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赛 原创] 《楼板》 二六号
2021-12-23抒情散文巴陵
编者按:此篇文章掀开楼板,针砭时弊,目击夜色中各色人等的生活现场,寓理与事,言情与理,写的颇为锐利流畅。作者的视线和角度捕捉的比较巧妙,观察描写的有味道,大胆而直率。许多年前,有一位朋友忽发奇想,说,如果在夜半某一时分,用一种魔法把整座大楼……
编者按:此篇文章掀开楼板,针砭时弊,目击夜色中各色人等的生活现场,寓理与事,言情与理,写的颇为锐利流畅。作者的视线和角度捕捉的比较巧妙,观察描写的有味道,大胆而直率。
许多年前,有一位朋友忽发奇想,说,如果在夜半某一时分,用一种魔法把整座大楼各房间的盖子“哗”地全部掀起,我们会看到什么?你想象一下,嘿嘿嘿……。还有一位朋友写了一首诗,题目叫“墙”,他赞美墙,把他和外面隔开,在由墙隔出的小小空间里,他可以放心做事,和爱人肆无忌惮地“米西”。世界上有了墙,才有了隐私,有了丰富多彩,有了美,有了爱,有了幸福,也才有了罪恶。还有一位朋友写了一篇“门”,也是赞美门,隔开了近在咫尺的吵杂,隔开了凡俗,使他能够安静写作,维持心灵的一片净土。事实上,门,是活动的墙,楼板,是固定的墙,它们都起同一个作用,那就是隔离。楼板,即宽泛又具体,能想出这个题目的朋友,要么是富有奇思妙想,要么是喜欢一点恶作剧。要不,怎么能有我这一篇文?下面就让我们悬在空中的某个位置,看楼板揭开后的千姿百态吧: 时间不是太早,也不是太晚。暄闹了一天的城市静下来了。整座大楼进入了休眠状态。多数房间的灯都关了,还有个别的灯亮着。 我们看到的第一个景观是,无数的赤条条的肉体都在做上帝允许他们的事:做爱。传说,上帝忧虑魔鬼在人间做恶,天使就自告奋勇,前去感化魔鬼。结果魔鬼没有被感化,天使却怀孕了,后来生下了人,于是人白天是天使,夜晚就变成了魔鬼。 看,这是一个县长的家。县长事业很成功,但同时压力也很大,有那么多人觊觎他的位置呢。县长满面红光,头发却越来越少。县长白天在手下面前很严肃,一丝不苟。现在他脱去了县长那个壳,呈现出真实的自己,变得十分放肆,衣服、领带胡乱扔在床边,他正在专心致志做功课。身子下面的女人气喘吁吁,嘻笑着低声说:“你真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呀。”县长忙中偷闲,咬着女人的耳朵说:“不,我是三十日狼,四十日虎!”两人嘻笑着扭在一起。不管怎么说,这时的县长比白天要生动得多,可爱的多。 这一对夫妇今天刚结婚。闹房的人都走了,新郎轻轻关上卧室的门。应酬了一天的他们,都有些累。但房门一关,精神就来了。新娘端坐床上,有些害羞,她在期待着新郞的开发。想象了20多年了,想得最多的情景也就是桌上燃两支红蜡烛,床头的方向应该朝哪儿,其余的都很模糊。虽然时代很开放了,但婚前女孩坚持不让男孩突破最后一道防线,就是为了让这一夜成为永久的里程碑。现在新郞朝新娘走去,他尽量轻柔地解开新娘的衣服,但动作还是有些生涩。最后新娘忍不住“啊”了一声,象是从胸腔深处发出来的,深远而又悠长,疼痛、喜悦,还包含有幸福。夜深沉,新郞睡去了,新娘心中有一丝失望,她的想象不是这样的。她想过程应该很长,很柔情,很曲折纡回,象小说里描写的那样。然而事实上却这样潦草。其实没关系的,刚结婚的男人还是一枚未成熟的果子,酸涩绑嘴呢;又象一个懵懂的学生,只有在婚姻这所学校里学上几年,才能粗通人事。