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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梵高——永远燃烧的火焰 (全篇)

2021-12-23叙事散文俊子
梵高——永远燃烧的火焰 (全篇) 俊 子 文森特梵高(Vincent van Gogh,1853.3.30-1890.7.29)——短暂而辉煌的生命,不同凡响的名字。当他的众多作品在世界拍卖一路飙升,已成天文数字;当书写他的文章漫天飞舞—……
    
   梵高——永远燃烧的火焰 (全篇)
   
   • 俊 子 •   文森特•梵高(Vincent van Gogh,1853.3.30-1890.7.29)——短暂而辉煌的生命,不同凡响的名字。当他的众多作品在世界拍卖一路飙升,已成天文数字;当书写他的文章漫天飞舞——梵高仿佛就是神话。
  每当我欣赏梵高画册和读他的书信集时,我总是有被点亮的感觉,内心开始激动,进而燃烧了起来。梵高的艺术精神和突出成就,应该集中体现在他的众多作品和他写给泰奥及朋友的书信之中。为了追赶艺术的太阳,他不惜丢掉身家性命,最后,在阳光中轰轰烈烈地熔化燃烧得精光——梵高的确是艺术夸父。有古希腊智者赫拉克利说过:“它无论在过去、现在和未来都永远是一团永恒的活火。”梵高就是艺术世界永远燃烧的火焰,其传奇身世、精神姿态及绘画创作都闪耀出生命的熠熠光华。他是疯狂的天才,是艺术史上最伟大的自焚者。梵高使一个古老而单纯的故事,成为人们的信仰。   梵高是印象画派之后的重要代表人物,是典型极端个性化的艺术家。梵高摒弃了一切后天习得的知识,漠视学院派古典主义珍视的循规蹈矩的教条。他对自己是如此苛求,以至身心俱焚,甚至不惜彻底摧毁了自己的理性。在他的眼中,只有充满生机盎然的自然景观。他陶醉于其中,天人合一,物我两忘。他视天地万物为不可分割的有机整体,用全部身心去表现一切。   三十岁左右,梵高才开始学画。作为极具个性化的画家而崭露头角,距他自杀身亡时只有七年。他几乎没受过正规的绘画训练。习画之初,他向荷兰传统绘画及法国写实画派求教。1886年,他与巴黎的印象派和新印象派画家结识,并彻底地学习东方艺术中线条的表现力,接触日本浮世绘,很欣赏葛饰北斋的作品。视野的拓展使其画风巨变,他的调色板越来越明亮。画风由早期色彩和造型的沉闷、昏暗、平板和孤寂,而变得简洁、明亮、跳跃和强烈。但他天性为火,激情澎湃,因此对印象派只有一时的兴趣冲动,很快便与之远离。他不像印象派捕捉对象表皮瞬间真实的美,而爱对象的本质。印象派爱光,梵高却不,而是爱发光放热的太阳。他力图单刀直入对象的内核,以便充分展现主题意识的精神状态。他热爱自然,分析色彩,找寻色彩的乐感。他追求用色彩的独特效果表达狂热的内心情感,用炽热而明亮的色彩表现辉煌的景观。他不是以线条而是以气氛来抓住对象,以便重新改变现实,抵达真实的根本。   梵高的作品区别于印象画派。他的色彩特征,与印象主义的色彩根本不同。即使他运用印象派的技法,但由于他对人和自然特有的观察力,因此得出的结论也具有非凡的个性。他说:“为了更有力地表现自我,我在色彩的运用上更为随心所欲。”其实,不只色彩,就连透视、形体和比例也都大变,以此表现与世界之间的一种极度痛苦却非常真切的关系。他着意于真实情感的表达,表现自己对事物的感受,而不是所看到的视觉形象。   梵高作品的吸引力,除来自于绘画本身的美,更多是他火热的内心与对象融合成一个整体。为找画布、油彩、画具和模特而日复一日地劳碌奔波,精神也处于极端的矛盾中,追求艺术的完美而承受生命之轻。或许,这是他后来得病的直接原因,给他的生活悲剧埋下种子。梵高是具有真正使命感的艺术家。他说,“为了它,我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由于它,我的理智有一半崩溃了;不过这都没关系……”梵高从来没有放弃他的信念:艺术应当关心现实,探索如何唤醒良知,并且改造世界。   