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小城市小人物:我的侄子桑甜
2021-12-23叙事散文毕四军
小城市小人物:我的侄子桑甜桑甜是我一个车站上的同事,1970年生人,比我小二岁,但他一直管我叫叔。事情是这样,当初我参加工作时,与桑甜的爸爸同在一个行车班组。老桑是调车长,我是连结员,我们一起摆弄火车头,用句俗话说,就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那……
小城市小人物:我的侄子桑甜
桑甜是我一个车站上的同事,1970年生人,比我小二岁,但他一直管我叫叔。 事情是这样,当初我参加工作时,与桑甜的爸爸同在一个行车班组。老桑是调车长,我是连结员,我们一起摆弄火车头,用句俗话说,就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那时,桑甜还是个中学生,老桑就勒令桑军管我叫叔。起初,桑甜有点含糊,到后来也就习惯了。我是说,一开始我也觉得难为情,谁知今天居然也习惯了。 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莫名其妙的侄子。这孩子傻,傻得不可思议,傻得骇人听闻。我花了近二十年的时间,仅在他身上发现一个优点,即值班这天不喝酒,如果这也算优点的话。有一些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能证明我不是造谣: 有一次,桑甜向大伙儿宣称自己身体很棒,理由则是天天都和老婆做爱。毫无疑问,这番话引起人们的一阵哄笑。有人逗他说,你小子真敢吹,以为男人像女人一样能干呀?就连泰森也没这么棒,你当你是钢筋铁骨啊!可桑甜并不示弱,说:“我家有大力丸,皇室秘方,忒管了,诸位要不要试试?” 看着大伙儿一个个笑得东倒西歪,桑甜却仍是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很是惊诧他的傻劲儿;我甚至觉得他若不是缺心眼儿,就是故意的装傻充愣。若问他从哪里弄来的“大力丸”,他却说的有鼻子有眼儿,连每一粒的平均价格他也算得清楚。这让我又好气又好笑,就骂他蠢到家了,我说:“你连吹牛都不会吹,赶紧滚蛋吧。” “叔,你怎么也不信呢?”桑甜很是委屈。 “老子当然不信,”我大笑:“你上一天班,休一天班,哪儿有机会和老婆一天一次?” “上班这天是不行,”桑甜得意地说:“但我休班这天补上。” 没办法,正如我面前所说,这孩子傻。小时候,我曾听老人说,在一千个人当中,无论什么样的角色也能挑出来。对此,以前倒不觉啥,如今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信的。像桑甜这种角色,在一万,乃至一百万人里怕也挑不出几个。现在,我以一种兴奋的状态,讲一讲他的另一件事: 我们车站有位姓孙的老师,平时爱开玩笑。有一次,桑甜把他缠上了。原因则是孙老师冲他说了句“操你媳妇儿”的玩笑话。但桑甜立即掏出手机把老婆“电”来了,宿舍离车站很近,女人一会儿就来了,说叫我来有什么事儿呀?桑甜直言相告:“有人要操你。” “谁呀?”那女人也不一般,她追问:“是谁要操我呀?” “就是他!”桑甜指着孙老师很严肃地说,之后,他还洋洋得意地冲孙老师示威,说:“我媳妇儿来了,你操吧,你要不操,就不是人!” “对,你要不操,就不是人!”女人随声附和,说罢就要解裤子。 孙老师被这对夫妻的举动吓坏了。刹那间,孙老师小脸儿煞白,一句话也说不出,平时很能侃的嘴巴疯也似的打着哆嗦,跟接着全身的血液又往上涌,弄得脸色比煮熟的猪肝还要黑紫……自不待言,最终孙老师“嗷”地一声,抱头鼠窜。 ——关于我侄子桑甜,这类的事情还有许多,实在不堪一一叙述。但我绝不认为桑甜是什么涮人的高手;相反,我常常为他感到悲哀。问题是,我是否有资格为他感到悲哀?或者说,像桑甜这样被人们视为傻子的人,他也觉得自己是傻子吗? 我忽地冒出一个很古怪的念头,即我们大部分人才是傻子,而傻的原因则是我们接受的非人的常识和观念太多,进而把更像人的人视为傻子了。男人不可以天天做爱、老婆不可以被别人操,不正是我们大部分人的常识和观念吗?而桑甜没有这些常识和观念,于是他是傻子。这就好比亚当和夏娃从不觉得赤身裸体有何不妥,反倒是吃了禁果之后才有了上帝所不喜欢的羞耻感;或者说,桑甜的傻是由于他不是生活在未开化的“伊甸园”,而是生活在聪明人居多的当下吧。