40岁以后的男人才是真男人呢,现在他才20多岁,别急,慢慢教他。等他熟了,再享受他吧。 再看这是一对野鸳鸯。男子来自另一个城市,今天从这里路过,他犹豫了许久,才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刚好男主人出差了,他就来到她的家,孩子住校,又给他俩提供了一个独处的空间。他们相思了十多年了,今天第一次幽会。两人都很激动,轻轻相拥着,泪水就流下来了。梦中多少次,眼前才是真啊。他还是那样,生动,温情。她已老去了不少,但他还依然爱着她,那是一种互相欣赏。男人和女人互相欣赏起来,可是不得了的事。他们在那个特殊的年令、那个特定的环境,结下了特殊的爱,所以永久,牢固。可惜,“恨不相逢未嫁时”,认识时彼此都有了家庭。他们互相思念,却难以见面。她去找他,坐车不方便;他有车,倒是方便,但目标又太大。就这样趁趁拖拖,一晃18年。那时电话都很少,现在手机都普遍了,还有电脑聊天,但他们却从不通话。不来往又忘不掉,结果很难受。女人想,她是绝不会随便跟一个男人上床的,她要经过漫长的“三阶段”才能到达上床的地步,那就是动心、动情,然后才能动性。但她愿意跟他上床,说明她对他不但动心、动情,并且早已达到动性的地步。她想如果能象《廊桥遗梦》里面的男女主人公那样,两个人能在一起生活几天也好啊,这一辈子也不愧了,可是不能啊。女人靠在男人宽阔的怀里,不说话只管流泪,她的心跳得厉害,她感到胸腔里一股热烘烘的东西不断地上涌,她感到自己就要熔化了;男人也不说话,他轻轻地抚摸着女人的头发,用嘴唇吻去女人流出的泪,而他自己的泪也忍不住流出来,两个人就这样拥着,把时间浪费过去了。他们原本计划是要痛快淋漓地做一场爱的,然而情到深处做不成爱,相逢就这样耽误了。 大楼里还有无数的人在做功课,但都不具有代表性,就略去不计了。 我们看到的第二个景观是,昼伏夜出,深夜不眠的人。 一套三居室。儿子住一间,夫妇住一间,还有一间作书房。妻子睡着了,男人还在电脑前大战。他熟练地敲击着键盘,抒写心中的爱恨情仇。只有这时,他才是南面的君王。中国是个官本位的国家,男人们聚到一起,论说起来,似乎做什么成功都不算成功,好象只有做官做大了才算成功。但能有机会做官的人毕竟是极少数,还有多数人注定做不成官。陆路不通走水路,男人总得要成功。他于是就成了作家,他用笔抒写他心中的块垒,他的理想,他对社会人生的看法,他的才华先是在纸上流泄,现在又在电脑上奔涌。昼伏夜出,是他的生活规律,夜里才是他才情勃发的时候。他创作了数不清的作品,愉悦了无数的人,就有无数的米米飞来,他挣了不少钱,妻儿过上了体面的生活。你看他的脸上洋溢着骄傲,还有充实。如果说当官的男人用行动诠释着自己的价值,那他就是用笔诠释着有意义的人生。 这边是一个县民政局长的家。民政局长主管全县的抚恤救灾,无依无靠的孤寡老人都归他管。但据说他主政的十多年间,全县敬老院的孤寡老人饿死了一半。房舍修的倒是冠冕堂皇,墙上也写着“爹亲娘亲不如--亲”的标语口号,但老人们都吃不上,冬天也烤不上火,钱都被他拿去搞形象工程去了。他自己倒是聚敛了不少财产,这一处房产只是他众多房产的其中之一。他是一个伪君子,在人前装作很廉洁的样子,老娘活着时,一个人住个草窝窝,拾烂纸维持生活,死后用杨木匣子装裹埋了了事,别人都看不过去,他却说:“厚养薄葬嘛。”其实他是个守财奴,收受的贿赂,别人送的烟酒等物,都由他一个人管理,屁股后面挂一串小鈅匙,每当夜深人静时,就打开细数,思谋着把这些存折啊、各式卡啊往哪里藏好。