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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台赛 原创] 《楼板》 二一号

2021-12-23叙事散文巴陵
听楼板忧郁低吟编者按:“做人难,做楼板也不易”,作者的人文情怀在此文中弥漫着,面对承载着我们生活乃至生命的楼板,倘若站在楼板的角度,将楼板看作是与人一样有生命的去理解,防止的,何止是悲剧……。 一直生活在头顶那片楼板下,习惯了楼板静如处子的……
                                                                                       
                   听楼板忧郁低吟
  编者按:“做人难,做楼板也不易”,作者的人文情怀在此文中弥漫着,面对承载着我们生活乃至生命的楼板,倘若站在楼板的角度,将楼板看作是与人一样有生命的去理解,防止的,何止是悲剧……。
  一直生活在头顶那片楼板下,习惯了楼板静如处子的模样,也适应了楼板在舒展身躯的姿势里,给我带来的安稳气息,普通平常。楼板的先辈,还有我的先辈,长的什么面容,自己肯定不知道。只是隐隐感觉,楼板和我的先辈的遗传基因里,怕是忘记复制精彩的程序,天生就没有轰轰烈烈的生活情调,平平淡淡。如果不是有一天,偶尔发现楼板不但可看、可摸、更可以听的事实,我将同我的先辈一样,永远停留在对楼板一成不变的认识里,熟视无睹。   回过头来想想,还真有些意外与惊惑。夜深寂静里,突然刮起了大风,与我躺在床上的身体,呈平行走向铺放的预制楼板,“吱”的一下就发出了响声。虽然不及炸雷震耳,也无风在谷里拖着余音那样绵延,这响声却依就十分的清晰、深刻。随后,才有雨滴敲打屋顶的微弱声音传来。在这样的雨夜,楼板披着湿漉漉的皮肤,屋外在喊谁,我自然是不清楚的。当然,有一点是可以肯定,那响声不可能是神仙降临寒舍时,碰撞楼板的无意。无意与有意,相铺相成,渐趋习俗,成为一种生活的记忆。论听力,不算耳聪,于是神情里更多了一份留意,并与往日生活里的一些情形,电影般的连在了一起。   二十多年前,某机关准备放映内部电影,闻讯而来的人,黑压压地挤满了礼堂门外的空地,一些人悄悄溜到礼堂的背后,搭起人梯从换气孔口爬入,躲藏在了天花板的上面,根本无视天花板忧郁而痛苦的表情和声音,终于,天花板无力承受太多人和太多欲望的重量,忧郁的声音到达了极限,“叭”地一声呐喊着断裂了!惨剧里,许多人都是被担架抬出去的。无论是“吱”的声音,还是“叭”的声音,都是楼板在忧郁低吟。生活里,这样的声音实在是太多了,只是,我一直没有学会如何去倾听。   除非石破天惊,听觉是很难发现,楼板的声音总是低沉和细微的,伴着忧郁。天晴,天阴,都是这个样子:因循传统,怯于维新,更无取巧的意思。屈指算算,来到这片楼板下生活,也有十几年了,数不清的思绪、道不完的情怀和看不见尽头的希望,象灯具那样,紧紧贴在了楼板上。我俩成了知己。知己才会对知己的声音,有这样的认识。自始至终,楼板都是用鸟瞰的姿势,关注我的一举一动,对我了如指掌,所以它对着我传出的声音,也一直是忧郁的。当思想的田野里有谷子生出时,见我端杯小酌,楼板忧郁地说:切不可沾沾自喜,陶醉难返了。在精神的家园中有稗子摇曳时,瞧我把烟屁股塞满了烟缸,楼板忧郁地说:你情灰意淡的样子,我实在是心痛。即使超乎悲喜置身于平静时,看我没有调整身体的姿势,楼板还是会忧郁地说:生活就是一颗种下的心,千万别忘了用血汗浇灌。