桑甜是我一个车站上的同事,1970年生人,比我小二岁,但他一直管我叫叔。 事情是这样,当初我参加工作时,与桑甜的爸爸同在一个行车班组。老桑是调车长,我是连结员,我们一起摆弄火车头,用句俗话说,就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那时,桑甜还是个中学生,老桑就勒令桑军管我叫叔。起初,桑甜有点含糊,到后来也就习惯了。我是说,一开始我也觉得难为情,谁知今天居然也习惯了。 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莫名其妙的侄子。这孩子傻,傻得不可思议,傻得骇人听闻。我花了近二十年的时间,仅在他身上发现一个优点,即值班这天不喝酒,如果这也算优点的话。有一些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能证明我不是造谣: 有一次,桑甜向大伙儿宣称自己身体很棒,理由则是天天都和老婆做爱。毫无疑问,这番话引起人们的一阵哄笑。有人逗他说,你小子真敢吹,以为男人像女人一样能干呀?就连泰森也没这么棒,你当你是钢筋铁骨啊!可桑甜并不示弱,说:“我家有大力丸,皇室秘方,忒管了,诸位要不要试试?” 看着大伙儿一个个笑得东倒西歪,桑甜却仍是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很是惊诧他的傻劲儿;我甚至觉得他若不是缺心眼儿,就是故意的装傻充愣。若问他从哪里弄来的“大力丸”,他却说的有鼻子有眼儿,连每一粒的平均价格他也算得清楚。这让我又好气又好笑,就骂他蠢到家了,我说:“你连吹牛都不会吹,赶紧滚蛋吧。” “叔,你怎么也不信呢?”桑甜很是委屈。 “老子当然不信,”我大笑:“你上一天班,休一天班,哪儿有机会和老婆一天一次?” “上班这天是不行,”桑甜得意地说:“但我休班这天补上。” 没办法,正如我面前所说,这孩子傻。小时候,我曾听老人说,在一千个人当中,无论什么样的角色也能挑出来。对此,以前倒不觉啥,如今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信的。像桑甜这种角色,在一万,乃至一百万人里怕也挑不出几个。现在,我以一种兴奋的状态,讲一讲他的另一件事: 我们车站有位姓孙的老师,平时爱开玩笑。有一次,桑甜把他缠上了。原因则是孙老师冲他说了句“操你媳妇儿”的玩笑话。但桑甜立即掏出手机把老婆“电”来了,宿舍离车站很近,女人一会儿就来了,说叫我来有什么事儿呀?桑甜直言相告:“有人要操你。” “谁呀?”那女人也不一般,她追问:“是谁要操我呀?” “就是他!”桑甜指着孙老师很严肃地说,之后,他还洋洋得意地冲孙老师示威,说:“我媳妇儿来了,你操吧,你要不操,就不是人!” “对,你要不操,就不是人!”女人随声附和,说罢就要解裤子。 孙老师被这对夫妻的举动吓坏了。刹那间,孙老师小脸儿煞白,一句话也说不出,平时很能侃的嘴巴疯也似的打着哆嗦,跟接着全身的血液又往上涌,弄得脸色比煮熟的猪肝还要黑紫……自不待言,最终孙老师“嗷”地一声,抱头鼠窜。 ——关于我侄子桑甜,这类的事情还有许多,实在不堪一一叙述。但我绝不认为桑甜是什么涮人的高手;相反,我常常为他感到悲哀。问题是,我是否有资格为他感到悲哀?或者说,像桑甜这样被人们视为傻子的人,他也觉得自己是傻子吗? 我忽地冒出一个很古怪的念头,即我们大部分人才是傻子,而傻的原因则是我们接受的非人的常识和观念太多,进而把更像人的人视为傻子了。男人不可以天天做爱、老婆不可以被别人操,不正是我们大部分人的常识和观念吗?而桑甜没有这些常识和观念,于是他是傻子。这就好比亚当和夏娃从不觉得赤身裸体有何不妥,反倒是吃了禁果之后才有了上帝所不喜欢的羞耻感;或者说,桑甜的傻是由于他不是生活在未开化的“伊甸园”,而是生活在聪明人居多的当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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