他眉头紧皱,这儿看看那儿瞅瞅,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手下人恨他恨得要死,不知是谁就在半夜用炸药把他的房子崩了一角,幸好没有崩伤人。有人就说,他干的工作是栽花的,抚恤救济的,积福行善的,都有人恨他到这步程度,可想他的为人有多糟。但就这样他也干了十多年的民政局长,这次是因年令一刀切才切下来的,要不是他还只管干呢。有人就骂,县委瞎了眼了,让这样的人干民政局长,简直是糟踏人哩! 下面这一家是个小出纳。小出纳虽然没品没职,上不了台面,那权力可不小啊。当了十多年出纳,和单位的老娘们一把手勾住手,大肆占有公共财物,变着花样把公家的钱装自己兜里。你看他家装修的豪华样儿,简直就是用一张一张的人民币贴起来的,但品位低俗,不堪一看。小出纳初中文化,写个心得体会都得找人替代,但县里没有他摆不平的人和事,因为他掌握着钱,三教九流的狗屁人都往他身边靠,寻点骨头啃啃,他善于巴结逢迎,给领导开车门,端茶杯,什么事都干。但在职工面前就成了爷了,谁到他跟前领工资也得承他情,好象领他家的钱似的。俗话说,不够尺寸难打缠。此话没假说,你看小出纳长得象炮弹,一米五不到,一天挺着个肚子,让人恶心,但单位里他最吃香,老娘们就用这号人,老娘们本身就是个坏家伙,所以重用坏家伙。小出纳白天横行,夜里却不得安宁。你看他正在做恶梦,梦见一个人拿着刀子戳他的后背心--“啊、啊、啊”,醒来出了一身冷汗。你看他一脸酒色财气,肯定不是个长寿的人。唉,人哪,还是不要做亏心事,否则睡不安宁。 大楼里还有人在赌搏,这个是公安局副局长,他原是经保股股长,管中药材市场整顿的,还管黄金缉私、文物走私等,于是就捞了不少钱,买了个公安局副局长。他最大的爱好就是赌搏,据说他输掉的钱一张一张铺过去,从西关能铺到东关,把式很大。至于说铺多宽,他们没说清。现在局长自动离职了,专心致志去搞企业,什么新项目“水飞雄黄”,说是外地人嫌污染,他就把此项目搬到N县了,还有人说,他坑的人太多,不敢再当副局长了,否则一场小事牵出他干的那些大事,可就不得了。于是局长就成了企业家,受到县里的表扬。今晚和他一起赌搏的有县政法委书记,某某乡书记,还有银行行长。你看他们干的多来劲。公安局查赌也查不到他家呀。 左边一间房里也在赌搏,但都是几个小老百姓在玩,赌注不大。那个叫小尿子的狗吃屎不改志,因为赌搏,媳妇把他骂得狗血喷头,有时把他关在门外冻一夜,他得空还是要赌。有一夜就输了2000来块,媳妇哭着回了娘家。他几天不摸麻将,手就痒痒的。有一段时间公安查得严,他急得把麻将枕在头下,急了就用手摸摸。还有一次因为抓赌,派出所人让他把麻将桌顶在头上,在街上游了一圈,还到拘留所坐了半月,出来还赌。唉,没听说现在是全民赌搏吗?有的贪官把几十万、几百万,甚至几千万赌到香港,澳门,官小一点的在国内赌,老百姓呢,自娱自乐,也不甘落后。有人说,是因为生活好了,要在过去填不饱肚子,饿得七死八活,或者整天让他去修大寨田,看他还赌不赌?也是,生活确实好了,能吃饱了,但不可以提高点品味么?没办法,他们看电视,也是只看凶杀武打,言情戏说,那些科学呀,教育呀他们是不看的。俗文化充斥,也没有办法。就这吧。 大楼上还有人趁黑夜在制造假货,假冒伪劣食品,里边掺有苏丹红,还有吊白块之类,明天你买他的东西可得注意噢。还有的人在筹划阴谋,准备怎样坑人,但由于想象力有限,目力所及,我们能看到的也只这么多了。剩下的你自己去想象吧。 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天就要亮了,楼板又徐徐盖上,我们意犹未尽地走进了城市的喧嚣中。
