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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春江水暖

2021-12-23叙事散文马霁鸿

??季节是不会哄人的。从月份牌上看,今年打春比较晚,可春意在山坳里辗转一番,跨出阳历二月的门槛之后,我所在的这座高海拔的小城,和风的步履就一步紧似一步,阳光的暖意就一天赛过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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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暖情首先被手脚接着。深夜里,写字的手不知啥……
??季节是不会哄人的。从月份牌上看,今年打春比较晚,可春意在山坳里辗转一番,跨出阳历二月的门槛之后,我所在的这座高海拔的小城,和风的步履就一步紧似一步,阳光的暖意就一天赛过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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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暖情首先被手脚接着。深夜里,写字的手不知啥时从僵滞的硬壳里蜕了出来,一笔一划流利在纸上,字儿就透出了几分灵动模样。两块泡胀了的木板似的双脚,如被武林高手呵了真气,趾头一拱一拱通了血脉,脚心一弯一弯还了柔韧。欣喜了一夜,翌日出门去,就见路边的柳枝殷勤地向我一招一招,召我拢去,拢去看时,原来那里竞相睁开了一眼眼新绿。正看着,又听得侧面有些动静,转过头去张望,却见谁家的院墙里,乱乱一蓬桃枝,正顶了个蕾儿鼓鼓的花簪,在那里探头探脑,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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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古话说的是旧历。而在这新历三月,暖气也已确确氤氲在每一股鼻息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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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走边暖,那些遥远的三月也就从记忆中回溯而出,一匝一匝绕身而缠,暖在后背,暖在前胸。在故乡读书那些年,三月初一开学,我们便接回了自己“闹春”的节日。夜幕一合上缝儿,几个要好的同学就点齐了,一阵叽喳,一阵静默,几步卵石,几步灰土,拥到金沙江边去。脚还没站稳,衣服已脱了仍在一旁,这里嘭嘭拍几下胸脯,那里叭叭击几下大腿,接着便是扑通扑通一阵乱响——船头上,崖坎上,几道白光标入江中,化作了一尾尾浪里白条。丝绸一般柔滑的江水,从脖颈旁一波一波滑过飘过。一束束璀璨的星光,仿佛要为我们佩上手链,作为对我们嬉闹春江的奖赏,幽闪幽闪落在手臂上,没留神手臂已经挥开,打一个趔趄,它们倏忽又弹跳到浪尖上,缀成了我们拦腰而系的珍珠花环。摆平身子,水面上躺一躺,脚丫却酥酥地痒起来,嘿,小鱼儿钻来赶闹热了,趾头用力一夹,它们却哧溜一下蹿上来,朝着肚脐眼儿乱钻乱拱……游着,漂着,唿哨着,胸中便燃起了一窑炉火,呼呼直冒烈焰,身上的毛孔也一孔一孔旋开,喷吐出无限暖意。 ??好一条春江呵! ??客观地说,三月初的金沙江水还是很冷很冷的,说它刺骨也不为过。何况是夜游,肌肤的感觉自然不会十分幸福。江水的暖,是被我们的心情捂暖的哪。分别了一个假期的友情,思念了个把来月的音容笑貌,此时又聚拢在了一堆。新学期一开始,厚厚的书本,厚厚的日子,又该为我们打开多么绚烂的人生花季。瞻望明天,一江暖融融的春水,将载着我们奔向何等辽阔的天地。思无邪,心尤真,开学之初游得的一份暖暖情怀,暖身暖胸,一直要暖通整个学期哩。 ??春江水暖,岂止只是鸭儿先知。鸭儿凫划着的时令,也时刻被人们游渡着的。 ??那末,人世间的生活,也就是一条宽极长极的大江了。人活在世上,也就是在这条大江中作着一辈子的漫游了。秋来冬至,这江水便趋凉变寒,春归夏返,这江水遂升温回暖。而那秋冬与春夏,则又是人们的心绪与江水互感而生,交织而成的,且江水的温度不依时序的更迭而高高低低,暖寒的时间不随季节的流动而短短长长。 ??生活的江水既然不可能保持恒温,日日游动其间的人们,纵然蜕变为龙也没法避开暖暖凉凉的波峰浪谷。而既为“水族”,承受水的“态度”的能力就需操练得如鸭,如鱼,甚至如水草一般,任它眉开眉锁,我自悠然而度。 ??水冷之时,我们就充分调出积蓄在体内的“脂肪”,化解为绵绵不绝的热能,通过劲健的脉息输送到每块皮肤,击退寒冷的侵袭,并将热能辐射到周围的江水中,为自己营造出一个温暖的境界。江水回暖的日子,我们则应及时搓抹掉抵御寒冷时生发出的汗泥皮屑,使每寸肌肤都裸露出敏感的触觉,灵醒着对那丝丝缕缕暖意的感受、吸纳与储藏能力,让它孵化出我们生命的恬适与从容。而在此时,我们的心中又得制冷——打开冷静的窨井了,时时激醒自己,时时加个小心,不让无边的暖意销蚀了铮铮筋骨,浸酥了博风击浪的虎虎生气。 ??春江水暖。水暖何止度春江。畅游在生活这条大江之中,时时都有如衣如肤的温暖,紧贴在我们的身前身后。即使冬寒弥漫天地的时节,整条江都冷透了,仍然有一股一股暖流,潜在江的深处,涌在江的远处,等候着浸润我们的心房,就看我们如何用心去捕捉,去感应,去接收,去将那暖流洇漫成一条春江。 (1800字)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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