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永远的“1”

　　　　　　　　　　　　　之一
　　　　　　　　　　　　　　　　　
　　阵阵的腹痛，仅仅是证明了这么大了还不会照顾自己而已。仅此而已，无它。 　　但我安心地泊于自己的家中，象是一叶帆，在微风中宛若宁静般地行驶。至少有什么东西是在行驶的。当我深处于腹痛中的时候，我这样想着。同时也打开了熟悉的邮箱。这个邮箱，我已经用了四年之久了。 　　现在，我要说的只不过是一个邮箱的故事或者是历史而已，还是什么呢？难道它会有什么样特别的值得我留恋或是记忆的么？我在记忆中平静地大刀阔斧地删，最后只剩下一个：永远的“1”。 　　那是一个熟悉的“1”，我已经为它写下过不少的文字，也有过不止十次的心悸。然而，无论我如何地心悸，这只是一堆假象的火。 　　火在记忆里燃，也在远处的深夜里燃。使我想起幕幕往事，那些事仿若还在眼前。但很快地又停止了跳动与连续。它们此刻只能是一个片断，一闪而过。 　　而让我痴痴呢喃的仍然只不过是一个永远的“1”。 　　尽管如此，我的目光还是再度游离开那个“1”。 　　让一些火在心里燃着，在暗夜里燃着，在另外一间屋燃着，然后告诉自己，它们与我无关，火与我无关。甚至，燃尽以后的灰，或者一些冰，一些与火完全相对的东西都与我是在两个世界里。 　　这样不好。曾经有不少的人劝过我，这个世界与我是有关的。火与我有关，冰与我有关，灰与我有关，有关的或者是无关的都该与我有关。 　　我于是无奈地笑。可是我缩在自己的世界里打着一些文字。起初我想把这些文字发出去，发给远方的人，这样，这个邮箱就不再是一个“1”。可是我又冷酷地中止了这种想法。 　　继而在夜里叹息。也许人拥有的时候总是不懂得珍惜。而我拥有么？我似乎拥有过什么么？这一切象是一个虚幻的梦，更象是一团火。 　　腹痛继续着，而我却有一种起来燃烧起那火的愿望，因为，那火仍在远方飘着，飘着，象是某种期待的鬼魅一样的东西。 　　我于是决心起来做自己要做的事。 　　我欲点燃火。然后看着那个“1”，让自己的心沉入绝望，沉入彻底的冰冷。
　　　　　　　　　　　　　　　　　
　　　　　　　　　　　　　　　　之二
　　　　　　　　　　　　　　　　　
　　我点燃了火。可是火仍与我无关。它自己静静地燃烧。而我却开始与这个“1”有关起来。 　　那应该是四年前的事了？四年？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申请了这个邮箱呢？只记得申请了邮箱后不久，就收到了一个邮件，来自远方的一个美丽的城市，一个在大学里面工作的中文教师。他比我大一岁，应该算是同龄。他给我发来了信件，发来了他所在城市的照片，是他亲自去拍的。照片很普通，但是突然来自于一个陌生的远方的人，这使我觉得有些奇异。 　　他说他颀赏我的诗句“微风轻行夜，往事已如烟。”这是我在某处注册时所留下的签名档，记得好象是燕园，雅舍之类的吧。后来去查过一次资料，找到了自己的信息，知道了他是从何得知我的邮箱地址并给我发信的。再后来，又去查，结果就什么也没有找到了。也许这就是E时代吧。信息更新得比较快。 　　初时，他常常给我写信，与我在信中谈一些文学与文化界方面的东西，可那时候，我对他有着一种警惕感，给他的回复都是淡漠的，在他提出来要看一下我的照片的时候，我更是以一种粗暴的方式拒绝了。此后，就没有他的消息。 　　很久了，大约过了快一年，又象第一次那么意外地突然收到了他的邮件，告诉我他已经辞职离开了大学，到了南方的一座城市边工边学。学的仍然是中文中的某一类吧。 　　于是，联系又重新开始了。每天，我都能收到他的一个邮件。每次当我打开邮箱的时候，总能看到一个熟悉的“1”。系统提示我“你有1个新邮件”。是的，“1”，永远不会多。只是“1”，1而已。可是这个“1”却每天都继续，每天都持续着，每天都不变地是“1”，不变地向我诉说着他的心事，他的工作，他的生活，他的日常情况。他对我说着他想说的话，用非常工整严格的正规的编辑排版。也许因为他的工作就是某杂志社的编辑吧。所以他的信很认真，给人以一种美感，而且每个邮件都有一个鲜明的贴切的主题。一看主题，就能让人猜到或者是记起他在信中所说的是什么。 　　时光就这么流逝着，我每天都收着他的邮件。但每一次都只是漫不经心地给他回邮件。他的邮件常常是认真地书写，写得较长。而我的邮件，只是寥寥数字，就好象只不过是在勉强地维系着彼此的联络。有时候，我甚至不给他回复，但他一如既往地给我发信。并且给我发着我所需要的学习资料。并鼓励与提醒我应该如何去获得进步与成功。 　　终于，我把自己的照片发给他了。在那段时间，似乎是扫描了一些照片，于是很激动地就在网上把照片发给了一些自认为比较信得过的朋友。当然，通信了那么久，也给他发了一份。 　　他很快就把他的照片发过来了。主题是“投桃报李”。这个主题后来我也模仿他采用过。在他的照片上，他严肃而深沉，是一幅举剑前刺的照片，武林人士的风姿…… 　　我不得不说，他的照片的整体美感让我对他有了一些改观。也不得不说，他的文字的功底让我渐渐喜欢上了他的文字。
　　　　　　　　　　　　　　　　　
　　　　　　　　　　　　　　　　之三
　　而现在，四年已过。人与人之间的际遇就象天上的浮云一样。聚散匆匆。我早已经记不清是怎样地挥手道别了，或者是具体地为了什么，只记得，最后一次，他对我微笑着，我们握手，然后又挥手。 　　挥手之后，他就成了远方。 　　挥手之后，他就融入了遥远的记忆。 　　挥手之后的若干年，上千个日夜之后，他又恍若一梦地浮现在这篇文字里，恍然地一个影子而已，模糊的，断续的，不连贯的，不完整的。 　　我也刻意地让自己不想起太多。外面的火大抵快要熄灭了。而我还在与这个永远的“1”谈着一些话。大抵仍然是与它有关着。 　　而我知道，有一刻，我也将与它无关了。 　　尽管它是那样地牵动着我的心，让我心悸，让我难忘。 　　但“1”就是“1”，永远的“1”。虽然它也会变成“0”。
　　就象外面的那火一样，燃烧尽后就是灰。
　　而无论怎样地为灰，它毕竟燃烧过了。
　　燃烧过，就是一种永恒。
　　“1”就是一种永恒。 　　永远的“1”。但能懂得并珍惜这种“永远”的人也许并不多。 （2005/04/01 微风轻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