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过年的忧伤
2021-12-23叙事散文陈元武
越来越多的鞭炮声钻进了我的耳朵,窗外开始飘忽起那种熟悉的梅香,离农历甲申年的终点不远的时候,一场意外的雪纷纷扬扬地降临了。这种来自于腊梅的香气沉郁而清晰,它像是一剂怀旧的药,让我感觉到丝丝缕缕岁月离去后的怅惘,它萦绕在我的鼻息周围,若即若离……
越来越多的鞭炮声钻进了我的耳朵,窗外开始飘忽起那种熟悉的梅香,离农历甲申年的终点不远的时候,一场意外的雪纷纷扬扬地降临了。这种来自于腊梅的香气沉郁而清晰,它像是一剂怀旧的药,让我感觉到丝丝缕缕岁月离去后的怅惘,它萦绕在我的鼻息周围,若即若离,捉摸不定。梅香使雪后的空气除了清冷以外多了些让人感动的温情,那些履盖在转瞬即消融的积雪下的腊梅,在离我的窗玻璃仿佛咫尺之遥,顶上的枝梢伸到了离我数米的地方,密集的花托着晶莹的雪,显得空幻而幽绝,有一点不真实的唯美的意韵,像是梦中才出现的画面。然后,越来越暗淡的白昼让年的味道越来越浓了,阴云密布,四野阒寂,临近的村庄在准备着过年的一切事情,风里洋溢着淡淡的酒香。雪地里有人在走,咯吱咯吱的踩雪声。小孩子们在玩着扔雪团、堆雪人。由于雪融得飞快,雪团在他们的手里湿嗒嗒地淌了下来,将袖子都打湿了。孩子们的手和脸冻得通红,可他们高兴着,在我的眼里,他们多么的幸福,无忧无虑,不知道岁月的滋味。我曾经也是个小孩,也那么快乐过,手因为捏着冰晶而割裂,鲜血淋漓依然高兴地玩着那些冰冷而像玻璃一样的冰片儿。如今,我的女儿已经和这些孩子一样大了,岁月在我的身后留下了一段不短的痕迹。腊梅的树皮已经绽裂,旧的皮渐渐脱落,露出光鲜而嫩嫩的新皮来了。而我的皮肤无法像树皮一样一年年脱落一年年又长出新皮来。我的岁月疲惫而无奈地迤逦而去,没有太多像腊梅花朵一样闪光的细节。我无法不对这些美丽而忘忧的花儿一样,喷露芳香,一年又一年,在寂寞和孤独的岁月里程处依然准时开放起来。 我感觉中的年总是和许多复杂的习俗联系在一起的,从腊月初八吃粥起,就算是进入了过年的倒计时了。备办年货、购买许多过年用的物品,给自己和家人买些新衣服,给朋友们送去些应该早就还上的欠款。然后是从屋里到屋外给家清洁上一回,扫去一年的积尘和污垢,然后贴上红纸写的春联。在洁净的窗玻璃上贴上窗花儿。民间的过年方式是热闹和温情的,人情味极足。丰富的食品和礼仪,让人们很快就忘却掉过去一年的一切不幸和哀伤,幸福感加倍地充斥着每个人的心里。然而,时间的流逝,依然让我感到莫名的忧伤,我在读书或者是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了。生命是一趟单程的旅行,当我拿到那张车票始,我就不能自已地被裹入了滚滚的旅行者队伍中了,无法控制地随着岁月的列车往前冲去。我旅行中,有人中途下车了,永远地离开了这趟单行的列车,又有新的一拨人在下一个车站上了车,他们的起点就在那一个车站,和每一个刚上车的人一样,他们新鲜、稚嫩无瑕,婴儿的笑脸如同花儿开放一样,他们带着一张空白的履历上来了,并在此后的每一个日子里将每一个空格填上。我们沉醉在幸福的时段里,然后在另一个时段里独自饮泣、黯然神伤。然后,有一种隐隐积郁的忧伤却随着列车的行进而日渐浓重了起来,那就是向着终点站的靠近,无法制止这种事情的发生然后成为一个不用下车的乘客,谁也无法做到。因此,有些人在一路放纵着自己,把每一刻时光都提前挥霍,或者,有的一路浑浑噩噩,一路像睡着了一样,不知不觉就到了他的终点。 卢梭在他的日记的最后写道:“一切都无法与时光抗争,谁也无法避免从这个世界里消失,我也一样。我唯一可以值得庆幸的就是我一直醒着并且一直独自言语着,说给醒着的同行者以及将来的人听。”我是否也是他说的那个后来上车的并一直醒着听他说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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