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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几个概念的简单界定 之一:散文

2021-12-23抒情散文玄武
我个人目前的创作积累,主要被称之为散文。这便得散文一词,成为我不可以绕过去的小石头。——也许那是一块一直硌在鞋子里的小石头。这非常不舒服的。所以今天,我把它清理一下罢。“散文”作为对一种文体、一种写作体裁的称号,越来越下贱,沦落到不可知的地……
  我个人目前的创作积累,主要被称之为散文。这便得散文一词,成为我不可以绕过去的小石头。——也许那是一块一直硌在鞋子里的小石头。   这非常不舒服的。所以今天,我把它清理一下罢。   “散文”作为对一种文体、一种写作体裁的称号,越来越下贱,沦落到不可知的地位。什么样子的文章都可以称之为散文,小学生日记可以称之为散文,老师的讲义若发表出来,也可以叫散文。一个执着于语言之美、认真进行文本尝试的作品,称之为散文。一个看见下雨心有所悟的纪录小女人情绪的文章是散文,庄子的汪洋恣肆、随时开始和结束的文章也是散文。实用性很强的文章,如骆宾王《讨武瞾檄》,是散文,归有光《项脊轩志》仍然是散文。还有学者写就的貌似很有文化的文章,同样是散文。一个文章被当作散文发表,评论它的文章又是散文。   散文概念界定的模糊,使得散文创作变得极为泛滥。散文良莠不齐,一片混乱,声名狼藉。这似乎是谁都可以写的一种文体,每个写作者初习文字时必然要从这里开始的文体。那么,以散文作为文体终结的写作者,他们显得多么悲壮和可笑!——我这样说也因为,他们笔下的还是散文吗?我开始有些怀疑了。   而与此同时,小说家在诋毁散文,即便是那些只能写一些很破的小说的家,也微笑着诋毁散文。他们说,哎,散文么,是小说的边角料;他们还会谦虚地说,哎呀,你们的散文我看不懂,嘿嘿。有意味的是,作品更乏读者的诗人们也看不上散文,他们认为散文是稀释的诗歌,会说,哪一天我写不动诗歌了,靠,就去写散文吧。   散文的地位竟然如此尴尬。出版界不青睐散文,散文集子最难出。那些家伙更愿意要注水的小说,宁可逼你把中篇或短篇小说拉长。散文所谓的“政治地位”更是令人好笑。前不久召开的山西省青创会便可见一斑。小说打头阵;散文和诗歌提一下吧,算是给散文一个小面子。——而小说呢,要看能否改编成电视剧和电影,那可是很有面子的啊。   啊哈。我几乎也是在诋毁散文了。   那么散文有过辉煌吗?好像有。但也是像现在一起把很多东东混同,即在以前,散文是无韵体文章的总称,它囊括了先秦巨子们的大著,甚至也包括了《老子》和《易》。因此散文之大,无边无际,以致于和他相对的诗赋,小得那般可怜。   再以后,白话以来一直到建国,散文也是热过一阵子的。就我看来,这一阶段的文章,较成功也较成熟的,恰恰是散文体的作品。还有以散文笔法写就的小说作品,如鲁迅的《伤逝》、《在酒楼》、《狂人日记》,如沈从文的《边城》。   建国以后,散文这称号,在杨朔等美文大师的感召下一点一点烂下去。   而现在,散文在电视电影画面叙事的挤兑下,已经惶惶如丧家之犬了。   当然,在当下所谓的散文领域内,举起大旗奋力号呼前进者,也不乏其人,且做出了很大成绩。但纷争同样在散文领域内四下而起。比如:   第一, 长短之争和大小之争。前天还有个家伙在和我争,说散文要短,长了不行。我说谁规定散文必须短?散文长了仍然饱满,那么它为何不长?短了仍然干瘪和言之无物,那么也是垃圾啊。   第二, 轻松与沉重之争。轻松之说,是一次在酒席时某长者教训的。当时我没啃气,但久之心中不快,现在把这个问题提出来。把作品写得沉重也好,轻松也罢,是对于每个作者皆不相同的事。我奇怪这位长者的言论,他说沉重“害了”山西作家,建议大家往“轻松”写。我觉得是胡扯了。莫非都要像他那样,把文章搞到轻佻才好吗,大家都去考证某某和某某何时何地上床、都去吹捧明星赵小薇?   第三, 智性与悟性之争。有人认为散文,要从悟性出发,从生活经验出发。有人实际创作,从史出发、从书本和历史经验出发。我个人以为,这二者是不存在所谓的“争”的。从生活经验出发、偏重感悟的家伙,若是拘泥于生活经验,我不觉得他可以写出好的作品;同样,从书本经验出发、偏重智性的写作者,若沉沦历史、失却以个人经验所做的体悟,或者仅仅流于玄思,我认为也是失败的。智性与悟性之争的解决,在我看来,是在某一个结合点上。   第四, 关注现实与沉醉历史之争。有人反对沉醉历史,以此诟病目下历史题材作品的创作。我的想法是:我不反对关注现实;不关注现实的作家会失却诸多的感悟。但反映现实的手段却是多样化的。即便状写一个历史题材作品,你能说失却对个人经验的感悟、对现实的感悟,就能写得很好吗?——我的意思是说,其实历史题材作品,也会自隐秘的角度向现实靠拢。而惟此,才可能写好历史题材作品。

  换一个方式讲,仅仅写历史题材,未必就不可以做出成功的作品。荷马史诗还是对过去时代的吟唱呢。而法国的尤瑟纳尔,一生都在从事历史题材创作。她同样是一位大家。   第五, 浪漫与现实之争。这个问题在某种程度上,是对上一个问题的延伸。有一次在汉字聊天室,有个家伙和我争,大家说得很不客气,尖锐而激动。他说,现在浪漫主义不大需要的,那一流已经达到顶峰了。说要关注现实,否则就是无能和退缩,还说我们太需要现实主义啦。

  我说,谁说浪漫主义达到顶峰了、那一派太壮大了?世界发展越来越理性化,人的感性思维不断退缩,写小说的王安忆,也发过当代小说家缺乏想像力感慨。文学赖以存在的最基础的感性思维沦丧,这不是现实吗,你为何不关注这样的现实?   我说,关心现实、反映现实和状写现实,各有各的方式。未必关心现实就约等于写实。照你的理论,我们今天就看不到屈原《九歌》里丰貌的物象。你该要求屈原写成对祭祀盛大场面的实际纪录,写有多少人参加,帝王们如何如何祈祷,女巫们如何跳踉起舞。我说那样的话不是胡扯吗。   我拉拉杂杂,已经说了太多,已经远远超出一个代编者按的篇幅。就此打住。作为个人,我总体的想法和做法是:   管它是什么体裁,我觉着怎样写合适,就采取什么样的写法。在这里用说明文体例,在那里虚构,——庄子在《盗跖》篇里,几乎完全弄成了现在意义上的小说,可能我也会那么做。说不定还会像韩非子那样,在文中插入一个类于《守株待兔》式的寓言。在另一处,我会像荷马一样闭着眼睛哼起韵文来。   别人想咋说咋说,我不反对,也不再辩解。   仍然说我写的是散文,我也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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