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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身陷江南

2021-12-23叙事散文半树
裹着咸腥的海风,有凉意,风大,是家乡的春天。我坐窗边,要下江南。车动了起来,空间转换,就可以看到麦田,膝盖的高度,青绿色。然后继续是麦田,继续是跳动的绿色,零碎、东倒西歪的田地。有各色的蔬菜,有无水的池塘,有杂草丛生的沟渠,有排列不整的房屋……
  
                 
                 
  裹着咸腥的海风,有凉意,风大,是家乡的春天。我坐窗边,要下江南。车动了起来,空间转换,就可以看到麦田,膝盖的高度,青绿色。然后继续是麦田,继续是跳动的绿色,零碎、东倒西歪的田地。有各色的蔬菜,有无水的池塘,有杂草丛生的沟渠,有排列不整的房屋,少有人影。铁路两边杨树、柳树居多,叶窄,成排,缓慢向后移动。时间持续久,麦田的颜色就变换,焦黄色浮动,汹汹火焰急速掠过的效果;麦杆也略高些,有麦穗锋芒初现。再行,有结籽的油菜田,匍匐在地面上,灿若云霞、满天金黄终究只是想象的风景。树则已经有水杉,鹅黄绿,枝叶向上。楼阁样式的小屋,没有水牛,更没有看到稻田。身上有燥热的感觉,知道气温上升。城市的高楼开始多,车箱里人也涌入,口音团旋,语速快,让我猜测他们的舌短了半截。
                 
  下车,站立出行终点的街头,四周张望,车水马龙。我身在无锡城内,却发现,所有的城市都一样,它们的组成要素相同。奔太湖,见浩淼的大水,如果是青黑色,和海并无两样;但,太湖的水昏黄,波涌,有杂草浮在浪尖,有船行在水面,有水气弥漫空中,遮了所有清晰的面目。仍然隐约可见山或者岛,绿色覆盖、萦绕。我是久居海边的人,望着想象的本应是一小池塘的湖泊,无从辨析的湖光山色灌入眼里,思维停顿,麻木。第二天,再看太湖。湖水还是昏黄,风却清冷,又如换回海边。湖面几艘船游荡其中,一阵苍茫浩淼的感觉袭来。湖边的植物青翠,多叫不上名字,但柳树更多,并无异样。湖边有荷花池,荷叶略卷,和浮草夹杂一起,也和在家乡看到的没有什么两样。更未看到淡红的荷花亭亭玉立。只见船,极雅致,门、窗,都是木制,漆成淡黄色。船舱宽敞,沙发是仿真皮,柔软,舒适。眼光从窗出去,就是水气,海雾一般,弥漫天地。只是没有咸腥,没有盐粒的潮湿。“鼋头渚”,说是有“太湖第一名胜”之称,说是有巨石突入湖中,状如浮重翘首而得名。而我读不出“鼋”字,我可以读出所有家乡的风景名称。这感觉瞬间流逝。就走断桥状圆桥,桥边的遍植樱花树,花已败,树叶圆形、青黝。想象满世界樱花盛开的样子,落英飘零,那就是青岛的中山公园,就是青岛的八大关。再走,再行,景点扑面而来,湖气氤氲,游客如织,我仔细捕捉一丝吴越气息,并没有如愿。
                 
  见过泥人,见过枇杷,见过竹笋,吃过白虾,吃过白鱼,吃过鳝鱼,吃过银鱼,喝太湖啤酒,未见青蟹。还有凉拼,还有青菜,还有用锡纸包着的淡水鱼,都有甜味,都不鲜,都不咸,都不合口味,都没有反复品味。听同行的朋友谈散文、谈文坛、谈艺术的追求。用自带的数码摄像机录影,拍照。去了酒吧,暗光,大声,喧嚣,热闹,薄雾状的气体从空中喷射出来,灯光就将空间分割,有层次,有平面,似梦,似幻。有男孩,穿短袖;有女孩,底胸裙装,微胖,清纯的样子,忍不住请她喝酒。她笑应,碰杯后,再未说话。没有欲望,只有美好存在于那一片刻,我喜欢这种居家的感觉。
                 
  而这一切,是身体的惯性在动,是被动的空间转换,是外在,像风吹过的身体一样的感触。我没有感受江南,内心中的,我知道,这与我漫步在海边的街道上并无两样。
                 
  探望朋友回旅馆的路上,夜越黑,雨下来,星星点点,只感觉太湖整个层层雾气,没有了船,没有了山,没有了岛,没有了绿色;水气包围了所有,笼罩了所有。身在水气中走,身就浮动在空中。马路上静,瞿无一人,脚步的声音响亮,路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空旷、寂寥,一丝感觉从心里萌发,揪住了心,呼吸都不畅,这在过去的时间没有存在过。同行的朋友像一个孩子,忍不住向远处,空中大喊了一声,声音回荡。然后,这声大叫,在水气里面和马路上面传回来,不连贯,有点飘渺,若隐若现,似有似无。稍后,还是静,还是空旷,朋友就说,他听到了蛙鸣。轮到我大惊。我屏住了气息,细听,果然蛙鸣传过来,很远的地方,一根线牵着一样,针扎般进入我已经竖立的耳。在我,久居家乡,是要在夏末,才可以听到这声蛙鸣,并且我不知道,又是多少年过去了,我没有听过。而空间转换,咸腥的海风似乎仍在身边,蛙鸣也就在耳边,然后太湖所有的水和气从地面和空中淹没我,就是这一瞬间,才证明,自己确已身陷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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