许多年前,有一位朋友忽发奇想,说,如果在夜半某一时分,用一种魔法把整座大楼各房间的盖子“哗”地全部掀起,我们会看到什么?你想象一下,嘿嘿嘿……。还有一位朋友写了一首诗,题目叫“墙”,他赞美墙,把他和外面隔开,在由墙隔出的小小空间里,他可以放心做事,和爱人肆无忌惮地“米西”。世界上有了墙,才有了隐私,有了丰富多彩,有了美,有了爱,有了幸福,也才有了罪恶。还有一位朋友写了一篇“门”,也是赞美门,隔开了近在咫尺的吵杂,隔开了凡俗,使他能够安静写作,维持心灵的一片净土。事实上,门,是活动的墙,楼板,是固定的墙,它们都起同一个作用,那就是隔离。楼板,即宽泛又具体,能想出这个题目的朋友,要么是富有奇思妙想,要么是喜欢一点恶作剧。要不,怎么能有我这一篇文?下面就让我们悬在空中的某个位置,看楼板揭开后的千姿百态吧: 时间不是太早,也不是太晚。暄闹了一天的城市静下来了。整座大楼进入了休眠状态。多数房间的灯都关了,还有个别的灯亮着。 我们看到的第一个景观是,无数的赤条条的肉体都在做上帝允许他们的事:做爱。传说,上帝忧虑魔鬼在人间做恶,天使就自告奋勇,前去感化魔鬼。结果魔鬼没有被感化,天使却怀孕了,后来生下了人,于是人白天是天使,夜晚就变成了魔鬼。 看,这是一个县长的家。县长事业很成功,但同时压力也很大,有那么多人觊觎他的位置呢。县长满面红光,头发却越来越少。县长白天在手下面前很严肃,一丝不苟。现在他脱去了县长那个壳,呈现出真实的自己,变得十分放肆,衣服、领带胡乱扔在床边,他正在专心致志做功课。身子下面的女人气喘吁吁,嘻笑着低声说:“你真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呀。”县长忙中偷闲,咬着女人的耳朵说:“不,我是三十日狼,四十日虎!”两人嘻笑着扭在一起。不管怎么说,这时的县长比白天要生动得多,可爱的多。 这一对夫妇今天刚结婚。闹房的人都走了,新郎轻轻关上卧室的门。应酬了一天的他们,都有些累。但房门一关,精神就来了。新娘端坐床上,有些害羞,她在期待着新郞的开发。想象了20多年了,想得最多的情景也就是桌上燃两支红蜡烛,床头的方向应该朝哪儿,其余的都很模糊。虽然时代很开放了,但婚前女孩坚持不让男孩突破最后一道防线,就是为了让这一夜成为永久的里程碑。现在新郞朝新娘走去,他尽量轻柔地解开新娘的衣服,但动作还是有些生涩。最后新娘忍不住“啊”了一声,象是从胸腔深处发出来的,深远而又悠长,疼痛、喜悦,还包含有幸福。夜深沉,新郞睡去了,新娘心中有一丝失望,她的想象不是这样的。她想过程应该很长,很柔情,很曲折纡回,象小说里描写的那样。然而事实上却这样潦草。其实没关系的,刚结婚的男人还是一枚未成熟的果子,酸涩绑嘴呢;又象一个懵懂的学生,只有在婚姻这所学校里学上几年,才能粗通人事。40岁以后的男人才是真男人呢,现在他才20多岁,别急,慢慢教他。等他熟了,再享受他吧。 再看这是一对野鸳鸯。男子来自另一个城市,今天从这里路过,他犹豫了许久,才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刚好男主人出差了,他就来到她的家,孩子住校,又给他俩提供了一个独处的空间。他们相思了十多年了,今天第一次幽会。