梵高深爱色彩,辉煌而未经调和的颜色,光彩夺目的色彩。这种对明亮颜色的爱,是一种胆识和韬略,是一种最原始而本真的偏爱。他以灿烂的色彩、奔放的笔触表达狂热的个人激情和强烈的主观表现而著称于世。1888年2月,梵高来到法国南部的阿尔。他深深地为那里璀璨的阳光而激动不已,在给埃米尔•伯纳的信中他表达了这种狂喜。他说,“那里的河是翠绿的,落日像熔金的炼炉,太阳是金黄色,在我眼里,此地的乡间,气氛宁静,色彩绚丽,……与人们在日本版画中见到的景象一模一样。”他强烈地爱上遍地生长的金色向日葵,而且不厌其烦地画它。他说:“黄色何其美!”这不只是画家的感觉,还包含宗教信仰。他设想用“黄色”的变奏,来画一系列以黄色或蓝色为背景的《向日葵》,并用来装饰他在阿尔的居室。他一共画了六幅组画。在这些画中,他以抒情的笔调,充分展示金色向日葵的绚丽风采。   《向日葵》并非传统意义上描绘花卉的静物装饰画,表现的而是太阳,是一首赞美阳光和旺盛生命力的欢乐颂歌。黄色是阳光,是光和热的象征,向日葵在他的眼里也非寻常的花。画中朵朵向日葵在阳光下怒放,彷佛“背景上迸发出燃烧的火焰”。正如梵高自己所说“这是爱最强的光!”梵高表现向日葵的手法,也是别出心裁,他采用简化的手法表现物象,使画面富有平面感和装饰味。画面以黄色和橙色为主调,绿色与蓝色的精致笔触,勾勒出花瓣和花茎。籽粒浓重的色点,具有醒目的效果。那大胆恣意而坚实有力的笔触,以不同的走势,在明亮而灿烂的底色上找寻新的结构与色调,把朵朵向日葵表现得光彩夺目,扣人心弦。英国一位评论家说:“梵高用全部精力追求了一件世界上最简单、最普通的东西,这就是太阳。”他的画面不只充满阳光的鲜艳色彩,多次画向日葵,而且表现令人逼视的太阳本身。   梵高不用纯灰色和黑色,他的色彩强烈、鲜明而不艳俗,是含灰质而沉着的。他忽视明暗和色调传统的准确性,不使用柔和细腻调子的色彩。他避开幽雅含蓄的灰色、浅群青色和淡淡的黄褐色。没有一个画家的用色,像梵高这样浓烈,明亮,无法控制地亢奋。梵高使用咄咄逼人的色彩:触目惊心的绿,纯朱红,强烈的紫罗兰,浓郁的钴蓝。尤其是黄色,刺眼的黄,令人难以忍受的铬黄——充满单一的、闪烁的、有力的和无情的黄色。有时候,油彩以凝固状态呈现在画布上,无法稀释和涂抹均匀,好像一颗被揉搓的灵魂,把火红的鲜血喷射于包容着无限向往的空白。粘稠的血液因为激情,在丧失倾诉的寂静中,像混乱的手指,因为无法抓住空虚而扭曲。梵高成熟时的画面通体透明,银光闪闪或金光灿灿,明度和色相的掌握十分到位,运用深色和重色简直惜墨如金。他善于在极其丰富的色块、色线和色点的交响乐中烘托出对象单纯的本质。为了更充分地表现内在情感,梵高探索出一种表现的绘画语言。他认为:“颜色不是要达到局部的真实,而是要启示某种激情。”他的画中,浓重响亮的色彩对比通常达到极致。而他富于激情的旋转、跳跃的笔触,则使他的向日葵、麦田、柏树、星空等,宛如火焰般升腾和颤动,震撼观者的心灵。他的画面上,浓烈的情感完全熔化在色彩与笔触的交响乐中,发出最响亮、最强烈的音。   梵高的激情,来自他所生活的世界,来自他按捺不住的强烈反响。这绝不是原始人或小孩子有的简单反应。他写给弟弟泰奥的信,是一个艺术家最动人的故事。信中表明他高度敏感的知觉力,这完全符合他的情感反应。他敏锐地意识到,自己正在获得效果,这是通过黄色或蓝色来获得的。虽然他的色彩观念主要用来表达对人物和自然的爱,及其表现过程中的愉快,但他对深色十分敏感。在谈到《夜晚的咖啡馆》时说:“我试图用红色和绿色为手段,来表现人类可怕的激情。”这幅画是由深绿色的天花板、血红的墙壁和不和谐的绿色家具组成的噩梦。金灿灿的黄色地板呈焦点透视,以难以置信的力量进入到红色背景中,反之,红色背景也用均等的力量与之抗衡。此画是透视空间和企图破坏此空间的逼人色彩之间永不调和的斗争。