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柳州从一支歌走来

穿过广西的几个城市之－－ ＊柳州从一支歌中走来＊ 　　从湘西南赶到柳州的时候，有老乡开了车到城边来接。柳州在改造道路，老乡带着我们七拐八弯地从小巷进大街，过大桥，进闹市。柳州要说特别的怕是柳江把它围成一个U型半岛这样一个地理特征了，街道和别处差不多，没有什么特别的，没有引起我什么异样的兴趣。 　　车窗外，能见到的柳州姑娘黑黑的，她们的衣服很时尚，可能是怕热的缘故下身大多是极短的短裤，圆润的腿比脸要漂亮许多。忽然想起一首四川民歌《黄杨扁担》来，心里就哼起了小调：黄杨扁担软溜溜那么姐哥呀哈里呀，挑一担白米下柳州喂......人说柳州的姑娘好那么姐哥呀哈里呀，柳州的姑娘会梳头喂......大姐梳一个盘龙髻那么姐哥呀哈里呀，二姐梳一个茶花纽喂，姐呀姐呀茶花纽来么哥呀哈里呀。 　　我不厌其烦地把大家熟悉的歌词一字不落地抄录于上，不是我的啰嗦，敬请大家原谅，于我而言，柳州是从这支歌走来的。对于柳州这样一个小城，地理课本舍不得用多几个字来介绍，年少的我也无法从地理课本和地图上想象柳州更多的东西。这支歌倒是让我浮想联翩。柳州必然是一个吸引人的繁华之地，四川男人一迈步出川就挑一担白米下到柳州，下到柳州不为卖掉白米，只为看柳州的姑娘。柳州姑娘有什么特别的好呢？歌里头说柳州的姑娘会梳头，会梳盘龙结，会梳茶花纽。这有什么呢？哪里的姑娘不会梳头啊？我真是不懂。或许四川男人卖掉了白米，也只为讨梳着盘龙结或茶花纽的柳州姑娘喜欢，与他们厮守些时日，再回到四川去。然后，他们相互思念，愁肠百结。然后，四川男人又挑担白米下柳州。我不知道这支歌所唱的是不是真的，但它让我每次听到心中就有这样的想象。 　　吃过晚饭，在广场旁的一个宾馆下榻，从11层看到了广场闪烁的夜景，像是夏夜的星空。假若如今四川的汉子挑一担白米到这里，会如何呢？他们望着人造的星空会迷了路，肯定找不到梳着盘龙结或茶花纽的柳州姑娘。我下楼走到广场上，在辉煌的灯光下，现代生活的气息洋溢在广场。一帮老人在练太极，一些中年妇女在跳我说不出名字的舞蹈，一些人来来往往，几对小青年在搂着亲嘴。面对此景此情，挑白米的川哥会吓一大跳，怕是会丢了白米就逃的。 　　晚上，同伴的咕噜让我睡得不安。我不由得想起柳宗元来。柳宗元贬至柳州是柳宗元的不幸，却是柳州之幸。三月的风还很凌厉，柳宗元在永州落下的腿疾钻骨地痛，让他站都站不起来。长安街上的落叶满地打滚，没了方向。二月才从永州召回长安，柳宗元又改贬柳州。他的泪已经流不出来，长安的风直往他衣里和眼里灌，他不住地哆嗦。生于“安史之乱”后，九岁时遇上建中之乱，柳宗元一家饱尝战乱和贫困之苦。柳宗元中进土，入官场，心想着要革除社会弊病，可是革新失败，他被贬为邵州刺史，行未半路，又被加贬为永州司马。产异蛇的永州地处湖广交界之处，当时甚为荒僻、人烟稀少、令人生畏。他67岁的老母、堂弟柳宗直、表弟卢遵都被迫同往。他们到永州后，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后来在一位僧人的帮助下，在龙兴寺寄宿，半年未到老母死于此地。柳宗元被贬到了偏远的角落，政敌们仍不肯放过他，造谣诽谤，人身攻击，把他丑化成“怪民”，好几年后骂声仍然不绝。残酷的政治迫害，艰苦的生活，几次无情的火灾，让柳宗元悲愤、忧郁、痛苦，他 “行则膝颤、坐则髀痹”。在产异蛇的永州，他的他的身体和心灵像被异蛇咬过一样日夜疼痛，身心日夜的疼痛让他坐不住，他的文章比异蛇更多，更有毒性，竟然说苛政猛于虎。元和十年（815年）二月应召回到京都长安却未被重用，因武元衡等人的仇视，三月被改贬为柳州刺史。官位倒是由司马升为刺史，但所贬之地比原来更僻远更艰苦。那时，柳州不仅没有谁来卖白米，柳州的姑娘也不能梳头的，有的只是“以男女质钱，约不时赎，子本相侔，则没为奴婢” 的残酷风习。柳宗元制订了一套释放奴婢的办法，规定那些已经沦为效婢的人，都可以按时间算工钱，抵完债即恢复人身自由，回家和亲人团聚。那时的柳州有太多的迷信。柳宗元严令禁止江湖巫医骗钱害人；兴办学堂，推广医学，并使从不敢动土打井的柳州，接连打了好几眼井，解决饮水问题。柳州荒地很多，柳宗元组织闲散劳力去开垦。他在大云寺组织人们开垦荒地，种竹三万竿，种菜百畦。长期的贬谪生涯，生活上的困顿和精神上的折磨，使柳宗元未老先衰，健康状况越来越坏。他的好友吴武陵多次奔走于执政大臣裴度门下，设法营救他离柳州还京。然而诏书未到柳州，柳宗元已经怀着一腔悲愤离开了人间，时年47岁。临死前，柳宗元写信给好友刘禹锡，并将自己的遗稿留交给他。后来刘禹锡编成《柳宗元集》。 　　柳宗元死了。后来，柳州有四川男人来卖白米了，柳州姑娘可以梳好看的头了。 　　再后来，当然过了好多朝代了，柳州成了工业城市，柳工、柳微，还有一些大厂，在全国有名得很。柳州的姑娘不梳着盘龙结或茶花纽了，她们留着短的长的、黑的黄的头发，但也总还梳头发，不知她们的梳妆台上是否放着《柳宗元集》。四川的哥哥早已不挑白米卖了，他们或许也来柳州，不是来看盘龙结或茶花纽的，很可能把大把大把的钞票塞进腰包，不知道他们晓不晓得《柳宗元集》。 　　倒是光头李进把《黄杨扁担》改得小资了：人说川妹子长的好呀么姐哥呀哈里呀，川妹子眼睛会说话呀姐呀姐呀会说话呀么哥呀哈里呀，姐呀姐呀会说话呀么哥呀哈里呀。大姐说呀么当歌星呀么姐哥呀哈里呀，二姐说呀演电影呀，姐呀姐呀演电影呀么哥呀哈里呀，姐呀姐呀，演电影呀么哥呀哈里呀。只有三姐呀么说的俏呀么姐哥呀哈里呀，她说要去环球旅行 姐呀姐呀环球旅行呀么哥呀哈里呀，姐呀姐呀环球旅行呀么哥呀哈里呀。 　　四川妹子听了会很高兴的，柳州人听了会怎么想呢？我不知道。 　　我只想去看看柳侯祠。可是，我们才看了柳州的奇石园，就有别的事，要急着离开柳州了。柳侯祠要下次来柳州时再看了。 2005年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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