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燕子 燕子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8:14 编辑 <br /><br />　　天上的云压得愈低的时候，我在城市的郊区。朋友笑言这里是乡下，我以为然。要不是他门前时不时隆隆而过的火车，光看那一望无际的庄稼，我都觉得回了趟家。
　　站在二楼的廊道上极目远眺，那大海般汹涌的绿色滚滚而来。我想即便是古诗里两山排闼也不可企及。天儿不是很热，适合在床上小憩，小风微微地吹着，送来青草还有玉米缨香甜的气息。
　　就在我望得出神的时候，我的视线里出现几个翩跹的身影。忽高忽低的做着特技的飞行表演，它们的舞姿曼妙，它们的飞行简直就是一场欢乐的舞蹈。不用飞得太近我就知道，那是燕子，我的燕子飞来了。
　　从儿时唱着“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到这里”开始，我对这种披着黑色燕尾服的绅士般的精灵，就有一种亲切的喜爱。我总盼望在每一个春天它们如期归来，俏语呢喃地报告给我春的消息。我还喜欢站在高高的电线杆下，看燕子们在错落的电线上摆出优美和谐的五线谱，那是流动的乐章。
　　若是在雨后清新的空气中，在光洁的麦场上。我可以看见满天的蜻蜓和燕子一起飞舞，灵巧的捕捉被雨水淋湿了翅膀的昆虫。燕子是一种沉静而大气的鸟儿，即使是受了惊吓，也绝不会像麻雀一样仓皇逃遁。燕子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那么优雅。
　　雨来了，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进尘土里，溅起一阵雾似的轻烟，很快地就散了，溶到湿润润的呼吸里。远处的雨线已连成一片，交织着倾泻而下。燕子，只有燕子还在这疾雨里翩翩地飞翔，它的白腹略过我的头顶，我看见它惬意地张了张嘴，露出锯齿般黄色的喙。我蓦地笑了，这小东西该不是打了一个舒坦的哈欠？
　　天地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耳边是呼啸的风声雨声。田边的垂柳在雨里疯狂地舞蹈，我看见燕子落在树梢。词云，雨过暮天南。高下青峦。小楼燕子话春寒。多少夕阳芳草地，雾掩烟漫。
　　这该不是我儿时房檐下那只小燕子，万水千山穿风过雨，迢迢地看望我来？它黑漆漆的眼睛和温存的呢喃，让我想起母亲。我猜是母亲托它带来叮咛与问候，或者是让它代替母亲望我一眼，再捎回去吧。
　　想想这些的时候，我的燕子已飞进记忆中，从此雨也朦胧泪也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