两人都很激动,轻轻相拥着,泪水就流下来了。梦中多少次,眼前才是真啊。他还是那样,生动,温情。她已老去了不少,但他还依然爱着她,那是一种互相欣赏。男人和女人互相欣赏起来,可是不得了的事。他们在那个特殊的年令、那个特定的环境,结下了特殊的爱,所以永久,牢固。可惜,“恨不相逢未嫁时”,认识时彼此都有了家庭。他们互相思念,却难以见面。她去找他,坐车不方便;他有车,倒是方便,但目标又太大。就这样趁趁拖拖,一晃18年。那时电话都很少,现在手机都普遍了,还有电脑聊天,但他们却从不通话。不来往又忘不掉,结果很难受。女人想,她是绝不会随便跟一个男人上床的,她要经过漫长的“三阶段”才能到达上床的地步,那就是动心、动情,然后才能动性。但她愿意跟他上床,说明她对他不但动心、动情,并且早已达到动性的地步。她想如果能象《廊桥遗梦》里面的男女主人公那样,两个人能在一起生活几天也好啊,这一辈子也不愧了,可是不能啊。女人靠在男人宽阔的怀里,不说话只管流泪,她的心跳得厉害,她感到胸腔里一股热烘烘的东西不断地上涌,她感到自己就要熔化了;男人也不说话,他轻轻地抚摸着女人的头发,用嘴唇吻去女人流出的泪,而他自己的泪也忍不住流出来,两个人就这样拥着,把时间浪费过去了。他们原本计划是要痛快淋漓地做一场爱的,然而情到深处做不成爱,相逢就这样耽误了。 大楼里还有无数的人在做功课,但都不具有代表性,就略去不计了。 我们看到的第二个景观是,昼伏夜出,深夜不眠的人。 一套三居室。儿子住一间,夫妇住一间,还有一间作书房。妻子睡着了,男人还在电脑前大战。他熟练地敲击着键盘,抒写心中的爱恨情仇。只有这时,他才是南面的君王。中国是个官本位的国家,男人们聚到一起,论说起来,似乎做什么成功都不算成功,好象只有做官做大了才算成功。但能有机会做官的人毕竟是极少数,还有多数人注定做不成官。陆路不通走水路,男人总得要成功。他于是就成了作家,他用笔抒写他心中的块垒,他的理想,他对社会人生的看法,他的才华先是在纸上流泄,现在又在电脑上奔涌。昼伏夜出,是他的生活规律,夜里才是他才情勃发的时候。他创作了数不清的作品,愉悦了无数的人,就有无数的米米飞来,他挣了不少钱,妻儿过上了体面的生活。你看他的脸上洋溢着骄傲,还有充实。如果说当官的男人用行动诠释着自己的价值,那他就是用笔诠释着有意义的人生。 这边是一个县民政局长的家。民政局长主管全县的抚恤救灾,无依无靠的孤寡老人都归他管。但据说他主政的十多年间,全县敬老院的孤寡老人饿死了一半。房舍修的倒是冠冕堂皇,墙上也写着“爹亲娘亲不如--亲”的标语口号,但老人们都吃不上,冬天也烤不上火,钱都被他拿去搞形象工程去了。他自己倒是聚敛了不少财产,这一处房产只是他众多房产的其中之一。他是一个伪君子,在人前装作很廉洁的样子,老娘活着时,一个人住个草窝窝,拾烂纸维持生活,死后用杨木匣子装裹埋了了事,别人都看不过去,他却说:“厚养薄葬嘛。”其实他是个守财奴,收受的贿赂,别人送的烟酒等物,都由他一个人管理,屁股后面挂一串小鈅匙,每当夜深人静时,就打开细数,思谋着把这些存折啊、各式卡啊往哪里藏好。他眉头紧皱,这儿看看那儿瞅瞅,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手下人恨他恨得要死,不知是谁就在半夜用炸药把他的房子崩了一角,幸好没有崩伤人。有人就说,他干的工作是栽花的,抚恤救济的,积福行善的,都有人恨他到这步程度,可想他的为人有多糟。