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我的写实主义：2005夏天的几个片断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7:02 编辑 <br /><br />我的写实主义：2005夏天的几个片断
文/李云
　　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心不在焉地听着校长关于本期教学工作总结，暑期注意事项之类的冗长讲话。窗外娇阳似火，蝉声大作，热闹奔放，几次忍不住想冲出去。考虑到多少需要照顾一下领导的面子，只好一边盯着窗外那一树的蝉声，一边装模作样地听下去。好不容易，麻木的耳膜传来这句：放假了！散会！犹如吃了一副清醒剂，我腾地一下从座位上跳起来，学着十八岁的女生夸张地叫了一声：耶！骇得所有准备退出会场的老师疯子似的看我。我三步并着两步冲出了会议室，抬头望了望蔚蓝的天空，长长舒了口气。我真想对着对面的群山大吼几句：放假了！解放了！
　　从此不必按时起床，不必担心迟到，用不着备课上课批改作业，也不需要开会，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睡到什么时候起床就什么时候起床。多好！有两个月闪光的日子供我支配，我将像百万富翁一样挥霍它，像驱使奴仆一样使用她，像对待美女一样享受它。
　　放假的第一天到第三天，我在床上呆了三分之二还多的时间。我从来没有享受过如此美好的睡眠，我要把从春天开始落下的睡眠一一补够。除了吃饭就是睡觉，睡得像一头死猪。三天过后我从昏睡中醒来，我确信已经睡得差不多了，像武林高手闭关修炼出来一样，我感到身上有使不完的劲。想想我该出去走走了。
　　远的地方咱不敢想，只能近处转转。7月10日我带着女儿回了一趟故乡。每年的七月我都会回去看看。故乡没什么亲人了，只有姑姑一家。我们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上爬，走得满头大汗。女儿没吃过这番苦，走得很慢，我边走边等她。这条熟悉的山路我走了十多年，路旁的杉树林已经长高了，我们在林荫中漫步，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姑姑见到我们自然很高兴，把所有好吃的东西都拿出来。她家院子里有一棵李子树，上面坠满了成熟的李子，女儿像见了仙桃一样兴奋。我尝了几颗，已不是小时候的味道。我还到姑姑家的池塘去钓鱼，不在乎吃，图的是好玩。钓上来又把它放了。
　　村庄还是老样子，我认识的老人相继谢世，年轻的面孔越来越多，他们让我感到陌生。这个时节没什么农活，村庄很悠闲，懒洋洋的，时间仿佛静止不前。我久违的村庄，一直在苦苦寻找的宁静。这样的环境是读书的绝佳所在，我把带去的《瓦尔登湖》认真看了一遍。面对远离尘嚣的村庄，这样的阅读更能入心入肺。在姑姑家的几天，我对人生的领悟比任何时候都来的真切。每年浮光掠影的回乡之旅使我与故乡保持着丝丝缕缕的联系，而任何时候我也不愿意将它割断。白天我去小河沟里洗澡，冰凉的溪水一遍遍地唤起我远去的记忆。抖去满身的风尘，我的五脏六俯被洗涤得干干净净。
　　在姑姑家还没耍够，接到通知叫我到城里去学习。一听这消息头都大了，真想扇他娘的一个耳刮子。没办法只好去，谁叫咱端这碗饭呢？教育部门名目繁多的培训年年搞，不知那天会是尽头，活到老学到老嘛。在城里的七天顶着三十七八度的高温坐在教室里学习，真不是滋味。
　　回来后没几天我又到城里去了。这一次是去参加一个笔友会，感觉比上次美妙多了。几个爱好文学的笔友聚在一起，天南海北，聊得非常尽兴。晚上和张生全一起住在一个简陋的旅馆里聊到凌晨2点才上床睡觉。张生全是我非常敬佩的作者。他坚持写作十多年了，成绩斐然，令我羡慕。他对散文写作有独到的见解，去年出版了《屋檐口下望天》让他名声在外。不过他并不张扬，仍然埋头在文学之路上艰苦地跋涉。放假一个多月他呆在一间阴暗潮湿的旅馆里写小说（因在城里有要事要办，所以一边工作一边写作），这份精神与执著让我叹服。他是一个用自己的精血喂养文字羔羊的人。他向我推荐了一本书，第二天到书店买回来，此后成为我一个假期的精神的食粮。
　8月1日开始补课。全国人民都知道暑期不准补课，可就是屡禁不止。学校有学校的难处，总有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为了赶进度，为了提高学生的成绩之类的。我对学生说，全国的教师都在休息，我却要上课。很多学生都在玩耍，你们却要坐在教室里读书。不是我想补，你们也不愿意坐在这里。我们都身不由己。也许你们会认为补课是有报酬的，不错是有一点，但我不愿意要这点报酬。在休息和拿报酬之间选择，我宁愿选择前者。我不在乎几十百把块钱的补助。学生被我的话镇住了，他们很理解我的心情。
　　和女儿一起看电视，被超级女声吸引。像她一样为喜爱的歌手加油，可惜我喜欢的歌手何杰未能名列三甲，这多少有些让人惆怅。书看了不少，但东翻西翻，过目即忘。很难找回过去的感觉。熬夜是常事，不这样就对不起放假前的那份欣喜。可以预见，开学后要用很长的时间才能将紊乱的生物钟调整过来。
　　细细想来一个假期就这样被分解得支离破碎了。我写了大约十来篇小文，把它放在网上丢人现眼。开学会更忙，我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和精力继续未完的梦。当秋风送来最后一声蝉唱，这个假期真的完了。
李云
四川洪雅县高庙中学校
邮编：６２０３６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