结果是一种幽闭、恐怖和压迫的可怕体验。作品预示超现实主义用透视作为幻想表现手段的探索,只是没有一种能有如此震撼人心的威力。   梵高的艺术在本质上应该属于浪漫主义。1888年,梵高到法国南部阿尔小镇,与印象派及新印象派已经相去甚远,走上与之背道而驰的境地。他深受德拉克洛瓦思想的陶冶,并在信中写到:“因为我不是企图把我眼前的自然一丝不变的准确地描绘下来,而是通过更为强烈的色彩去表现我自己。”浪漫主义是现代艺术的序曲,其基本精神是对个性的释放和情感的宣泄。德拉克洛瓦在画中发展了一种充满动感活力、光明强烈和色彩炽烈的个人风格,他在画面上还偶尔出现不加调和的颜色并置。浪漫主义是社会冲突和精神冲突的直接表达,代表现代精神的取向。但是这种表达还局限在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描绘体系之中,而这个群体规范和社会理想,排斥个人在自然面前的主动权,这也是内在矛盾。再者,印象派尽管在光色研究中改变了传统绘画的面貌,但这只是艺术体系的表层变化,仍然是以人对自然的臣服为前提的真实观。因此,浪漫主义对个性的崇尚而对社会规范的反叛,对情感的尊重而对理想主义的冲击,作为一种时代精神,必然要在19世纪末叶的欧洲产生。当然,梵高是幸运的,他在被抛弃时却际遇艺术历史。   现代艺术诞生,且多元化发展。塞尚以极为冷静的结构观念研究自然的永恒;高更以其对宗教和原始生活的热情与想象力寻找超越绘画自身的精神;而梵高则用沸腾的生命活力和对事物特征的敏锐,日复一日地创造深入灵魂世界的作品。梵高是人道主义者,以全身心的激动和虔诚,护卫个体生命的崇高和内需的价值。他是平民化的浪漫者,这与他喜欢新印象派的修拉有关。从他对普通事物——椅子、烟斗、旧皮鞋、简陋的咖啡馆等的表现,我们感受到人与人、人与物在上帝面前的自由平等。梵高是现代艺术表现主观倾向的创始人,这正是对个体价值的全面认可。   19世纪,在众多的艺术家中,梵高无疑是一个另类。他的画有点类似儿童的创作,线条和色彩大胆而纯粹,醉心于风景、植物和劳苦大众的表现。生命之花需要辛勤浇灌,以至尽情开放。事实上,梵高笔下的画面总是呈现出炽烈燃烧的状态。《向日葵》、《茑尾花》、《麦田》、《丝柏》、《星空》、《苹果园》、《夜色中的咖啡店》、《吃土豆的农民》、《拾麦穗的妇人》、《阿尔的吊桥》、《自画像》就是凡高的“欢乐颂歌”。铺满庄稼的田野,枝繁叶茂的果园,赤日当空下大地的热浪,风中的飞鸟都是他表现的对象。他用笔在疯狂地耕耘,所有的笔触都在运动旋转,表示一切生命都在翻动。从天际的云到田垄的沟壑,从人家到篱笆,从麦穗到野花,都在呼唤,在招手,甚至天旋地转。这些都缘于画家的内心在激动,在燃烧,在发光。画面中的每一个物体,都以独特的方式燃烧着它的生命。   但是,自我表现并不等同于内心世界的孤独发掘和个人情感的随便宣泄。梵高作品的主题意识并不排斥他对自然的研究,他常以线条的变化来抓住事物的特征,但这绝非臣服于自然,他对特征的捕捉是主观个性化的,因而题材和对象在他的绘画中只是一个起点,而非目的。同样,梵高作品的情感表达也不排斥理性思考对绘画创作的作用。他曾写到:“不要认为我愿意故意拼命工作,使得自己进入一个发狂的状态。相反,请记住,我被一个复杂的演算所吸引,演算导致了一幅幅快速挥就的画作的迅速产生,不过,这都是事先经过精心地计算的结果。”可见,梵高的创作是高度的情感智力活动,当然,这种智力计算决不是对生命激情的抑制和阻挡,而是疏导和集结,由此产生的形式创造彰显情感生成的激烈过程,而不只是对情绪现状的静态描绘。   梵高的内心永远矛盾着:尊重自然与自然对抗,生活于激情之中但求助于冷静地分析,表现自我的过程与追求无限超越,以至在精神崩溃的临界线上,保持最强悍的自制力——这是充满内在冲突的精神状态,也是他创作的内在动力,也是不易揭示的秘密。