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瓶里的春天

　　　　　　　　瓶里的春天
　　前些天，买了一束含苞待放的小桃红。本不想买，想她们硬是被卖花人从花枝上折断，被人为地缩短了寿命，这是多么可悲的事啊！但看着那些一簇蔟含苞的花蕾静静地摆在车上，真是爱煞人！于是我的瓶中也有了一束小桃红，并切切地期盼花开的日子。 　　我非常喜欢花，无论是花店出售的鲜花，还是山上、田野里遍布的野花，看到那些美丽、可爱的笑脸，再烦的事也会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小时候，常和父亲到山中割草，漫山遍野的花朵像铺开的花毯，放眼望去，各种颜色的花随风轻摇，一派欣欣的景象。于是在回家的时候，手里除了青草之外常常多了一束香气扑鼻的野花，时常也编个漂亮的花环戴在头上，那一刻觉得自己宛若安徒生笔下的公主一般，甭提多美了！婚后，常在特殊的日子里收到老公送的鲜花，那些花因着商业因素而不分季节开放，虽然很美但美得有些造作，不如春天的花朵美得自然和奔放。因此每到春天，我都要到有鲜花的地方转一转，时常折一些回来插在自家的花瓶中，希望一份短暂的美丽可以更淋漓尽致地展现在我的视线中。 　　小桃红插在花瓶中的第一天便悄悄吐出几片花瓣，大多的花苞仍旧含羞而立。第二天，有几朵先后绽放，但开得不很舒展，或许是没到时间，我焦急地等待所有花苞绽放的日子，那如火如荼的样子一定美不胜收！第三天，女儿说：“妈妈，你的花蔫了。”我立即跑过去看，那些开放的花瓣真抽抽巴巴的了，许多的花苞也失去了光泽。我怎么也想不出原因，是我没有弄好它们么？还是这些花适应了土壤而不喜欢被插在瓶中？山中和街边的桃花都已经如火如荼地开放了，娇艳的花朵密密地挤在青青的枝头，含着淡淡的露滴，每一次经过都不由得驻足感叹。而插在瓶中的花朵却凄蔫地凋零了，许是正应验了那句“美是需要距离的”？当我把美丽的距离拉近，展现在眼前的就不再是我想看到的了，它非常快地流逝，没有一丝留恋，让我束手无策，只傻傻地对着干巴巴的枝条发呆，最后不情愿地扔掉它们。 　　刚买回花的时候，朋友说等花开的时候告诉他。现在桃花不幸夭折了，我没有说。桃花已经舍我而去，它没有将美丽留给我，或许它是有灵性的。离开了土壤，它把自己锁在最初的状态，把自己最美丽的一面在被折的一刻永远地封闭。我想应该告诉我的朋友：最美的花开在路边、山坡、田野中，而不是插在瓶中。 　　“五·一”长假，老公骑车带我到附近的山区玩。北方的五月，树叶长得蓬勃了，山也不再是光秃秃的，草虽然不是十分茂盛，但也一片片地充满生机。桃花在四月便如火如荼的绽放过，但仍有一些晚放的花开在枝头。除了桃花还有梨花、李花……开得最热烈的要数丁香花了。小小的紫色花瓣紧紧地拥着不算高大的花枝，在路边、山坡都有它妩媚的身影在微风中轻轻摇动沁人的花香在几百米之外就可以闻得到。望着这些开放的花朵，心里不由想起前些天插在家里的桃花。和山野之中这些自然绽放生机勃勃的鲜花比起来，它没有走过绚丽的花期便夭折了，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也是我的一种罪过。虽然花不是我折的，但诸如我等一些爱花的人，口口声声地说爱花，殊不知在将花活生生地折下来插到家里的那一刻起便无形终断了它的一生。那些拼命攒了三季力量才含苞的花，就在悴不及防中被宣告死刑。 　　此刻，许多的花在青草丛中热烈地开放，粉的、紫的、白的花朵在绿草的映衬下开得特别眩目，我长久地注视，真想把这些美丽带回家里，留住这短暂春天。可我不敢，花朵是有生命的，及至所有的植物、动物。我想它们虽然不懂我们人类的语言，但它们的生命同我们一样，有生、老、病、死，正如我们人类的生命不希望被硬性地打扰一样，我想它们也是希望可以安静地生存下去，按着自然规律生长、枯萎直至死去。就如被关在笼子中的鸟一样，当缩小了天地，它们对自由的渴望，对自在天地的依赖，那生于斯长于斯的自在与惬意，被无形地剥夺，生命便受到了威胁。我们看到的也就不再是美丽的事物，而是失去了灵性的一具空壳一具尸体或者是一片狼籍的景象。 　　一阵风来，丁香花的香气直扑面颊。我长长地吸气，一份感动便在心中油然而起。想象有一大束紫丁香开在我的书桌旁，伴着温馨的灯光与发黄的书页，这个春天便向我轻轻走来。张开手臂，作一个环抱的姿势，春天便在我的怀抱之中愈加地芬芳起来。
　　　　　　　　　　　2005-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