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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母亲的全家福

2021-12-23抒情散文建伟
也许是随着物质和生活条件的改善,人也变得越来越懒散起来。以前上大学时,无论学习多忙,每月总要抽空给远方挂念我的母亲写封信,报个平安。可大学毕业后,那时家里已安装了电话,别说一月,就是三个月也不会动笔,有时在电话里说不清楚的事,我就在心里埋怨……
                         也许是随着物质和生活条件的改善,人也变得越来越懒散起来。以前上大学时,无论学习多忙,每月总要抽空给远方挂念我的母亲写封信,报个平安。可大学毕业后,那时家里已安装了电话,别说一月,就是三个月也不会动笔,有时在电话里说不清楚的事,我就在心里埋怨母亲,要是她也能发手机短信或上网聊天,那该多好啊!
  那天,当我一位老乡风尘仆仆地从老家来敲开我异乡的房门,随手塞给我一大袋东西,说是我母亲亲手给我精心熏制的我最爱吃的香肠和老腊肉,临走时一再叮嘱我说我妈怪我很久没给她去信了,以后有空要多给她写信,少打点电话。那一刻,我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呆立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来。
  说起我那头发已有些花白,文化不高的母亲,她曾写给我那些没有标点符号,并且其中还夹杂一些错别字,只有她的子女们才能看得懂的信,我心里无形中就有一股温馨的暖流涌遍全身。
  对于出外漂泊的人来说,老家无疑是一个午夜飘荡在梦中的幻景,黄昏屋顶上那袅袅的炊烟,餐桌上母亲亲手做的那香喷喷饭菜,都是游子心中最诗意眷念,最难割断的一缕乡愁。
  细算起来,因为生存漂泊,我已有几年没有回故乡了。让我心里颇难过的是,2002年那年春节我母亲的六十岁大寿,哥姐们都相继回了家,而我被留在公司里值班。当我一人孤零零地在乡,看见那些美丽的烟花尽情地绽放拉开春的序幕时,两行热泪就忍不住滚落下来。就在那时母亲却打来电话说,真遗憾我那时不在家,要是在的话,我们一家人就可以拥有一张完整的“全家福”照片了,听了她的话,我心里便有了一种莫名的想哭的酸楚。
  说起照片,一张完整的“全家福”照片,在我二十多年的人生长河记忆里,它是一种很模糊的概念。记得小时候,爷爷、奶奶那破旧的堂屋中,有一个不起眼的玻璃小相框,里面有一些发黄的大大小小的相片。可我睁大了双眼,却都没有发现有一张是属于爷爷、奶奶和父母辈的“全家福”。也许在那样经济落后、贫穷的年代,花钱只为照一张相片,是一种奢侈。
  到了我们这一代,那时由于父亲在离家很远的铁路上工作,一年四季与母亲和我们子女们聚少离多,再加上我们几个子女上学的沉重负担,“全家福”照片,就在不知不觉中被淡忘忽略了。记得我刚念高中时,曾有一次对身体一直健康无恙的父亲说,希望有空时我们一家八口去照相馆照一张“全家福”相片来做纪念,当时父亲却毫不在意对我说不用急,他说再过几年就是人们非常向往的2000年,到那时我们一家人再来照一张有纪念意义的千禧年“全家福”,那不是更好!
  然而,让母亲和我们子女万没有料到的是,我辛劳一生退休不久的父亲,却在92年我上高二那一年,被医生查出患有食道癌晚期,在短短的两月就离开我们一家人,撤手而去。从此,完整的“全家福”照片,就成了我心中一种深深的伤痛。
  父亲去世之后,接着哥、姐们相继结婚另组新家,我到外地一所学院念书,毕业后忙于奔波寻找自己人生位置,与家里人接触就渐渐稀少起来,留下母亲一人孤单冷清地生活。
  为了看望我也十分想念久别的母亲,我赶在春节之前特意请假回了一趟老家。当眼圈有些微红的母亲激动地接过我身上的行李时,我的眼也忍不住湿润了。令我没想到的是,心细的母亲看见我身上穿的新西服掉了一颗纽扣,执意要立刻给我补上一颗。在我给母亲拿针线打开老抽屉的那一刻,我发现里面竟有一张用发黄的报纸包着的“全家福”相片。那是我们子女平时在外写信给母亲寄回的生活照,母亲用透明胶按我们子女从大到小的顺序排列在她慈祥微笑的照片周围;并且每张照片背后还有母亲那歪歪斜斜写着自己的子女谁又胖了或瘦了的字迹。
  那一刻我才完全明白,无论岁月的年轮在我们人生的旅程里走了多久,在母亲的眼里,我们依然是一个永远长不大需要关怀的孩子;而夜晚母亲一人在昏暗的灯光下,文化不高的她戴着老花镜艰难地一字一句给我们外出的子女写信,那又是怎样感动人心的一幅画面啊!
  想起一位著名诗人说过这样一句话:母亲的目光像纤夫,把子女一生从头拉到尾,从生拉到死。刹时,眼泪一下就模糊了我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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