长期压抑在心理底层,他在绘画创作中把它们充分地暴光,其功劳就是真诚地展示心灵的艺术成就。精神矛盾和心理运动,每个形象都充满戏剧化的冲突,人在画布和颜料面前颤抖,冥冥之中寻找心灵的物化,向着现实背后超越自身的神秘终极世界腾达。梵高的主要艺术语言——线条、点、笔触、色彩和空间的一切创造成果都根源于此,并具有更为深刻而富有启示性的价值。   梵高对线条所蕴涵的情感性是一种天生的敏感,这可见于他的众多素描作品。他把印象派的色点扩展成长短不一的色线,由此超越印象派而成为用心灵作画的大师。在发挥线条笔触的表现性方面,梵高把伦勃朗绘画中的密集阔达的笔触与创作主题的暧昧状态联系起来,而变成自己绘画中的重要元素,归纳成系统的方法,使之更加明确和纯粹,带着原始本真的冲动心态推向极端。他服从于心灵潜意识的召唤,经常运用波浪形、旋涡形和螺旋形的笔触来运载奔涌不息的情感,粗犷豪放,充满大幅度的动势和紧张而强烈的节奏感:大地山川在颤抖,天空如旋涡状的火焰,树木纠结一起在升腾,仿佛把自身也要被连根拔起。这种饱含自发性激情的有力笔触,既非顺从事物固有的肌理,也不倾向于对象本身的动态,而是从大自然中抽取出灵魂象征。梵高越画越厚重的笔触使他的精神日益专注于以物载道的直接表现,也许,对颜料本身的色泽、质地、浓淡厚薄等方面的敏感是使一个画家距离自然、超越自我的真正原因。梵高揭示了在绘画形式和人类情感之间、在物质媒材和终极理想之间可能存在着的可以直接抵达的内在联系。   梵高对精神冲突和心理运动的本质把握,突出地表现在他对色彩的独特感觉和巧妙运用。在当时只有他完全使用纯色作画,他善于运用互补色的对比、交融和呼应,以增强色彩表达的精神性,沟通紧张而悸动和动荡不安的心灵。这不只是如何使用色彩的技巧,而是把色彩意识从物化到人性化的深刻而彻底的改变。梵高以运动的色彩理论来指导自己的创作,把心灵世界的裸呈运用于绘画,使颜料深藏于新的真理——情感的原发性有可能达到直接的融合。梵高用灼灼逼人的色彩,用直接的原生颜色取代了传统艺术家对色调的依赖,在永远的暴露与掩盖、永远的静止与运动以及色彩与精神之间发现了一条神秘的途径。为照亮这条道路而让阳光点燃自己的灵魂,也使观众燃烧了起来。   早期,梵高的作品经常用快速而密集的线条,以强调近景到无限遥远的地平线,夸大空间的突变,从而赋予透视强制性和悲剧感,仿佛精神被忧虑不安所驱使而面对眼前的世界。而在晚期,特别是临死前的最后一幅油画作品《麦田上的鸦群》,这种强有力的中心突然土崩瓦解,分叉的小径使朝向地平线的集中成为不可能,巨大的烈日碎成没有中心的黑色残片,把纵深变成扩散。从天边飞向近处的乌鸦群,仿佛是由远及近、汇聚一起冲过来的不详之兆。人对自然的关注变成世界对人的压迫,凭籍笔触和色彩所传达的强悍精神力量,仿佛人必须承受一个即将崩溃和绝望的世界。梵高勇敢地面对了,现在轮到的应该是我们。   梵高的风格以巨大的力量和内聚性继续发展。他几乎不用平涂手法,而是用强有力的笔触。人像的背景即使是一片单纯的色调,也凭其强烈韵律感的笔触推进变化,极其微妙的色彩有机地组合成一块。就像看似平静的河面,其间还隐含有暗流和漩涡。人们经常被他的画意带进瀑布奔腾的山谷、繁星闪烁的夜空……梵高的宇宙世界,可在油画《星月夜》中永存。画面展现了高度夸张变形与充满强烈震撼力的灿烂星空景象。巨大而卷曲旋转的星云,一团团夸大的星光,一轮令人难以置信的橙黄色明月,大约是画家在幻觉和晕眩之中所见。这是独特的幻象,画中的图像都充满象征的含义。那轮从月蚀中出来的月亮,暗示着某种神性,让人联想到雨果的话:“上帝是月蚀中的灯塔。”而那巨大而形如火焰的柏树,以及夜空中像卷龙飞腾般的星云,也许象征着人类的苦苦挣扎与顽强奋斗的精神姿态。   《星月夜》中天地间的景象化作浓厚而有力的颜料浆,顺着画笔跳动的轨迹,而涌起阵阵旋涡。整个画面,似乎被一股汹涌而动荡的激流所吞噬。风景在发狂,山在躁动,月亮和星星在旋转,而那翻卷缭绕且直上云端的柏树,像是吐出一团巨大的黑色火舌,反映出画家忐忑不安的情致和迷狂的幻觉世界。