但就这样他也干了十多年的民政局长,这次是因年令一刀切才切下来的,要不是他还只管干呢。有人就骂,县委瞎了眼了,让这样的人干民政局长,简直是糟踏人哩! 下面这一家是个小出纳。小出纳虽然没品没职,上不了台面,那权力可不小啊。当了十多年出纳,和单位的老娘们一把手勾住手,大肆占有公共财物,变着花样把公家的钱装自己兜里。你看他家装修的豪华样儿,简直就是用一张一张的人民币贴起来的,但品位低俗,不堪一看。小出纳初中文化,写个心得体会都得找人替代,但县里没有他摆不平的人和事,因为他掌握着钱,三教九流的狗屁人都往他身边靠,寻点骨头啃啃,他善于巴结逢迎,给领导开车门,端茶杯,什么事都干。但在职工面前就成了爷了,谁到他跟前领工资也得承他情,好象领他家的钱似的。俗话说,不够尺寸难打缠。此话没假说,你看小出纳长得象炮弹,一米五不到,一天挺着个肚子,让人恶心,但单位里他最吃香,老娘们就用这号人,老娘们本身就是个坏家伙,所以重用坏家伙。小出纳白天横行,夜里却不得安宁。你看他正在做恶梦,梦见一个人拿着刀子戳他的后背心--“啊、啊、啊”,醒来出了一身冷汗。你看他一脸酒色财气,肯定不是个长寿的人。唉,人哪,还是不要做亏心事,否则睡不安宁。 大楼里还有人在赌搏,这个是公安局副局长,他原是经保股股长,管中药材市场整顿的,还管黄金缉私、文物走私等,于是就捞了不少钱,买了个公安局副局长。他最大的爱好就是赌搏,据说他输掉的钱一张一张铺过去,从西关能铺到东关,把式很大。至于说铺多宽,他们没说清。现在局长自动离职了,专心致志去搞企业,什么新项目“水飞雄黄”,说是外地人嫌污染,他就把此项目搬到N县了,还有人说,他坑的人太多,不敢再当副局长了,否则一场小事牵出他干的那些大事,可就不得了。于是局长就成了企业家,受到县里的表扬。今晚和他一起赌搏的有县政法委书记,某某乡书记,还有银行行长。你看他们干的多来劲。公安局查赌也查不到他家呀。 左边一间房里也在赌搏,但都是几个小老百姓在玩,赌注不大。那个叫小尿子的狗吃屎不改志,因为赌搏,媳妇把他骂得狗血喷头,有时把他关在门外冻一夜,他得空还是要赌。有一夜就输了2000来块,媳妇哭着回了娘家。他几天不摸麻将,手就痒痒的。有一段时间公安查得严,他急得把麻将枕在头下,急了就用手摸摸。还有一次因为抓赌,派出所人让他把麻将桌顶在头上,在街上游了一圈,还到拘留所坐了半月,出来还赌。唉,没听说现在是全民赌搏吗?有的贪官把几十万、几百万,甚至几千万赌到香港,澳门,官小一点的在国内赌,老百姓呢,自娱自乐,也不甘落后。有人说,是因为生活好了,要在过去填不饱肚子,饿得七死八活,或者整天让他去修大寨田,看他还赌不赌?也是,生活确实好了,能吃饱了,但不可以提高点品味么?没办法,他们看电视,也是只看凶杀武打,言情戏说,那些科学呀,教育呀他们是不看的。俗文化充斥,也没有办法。就这吧。 大楼上还有人趁黑夜在制造假货,假冒伪劣食品,里边掺有苏丹红,还有吊白块之类,明天你买他的东西可得注意噢。还有的人在筹划阴谋,准备怎样坑人,但由于想象力有限,目力所及,我们能看到的也只这么多了。剩下的你自己去想象吧。 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天就要亮了,楼板又徐徐盖上,我们意犹未尽地走进了城市的喧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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