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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水 影 云 韵(二)

2021-12-23叙事散文马霁鸿

?????????????淡 月 晚 妆
??一翎鹅毛月,在夕阳的晖晕中沐浴净身之后,将几分朦胧几分清丽,镀在你的西窗,恬恬淡淡地,候着你的眸光。
??靠拢窗边来了。款款落坐了。那面鸭蛋圆的镜子,移到了面前。
??投林的鸟儿,偶尔朝这边一……
?????????????淡 月 晚 妆 ??一翎鹅毛月,在夕阳的晖晕中沐浴净身之后,将几分朦胧几分清丽,镀在你的西窗,恬恬淡淡地,候着你的眸光。 ??靠拢窗边来了。款款落坐了。那面鸭蛋圆的镜子,移到了面前。 ??投林的鸟儿,偶尔朝这边一瞥,正好撞上凝向窗外的两颗晶亮。唱晚的翅膀,倏然被耀得笨拙了音律,扑突突扑突突竟扇不出一句流畅。 ??远远两道黛色山峦,倒还乖巧依人,不等召唤,便双双儿比翼飞来,飞来,轻轻歇在你的眉峰上,歇成两道安详的礼赞。 ??试一试红裙。烟色天池中,启绽了一朵花瓣飞旋的荷韵。 ??比一比白裙。玉兰的幽香,便朝着窗外偷渡季节的消息。 ??绿裙系于腰上。婉婉约约,袅娜出一阕宋词,给案头的水仙悄悄吟哦。 ??一件件风采挑过了。一袭袭丰姿试过了。件件皆可入诗,袭袭堪与配乐。是谁佩得了最后入选的荣幸呢?朦胧的月光,只看到了你眼中流曳出的生命芬芳。 ??赴约去吧。白日里如有允诺吐自樱唇,这下已装饰得倍儿亮丽。 ??划进舞池去吧。那些闪闪烁烁的鼓点,会因了你的润色而余韵悠远。 ??再不就到街头逛逛。缤纷的长街,缤纷不厌其繁。你似水如云的荡漾,定会使世界凭添光彩灿烂的遐想。 ??细细妆出的时刻,却不去跨越那道浅浅的门槛。南墙边婷婷,墙上只印出些影影绰绰的嘉许。北墙根袅袅,墙面急得寡白,只恨张不开口赞赏你一言半句。 ??月儿却晓得,你将这醉人的时刻精妙地妆出来,只为展示给自己瞧,给自己享受呢。有一份美,就有一份存在,掩埋不掉哩,湮没不掉哩。何必非要满世界去展览一番,招摇一遍,兜风一回。 ??解得你的心思,糯滋滋的嘴唇不嘘半丝气恼,清馨的臂膀也不别扭一缕怅惘,浏亮的眼神则安恬如初,寻不到星点杂色的涟漪。无怨无恨,它们陪着你。陪着你,飘拢窗前,静坐窗前,听那月光奏出的天籁,在胸壑之中回旋。
??????????????云 波 荡 桨 ??脚下踩着的舟,大树挖成的独木舟。手中摇动的桨,一模雕就的合欢桨。横风扫来,竖风刮来,舟头不偏不斜,舟身荡荡悠悠。 ??舟子离岸。 ??足音划进湖中,脚印漂在水上。岸边新换了裙装的柳枝,将那荡桨人浑圆而滑爽的肩头柔柔一摩,轻轻一拂,就瞄齐了各自的位置,秀秀地列成送行的仪仗。而那轻扬的柳絮,却攒足了劲儿一直追出去,追出去,想让舟子载着它们游荡一转。细细的气儿全部耗干,终未追上,只好歇落在湖边,谛听着清清的湖水会将远方的故事传出些什么样的情节。 ??果然就有歌声贴着湖面荡过来: ??????天上的鸟胸中的鸟歌声一样甘甜,
??????岸边的花水里的花色彩一样鲜艳。
