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抽烟

·郝健· 　　北方老家一位表叔养着一匹粽色的老马用来犁旱田。因婶子喂养有心得，所以这马十分健壮，犁起田来非常顺手。后来表叔得了肺气肿，在太原工作的小儿子让他过来，陪着他到医院做了手术。听医生忠告，他把抽了三十多年的烟给戒了。不多久，婶子发现那匹老马越来越没气力干活。她百思不得其解，表叔思考半天说：这马可能犯了烟瘾。 　　早先表叔干完活就把马系到槐树上，自己则摸出黄烟轻松地吸上半袋。那马也不闲着，张大着鼻孔，呼哧呼哧地吸着二手烟，久而久之，它也好上这一口。你想，现在表叔把烟给戒了，它能不着急上火？ 　　另一个关于抽烟的事是峨眉山的猕猴。最初是一些不讲究环保的游人，在抽罢烟后随手把烟屁股一甩。而那猕猴以为是什么好吃的东西，就模仿着人的形态把烟放到唇间，于是猕猴抽烟成为一景。一天，一只猕猴在一个游人聚集地晕倒，那群女游客就壮着胆，把它送到兽医站，经过抢救便又活了过来。但是，它一直头耷在颈子上，一幅无精打采的模样。那兽医甚是不解，心想我医人不行，医你个猴头还是绰绰有余的。思着想着，他就点上一支烟。而那病猴则躺在病床上深吸一口气，似有缓过劲来的迹象。就在这时，外间办公室电话铃响，兽医就把大半截烟放到烟缸上，到外间接电话。等他回到里间时，发现那大半截烟没了，却意外地见那病猴精神饱满地坐在病床上梳理那身栗色的皮毛。这烟莫非是让猴头抽啦？ 　　我烟龄应该很长。记得小学二年级时，班上有个大同学，总是有办法从旁边的化工厂“拣”点铁，然后到废品回收站换回几分钱。这几分钱一大半会用来买一大筒水煮毛栗，另外会用二分钱买三支拆散卖的“腰鼓牌”香烟。为了与他保持有利的关系，我会壮着胆，吸他递过来的烟，并且还要装着很快乐的样子。上初中后，他更有 “拣”铁的办法，甚至是铜螺丝什么的，在他开心的时候，会主动地摔给我一支完整的烟。不过这时，我不太在意他的感受，想抽我就抽，不想抽就转送别人，因为他那一套我已经不太羡慕了。初中毕业后，我接着上高中，后来到外地上学、工作，最后又调回这座城市。现在我时常看到他，我们见面几乎没有话，只是远远地点点头。但我的烟瘾却是很大了。 　　正式抽烟应该是在工作后。那时的领导是个烟瘾很大的人，他每天要抽三包烟，而且他还非常喜欢和小年青在一起，他会十分豪爽地发烟给我们抽。受他性情的感染，我也真的抽上了。这一抽就好像没有戒过，以至于上小学三个级的儿子经常用零花钱买来棒棒糖，说现在是吃糖时间，不许抽烟。于是，我会剥开糖纸，十分寡淡地吃着这没有味道的东西。 　　抽烟其实只是一个生活习惯，尤其是在无聊的时候，它的作用是非常明显的。所以人们总是说，人非得有一个爱好才不至于无聊，才有可能培养出一个好的生活习惯。因为无聊的时间是无时不在的，没有意义的方式随时可能成为你的习惯，并且还能相互感染，使无聊者更加的无聊。古人说“不作无聊事，何以渡无涯之一生”。其实这是一种放达，一种欲超拔尘俗的心境，而不是违背人生的狂举，他们是追求人生更大秩序的一类人，就像罗梭说的“秩序比真理更重要”的一类人。抽烟，真是的一个无聊的习惯，但有时又是有一点好玩的手上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