃了。老板说了：“不限量不行，做不过来，我可不想活得太累。”眯眯眼儿坐在那儿望着你。你看他，你仔细看他，就这样儿，真没看出哪儿好，真让人猜不透，就这么个小脑袋，就这么个小眼睛，就这么装！是不是这小子真不差钱啊？
在这儿，我朋友比我懂，也比我有面子。他不会像我那样，第一次来就因为觉得猪爪好吃还要买而不顾及人家规矩跟人瞎吵吵，也不会像我那样赌气要面子。我朋友，不知道是现实主义，还是实在主义，反正会办事儿，该上他家来还是要来，该吃啥还是要吃啥，从不当众破坏规矩，每次都是私下给老板一个眼神儿，类似于飞眼儿，老板笑眯眯心领神会，就那么和小眯眯一个眼神儿，服务员就端来了四个猪爪子。我们只有两个人，破坏规矩吧？牛B吧？我看出他为自己这牛劲儿骄傲的苗头，也不想让他总比我有优越感，于是我就这么想，不就一个猪爪子嘛！什么呀！用得着吗！这也算能耐，没看上，我才不生气、嫉妒、愤懑加郁闷和烦闷呢！不跟你玩虚的，咱也现实主义或者实在主义一把，多吃一个。
“要不是这么乱哄哄地忙，我真想跟你们哥俩一起喝一点儿。”眯眯眼儿说话让人认为实在，他说过好几次了，也陪着坐了好几次了。每次到海城馅饼店来，都能看到他，他都在岗，这小子敬业无限啊。我们俩就在想，像他这样，天天忙，月月忙，年年忙，没有刮风下雨，没有一年四季，好像也没什么外交和勾搭之类的，除了生意，除了家人，他是不是越活越纯粹了，这小子不是也要成仙吧？！这个老板，如果在他的后背上沾上两张百元大钞，他会飞起来，天使一般，就是老相了点儿。这小子，不像我们，还有个酒友，有个酒局，有个据点，他就守着他的海城馅饼和猪爪子，天天坐在那把油渍麻花的椅子上，天天站在那个谁看了也不记得写什么字的大牌子下。你就装吧，啊！小眯眯眼儿。
“喝一口。”我张罗酒，从来都是小口、任意、随性。

“慢慢喝。”他张罗酒，不看着你，举杯就是一大口。
眯眯眼儿招呼刚进门的客人，回头看了一眼我们，“看我生意怎么样”，他好像在向我俩炫耀显摆，我猜他是想这么说，你看他一左一右那俩小眼睛，笑成一条缝，肯定是这个意思。
“喝酒。总看他干嘛！”我朋友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