很多情形里,忧郁是关切和爱护的意思,就连先前刮风的夜晚,那“吱”的声音里,也充满了忧郁的牵挂,只是在过去,茫然或漠视。想到这里,我不好意思地对着楼板,露出了尴尬的微笑。   有时,尴尬的笑容也会僵硬。一当压力放松,心从窒息中渐渐苏醒,与楼板的呢喃萦绕在一起的时候,便发觉我很悲哀。楼板还在忧郁低吟。忧郁是不好割舍的难忘情怀。可是因了我的自私,竟然强行把头顶上这片楼板,从至今仍在外面日晒雨淋的楼板兄弟的牵手中,硬生生拽脱,用以保护我的生活,还有本应该晒晒太阳的思想。这份忧郁,在我的心里沉甸甸的,使我惭愧万分。楼板为此失去了更多的风光和机会,也与一同出来见世面的兄弟天各一方,千里烟波,竟无语疑噎。可它随遇而安,和我朝夕相处,没有怨言。几多风雨,几多艰辛,幸与楼板结伴。人存真诚,楼板不避平淡,默默聆听楼板牵挂同伴、呵护人类的忧郁低吟,我的眼睛有了湿润的感觉,心里祈祷,愿楼板的未来,会比现在好些。   有了倾听楼板述说的经历,特别是在对着楼板祈祷的时候,眼睛和心就一直被潮湿浸润,没有干过,忧郁也没有停过。每天的太阳都是东升西落,生活如固,楼板也继续着低吟。我想,楼板所能做的,就是这些。我的想法还是错了。我是在睡梦里,被月光抚慰唤醒后,听见楼板用低沉忧郁的声音对地板说:兄弟,我最近的心情好了许多,这里的主人,知道倾听我的述说,我被人理解了,面对难能可贵的理解,知足了,知恩要图报,纵然主人要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定会心甘情愿在所不辞的话语时,才瞬间重新认识了楼板的高尚情操。鼻子酸酸的,喉头里哽噎着。披在地板上的月光,轻轻掀动起来,露出泪痕。   其实,我眼里的地板,还是楼板,哭泣的楼板,只是被夹在楼上与楼下两户人家之间,不仅失去了更多的自由,而且处境艰难,所以,它一直是渴望与人沟通交流的。在此之前,它不是不与我述说,而是我根本就没有用心去听。表面上看,地板比楼板的处境好多了,没有日晒、风吹、雨淋和霜打的折磨。然而,内心深处,地板是疼痛的。熟视无睹,或是不屑一顾,更加深了痛苦。过去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冰冰、硬邦邦的麻木。自己常常因了生活的坎坷不快而跺脚;因了渴望跃至成功的彼岸而足下有力一蹬的时候,全然没有顾及地板的感受,就连只知道向地板索取,不知道向地板奉献哪怕是一丁点爱的眼光,也从未认真地在它的身上扫拂过。我太过分了。冥冥中,我听见了地板更为忧郁的低吟,它哭了,为死去的地板,还有死去的人。   倾听楼板哭泣的声音,如同生活行走在路上,一步一脚都浸满了苦涩、辛酸。自己是几乎没有听见过楼板唱歌,就象无人知道老太太泪流满面唱歌的感情是什么。我想,活到某种年纪的人,一定都在心中埋藏了许多真情。做人难,做楼板也不易。我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情,听见了楼板的忧郁之声和哭泣。忧郁的低吟在继续,我的生活也在记忆里继续。楼板忧郁的声音,仿佛一只手,把我从混沌里拉出来,认识了财富、名誉、权利、贪婪和我的一切妄为,仅仅只是生活里的虚无表象——既不能带来,也不能带去。如果说还有什么东西可以留在生活里,与时光相伴,那就只有楼板发出的忧郁的声音,还有记忆里人的某种精神。这精神,一定是好的希望,也是个好的地方。难怪佛堂里,总是飘出委婉的音乐,清淡而忧郁,一如楼板在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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