??????春天的阳光把芬芳洒遍高原,
??????醉得鱼儿也想摇摆一湖诗篇…… ??那些鱼儿是被这歌声喂养着的。歌声一响,它们便深深浅浅地浮上来,远远近近地赶拢来,围着舟子摇头摆尾,表现出一副副欢喜状惬意状快乐状陶醉状,时而还蹦出水面欢呼一番。那跳得高的,到高处便将身子一横,叭哒弯成一副满弓模样。它是要用这弯弓射出心中洋溢的诗篇吗? ??待鱼儿们表演够了,胃口吊足了,荡桨人才从绣花荷包里捧出米花,朝湖里洒出一把一把雪白。撒一把,唱上一嗓,再撒一把,再唱上一嗓。歌声驾着米花,朝着鱼嘴曳去,鱼儿吞进肚的,便是一颗颗香甜而莹洁的音符了,怎能不陶醉呢。 ??鱼儿们醉了也强撑着。眼看荡桨人挎包也掏得空空的了,歌儿也唱得累累的了,它们还在旋着,旋着,久久不愿离去。 ??荡桨人用桨叶频频拍击水面,吓唬鱼儿,桨也拍酸了,鱼儿还是赖着,赖着,没有散去的意思。荡桨人额上沁出的汗珠,就将刘海儿急得透湿透湿。 ??幸好,天边那一大块白云看不过意了,赶紧飘过来,飘过来。到了舟子旁边,荡桨人早已高高翘起船头,刷刷几桨,就将舟子划到白云的背上:“多谢了白大哥,快走!”
?????????????晨 鹭 采 茶 ??满坡的早霞,在你穿过之后,怎么都没影儿了呢?你抬头看看空中啼啭的阳雀,阳雀才看到那霞光被你采到了脸颊上。 ??一径的朝露,在你飘过之后,咋就不见闪烁了呢?你回眸望望身后的溪水,溪水才逮着,那些露珠被你摄进了瞳人。 ??霞光映着你采茶。 ??露珠照着你采茶。 ??巧巧的两只手,如一对素蝶,一只落下去,一只飞起来,落下飞起之间,茶叶的清气,就被采得弥漫了满坡清晨。 ??两只手按动着的,又分明是舞台上的琴键。琴键被按过弹过,碧嫩碧嫩的茶韵儿,便飘逸了整座山野大看台。 ??茶蕊的清气为经,茶歌的韵味为纬,你编织成一身白衣白裙。然后又穿着它们,皈依到这茶园中。远远望去,你便是一只云游茶圃闻嗅茗香的白鹭了。 ??果然就有一只白鹭将你当成了同伴呢。高高的空中一敛翅,便歇落在茶圃的那一头。白鹭不会采茶,呆看着采茶的双手上下飞动,就把那洁白的手臂想象成一对翅膀,它们原本可以凌空穿云呢。采茶女不会飞翔,却从白鹭紧盯着的茶香中,品尝到了展翅飘荡的那份舒爽。白鹭要将采茶的灵韵看个细,采茶女要将飘荡的舒爽尝个够,彼此越靠越拢,越靠越拢。四目相视之时,竟彼此读到了一泓清清纯纯的夙愿。 ??你真的是一只白鹭呢。当年,杜甫老先生向青天放飞一行白鹭时,在诗行背后留下了你这只洁白洁白的意象。被人们传诵千年吟哦千年之后,你终于出世了,显形了,化出了一副采撷清香的眉眼。 ??农舍里走出来的白鹭,长空中落下来的白鹭,原本千载相约一脉相承呵。会面在这青青茶园,几分亲情,几分欢悦,几分思念,几分牵挂,怎一番凝眉能够诉得,怎一个早晨能够说尽。 ??索性啥也不说。只将攒了千年的清香,一芽一芽采下来,让人们去沏泡在雅兴中,伴了杜老先生的诗韵,细斟慢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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