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听雨一下午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8:13 编辑 <br /><br />听雨一下午
文/李云
　　雨是从午后突然下起的，还伴有隐隐的雷声，霎时天完全黑了下来，房间里的光线骤然变得昏暗，如果我没看时间的话，完全以为已是黄昏。
　　这场雨来得有点儿蹊跷，事先没有一点朕兆，只是感到天气有些闷热，这是很平常的事，没想到平常的午后突然下起了暴雨，让许多人，他们，那些正在路上走着的人，还有呆在房间里的我，没有提前的心里准备。
　　外面风声大作，头顶上雷声隆隆。我凑近窗户看，外面已是另一番天地，风发狂地摇撼着粗大的树枝，使那些碧绿的叶片上下翻飞，左右摇摆，吃了兴奋剂般与风纠葛在一起，疯狂地舞蹈。像剑簇一样的雨点从空中砸下来，天地很快朦胧成一片看不见的雨帘。天变得更黑更暗，雷声依然在乌云深处肆意翻滚，巨大的炸雷折磨着我脆弱的神经。这样的景象是可怕的，仿佛有什么灾难即将来临。路上几个躲避不及的行人，迎着雷声在雨中奔跑，衣服早已淋湿，他们焦急地赶回家去。
　　这样的时候，我很庆幸自己呆在房间里，可以免受被暴雨淋着的困厄。多少年了我已经不习惯在雨中行走，而这份工作也使我免除了许多时候在雨中行走的命运。下雨的时候我通常都是呆在干净的房间里，看着别人在雨中行走。他们的行走与我无关。我只是一个躲在窗户里面的看客，因此当突如其来的雨到来时，我可以非常惬意地呆在房间里享受下雨所带来的这份潮湿的心情。
　　我知道就在此时，不知有多少村民，他们来不及回到家里，他们在四处游走，像蚂蚁一样在大地行走，费力地搬动生活需要的东西。他们流着汗，浑身找不到一处干的，头发粘在一起。他们需要的是一身干净的衣服和一盆温暖的水揩净脸上的灰尘，而这些是多么的奢侈。我对自己说我是幸运的。
　我的窗户被风掀着，一块玻璃掉了下去，只听见哗啦一声巨响。停电了，说不定某处的电线被风刮断，幸好不是晚上，要不还真不习惯没有电的日子，不能看电视，不能上网，不能打牌，离开了这些我还真不知道人们怎样生活下去。
　　房间里继续被黑暗笼罩着，外面也模糊不见人影。记起小时候类似的情形，暴雨来临的时候。天像是要塌下来，左一个雷声，右一个雷声在房前屋后炸响，有的时候它就落在我的头顶，我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睁着一双惊恐的双眼，站在屋檐口下，不知所措。母亲说，不要站在那里，当心它炸着你。有母亲在场，就是天真的塌下来了我也无所畏惧。那时我不知道大人的心中在想些啥，他们对大自然有没有像我一样的敬畏。老天一发怒我们真的毫无办法，我亲眼看见一场大水将一个家庭的所有席卷而去，房屋牲畜在滔滔洪水中浮浮沉沉，而人们在岸上毫无办法，望洋兴叹，幸好这家人没有伤亡，洪水过后他们一家望着不复存在的家园失声痛哭。
　　花溪河水很快涨起来了。花溪河就在我的窗外，平日它瘦弱伶仃，睁着一双干涸的眼睛，没有一天的丰满，有的只是被太阳晒得发黑的石头。不到一杯茶的功夫，它干涸的河床就被注满了，仿佛大自然玩的什么把戏。浑浊的河水从山间带来大量的泥砂，一路呼啸着向下游冲去，它走得很匆忙，老远就能听到一声声的吆喝声，走开，走开，别挡着我。它声势吓人，没人敢于不识时务阻挡它的前行，只有岸边的小草想和它开开玩笑，被它不耐烦的掀到一边。整整一个下午，我听到的都是它巨大的喧嚣声。
　　我一直认为雨声也许是大自然的最美妙的天籁之一，急管繁弦，嘈嘈切切，珠圆玉润，美妙动听。整整一个夏天，我在萎靡和无聊中度过。没有什么事情值得我去关注，我在太阳的东升西落中打发着时间。我的大脑包括我的身体淤积着太多太多的灰尘，我不愿清扫，有些东西甚至难于清扫，我习惯安于现状而不愿意去改变什么。比如这个无聊的下午，我只干了这件事，听雨，并胡乱地想了一些事情。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肆意泼洒之后，雨终于停了，天空重新回复它的颜色，一派明丽，仿佛一切都不发生。我轻轻推开窗户，多美的天空啊！大地被冲刷一新，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洁净。清新的空气带着青草气息迎面扑来，一切是如此安静。
李云
四川洪雅县高庙中学
邮编：６２０３６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