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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今夜不回家[原创]

2021-12-23叙事散文老井
五年前我的一位邻居朋友抛下孩子和丈夫(请原谅我用了抛下这个词),给家里留下个条,说她“今夜不回家。”五年后的今天她依然如故,音信全无,一直没有回到如今这个家里。真有点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味道。然而现在仔细想来,一个男人或女人的突然出走,无论他或……
  五年前我的一位邻居朋友抛下孩子和丈夫(请原谅我用了抛下这个词),给家里留下个条,说她“今夜不回家。”五年后的今天她依然如故,音信全无,一直没有回到如今这个家里。真有点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味道。然而现在仔细想来,一个男人或女人的突然出走,无论他或她,从客观与现实表象上看,这种消失,不外乎单位缺少一个领工资的人头;家里缺少一个丈夫或妻子;孩子缺少一个父亲或母亲;这里的人群多出一个空隙,而那里的人群却少出一个空隙。总之,是这里减少了什么,那里增多了什么。呵,问题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首先在忧伤里寻死觅活的是她的一位男朋友,其次是她的另一男朋友。记得那天下着不大不小的雨,我在小巷深处走着,突然一把雨伞遮住我的视线,待我看清来人,是一个很熟悉的面孔,这就是马前。他一脸疑惧,一脸忧伤,似乎看不见面前的任何东西。他在她家门前徘徊,不想进去,一根接一根吸烟,鞋子粘满了泥,裤管被溅湿了,都毫无察觉。我不忍心看下去,请他进家里坐,没想他目光一横,要啃我一口的样子。
  夜幕降临了,我想他还没走,果然,他还在那里蹲着,只是身旁又多了一位。过后听说他每日抽烟喝酒,不能去工作了。
  现在想来,女人活累了好办,倒可一走了之。方显得洒脱。偏就那些痴情的男人们心里久久不是滋味。谁说世上男人多薄情!
  当然,如今马前们日渐减少。爱情场上也是人走茶凉,有时甚至不走茶也是凉的。我经常想,人为什么会出走呢?难道出走是唯一的选择?而且是在一个晚上。一个晚上就把什么解决了。从此摆脱了生存的烦恼,摆脱了情感的恩恩怨怨。难怪有人说遁逃是人类心理情结之一种,人类解决自身生存境况的另一种办法。由此想到,我的邻居朋友她现在什么地方呢?她在干些什么呢?
  远离了我们并不意味着远离人群,要生存你必须得找些事儿干,要不你怎么能糊自己的口呢?当然,出家做尼姑大有人在,但那是一种境界,想必你不在那里。
  去南方打工,另谋出路,到头来还是有男人有女人,还是说不清道不明,还是烦恼……犹如从这个坑跳入另一个坑。真可谓在劫难逃。
  思虑万千,我忽然有些害怕,她是不是已走入另一个我们都要去的世界。如果是这样,我这些文字的有无便毫无意义,死当是人之定局,那是迟早要来到的事儿,你何必急急忙忙呢?然而当我分析她的性格之后,觉得她是一个极其坚强的人,而且也没有理由将自己推向那一步。现在五年过去了,随着时间的消失,一切都在变,我似乎感觉到她一定在某一个角落生活着,一定又陷入另外一种境地。如果是这样,我们亦可释然了,因为我们也在不断地寻找,不断地填洞,试图更新自己,其实在更新的同时,又在一点点毁灭了自己。
  人的一生当中有很多瞬间,许多事情是瞬间决定了的。比如二次大战,比如唐山地震。我的邻居朋友也许在这个瞬间进入那种义无返顾的氛围。
  早晨,出得门去,门外有人倒污水,是一位很漂亮的年轻媳妇。中午回家后妻子说,隔壁又娶来了。我无言以对,便长久地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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