在这里,梵高并没有消极被动地沉溺于他那感情激流的图像中。他能将自己作为一个艺术家而从作品中抽离出来,并且寻找某种方式,用对比的因素与画面大的趋势相冲突,从而强化视觉情感的刺激。在画中,前景的小镇是用短促而清晰的水平弧线笔触来描绘,与上部呈主导趋势的曲线笔触产生强烈对比;那点点黄色灯光,均画成小方块形,恰与星光的圆形形成鲜明对照。橘黄色的三角形在河水中被吞没,奇形怪状的、不详的人物杂停泊的小船旁匆忙来去。教堂的细高尖顶与地平线交叉,而柏树的顶端恰好拦腰穿过那旋转横飞的星云。   梵高画爆炸的星星,与那个时代对空间的探索,要胜过那个神秘信仰的时代。在认识绘画中的表现主义时,我们便倾向于把它和勇气十足的笔法联系对比。这种幻象用大胆的笔触造成。那是奔放的,或像火焰般的笔触,它来自直觉或自发的表现行动,并不受理性的思想过程或严谨技法约束。天空用粗糙而平笔触的席状图案表现,繁星是白色、粉红色和黄色的漩涡,这些颜色是直接从颜料管中挤出来的。梵高的绘画标新立异,在于他超自然,或超感觉的体验。而此体验,可以用小心谨慎的笔触加以证明。这种笔触就像艺术家在绞尽脑汁,准确无误地表现他正在眼前所观察的东西。梵高是一位画其所见的艺术家,他看到的就是幻象。《星月夜》是一幅既亲近又渺茫的景观,更直接的源泉是某些印象主义风景画的高视点表现手法。高大的柏树在颤栗,悠然地浮现在面前;山谷里的小村庄,在尖顶教堂的保护之下安然栖息;宇宙里所有的恒星和行星在“末日的审判”中旋转和爆发。这不只是对人,而是对太阳系最后的怀念与审视。   1889年6月,《星月夜》画于圣雷米。在与高更的激烈争论后,梵高割下自己一只耳朵,并用手帕包着送给一个妓女。梵高的精神第二次崩溃之后,他被送入圣雷米疯人院。他在那里呆了108天,病情不稳定。其间,在神志清醒而充满情感时,他仍然不停地作画。画出了一百五十多幅油画和一百多幅素描。色彩主要是紫罗兰和蓝色,同时,有规律地跳动着星星发光的黄色。前景中深绿和棕色的柏树,意味着笼罩于世界的漫漫长夜。在他的画上,那些像海浪或火焰一样翻腾起伏的图像,充满忧郁的精神和悲剧性幻觉。此时,他的表现主义绘画已完全趋于成熟。   这位易于激动而富于神经质的艺术家,在其短暂一生中留下大量震撼人心的杰作。他的艺术并不再现客观物象,而注重表现对事物的感受,是心灵的表现。亨利•福西隆说:“梵高是那个时代最热情和最抒情的画家。……对他来说,一切事物都具有表情、迫切性和吸引力。一切形式和面容都具有一种惊人的诗意,他感到大自然生命中具有一种神秘的升华,他希望将它捕捉。这一切对他意味着是一个充满狂热和甜蜜的谜。他希望他的艺术能将其吞没一切的热情传达给人类。”梵高的确使每个人都震撼,那永远不会平息的震动和感受不只是来源于他的作品,更源于一种博大开怀的精神世界。大家的内心都向往崇高的生活。那是怎样的信仰?心灵涨得满满的。有了它我们就不再担心魂灵无依,有了它就不害怕生命一次次地被掏空而陷入虚妄,以至空荡荡的没有任何语言。   “一切转化为火,火又转化为一切。”梵高到底是太阳,还是火;是梵高转化为火,还是火变为他——我们根本不用分辨。这让我想到中国神话里燃烧的火鸟朱雀,还有“九个太阳”的传奇故事。从此,梵高把整个视觉艺术世界点燃了,自己也一同燃烧了起来。无论如何,正是梵高既承受了生命之重,同时,也是承受了生命之轻。梵高大概是火神,他完全彻底地为人们树立起对世界艺术宗教般虔诚的信仰。这种信仰是单纯而洁净的,是逍遥而空灵的,也是古老而永恒的。
  {备注:第二页“回复贴”中有四幅效果精美的油画作品图片——《向日葵》、《星月夜》、《夜晚的咖啡馆》和《麦田上的鸦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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