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约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3:01 编辑 <br /><br /> ——一只传奇的猫
　　 （文/叶晓燕）
时光清浅，留一方日子安然。日子过得疏疏朗朗，浅浅淡淡，蓦然回首，已是人到中年。窾坎镗鞳，淅淅沥沥，嘀嗒有声，叮叮当当，迤迤逦逦，婉约怡人。总有一些事情令人欲罢不能，回味隽永！记得二十年多前，我家曾饲养过一只家猫，通体麻灰，出自村野，其貌不扬。如果不耐心看完，细细赘述，仅仅从外观看，同其他普通的邻家猫妹，别无二致。但是，其坎坷一生，传奇故事，说出来，无不令人唏嘘感叹，击节哀惋！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不知为何，这只猫当时被我们取名字叫老约，乃作约之意。作约系我们当地方言，即逞能，爱显摆的意思。因和老约纠缠了太多爱恨情仇的情结。以至，后来我不再想饲养任何动物……
　　老约大概活了有八、九岁！猜想在猫科类动物界应该是花甲、古稀之年了。蹊跷的是，直到临死时，老约还有生育能力，怀了一肚子猫仔，不知为何，离奇地死了。如今，想来依然唏嘘感叹，令人鞠一捧同情的泪水！
　　忆往夕，峥嵘岁月稠。当年老公下派驻村工作时，用一把香蕉从农家讨要回来一只小猫。当时我家住在一座水库的岸边。库区风景如画，景色旖旎，是一个修心养性的好地方。但是，凡事有一利，就有一弊。水边老鼠较多，家中必须要饲养猫、狗动物。曾经也养了几只其他品种的猫，皆因娇气，虚弱无力等无疾而终。唯有老约，出生低贱，皮糙肉厚，不畏水边严寒酷暑，岿然不动！易喂易养，从不生灾害病啥的。终日如同小老虎一般，气宇轩昂，无所畏惧，四处游荡，恪尽职守，守护家园，确保四方不受鼠害。
　　老约长得膀大腰圆，健硕无比，身手敏捷，且有一副好水性。时常下水库，用尾巴在水里垂钓，并叼一些鱼类回来，也不忙着吃，反复的徘徊，踯躅于庭树下，炫耀地望着我们，等待着奖赏。看到其矫健的身姿，开始我还以为是莽汉。
　　猫科类动物恋爱是很神秘的，悄悄的，不知不觉的。不像狗类谈恋爱，呼朋唤友，风风火火，大张旗鼓，摇旗呐喊；所有的朋友都赶来助兴，能参战的参战，不能参战的旁观，都希翼获得战利品，品尝爱情的甜蜜，抑或是分一杯残羹冷炙。一场恋爱以厮杀拼搏开始，殊途同归，地动山摇，血风腥雨结束。看来动物类的秉性也是参差不同的。也许是因为猫比狗娇小，性格稍温驯等原因吧！恋爱也谈得低调、平缓一些。情切切，羞答答，静悄悄的，朦朦胧胧，不知不觉地爱情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只是，不为人知，我们始终也未看到老约的夫君是谁，老约就悄悄怀孕了。直至后来老约怀胎大肚，即将临盆产仔，我方恍然大悟，才知其是小妇人。
　　老约眼光高，不要看她自己其貌不扬，如男人般五大三粗的。但是人家挑老公可不含糊，种豆得豆，种瓜得瓜，猜测可能是因为父亲长得高大挺拔，伟岸俊朗，基因优势遗传吧，老约的猫仔儿女个个长得帅气、漂亮，男有男样，女有女样。一窝小猫仔，或婉约秀气，或虎头虎脑，个个惹人怜爱。老约生育力旺盛，那时也没有啥猫科计划生育，老约可以率性而为，尽力施展其超强的生育能力，一窝能生五、六条。生了之后，尽心尽力，悉心抚养。老约本来就能吃，身体好，食量大，生了幼崽后，越发胃口好。
　　人说，喂孩子婆，能吃一稻谷箩。老约能吃，奶水足，猫仔个个长得圆滚滚，胖嘟嘟，煞是可爱。一群猫仔，颜色黑白黄灰参差不一，在金色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发出耀眼的，迷人的光芒。跑起来如流水的线，五彩斑斓，颇为壮观。老约也颇为自得，经常在小仔们吃饱之后，老约骄傲地半迷着眼睛，慵懒地斜躺在阳光下，有一下，无一下，左一摇，右一摆，缓缓地、悠闲地，转动着尾巴，教小猫仔们捉老鼠。尽情地享受着猫家族的天伦之乐。
　　遗憾地是，世界上生物界都是平衡的，任何类动物都不能多。前几年猫类有些繁殖过度，泛滥成灾，再可爱的小猫也送不掉，大家认为猫多为患，不宜过多饲养。令我急得没法！四处咨询，为小猫说婆家，终究猫闺女大了要嫁人。否则，一屋子猫，四处乱窜，终不像回事。有时，我想自己像是中日友好时，看的日本电影《望乡》中的阿琦婆一般，为了打发寂寞，阿琦婆养了一屋子猫.....
　　若是谁家来讨要小猫，我会高兴得欢天喜地，嫁闺女般亲力亲为，为小猫准备嫁妆！每次小猫被领走时，我都要酥炸一包鱼带上，唯恐小猫离开妈妈了伤心！
　　在当今世界上，人是唯一可以用语言清晰表达思想的高级动物。畜生终究是畜生，不会说话，不能与人沟通。如今回味，每次老约生育产仔时，我们都没有察觉，唯有它生育过后，我们方知。不知为何，可能是动物的本能吧！老约总是可以躲藏到，我们寻找不到的地方产仔。且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均是些蹊跷的，令人难以发现的地方，让我愁肠百结，莫衷一是。
　　第一次生仔，老约躲到我存放被子的衣柜里，弄得满被子都是血污，腥味逼人，棉被不能过份的清洗，否则被子易发硬不暖和！真是，豆腐掉到草木灰里，拍不能拍，打不能打！
　　同时，毋庸讳言，本来我自己也是个娇小姐，是父母的小幺女，从小就宝贝得很，体弱多病，这不能吃，那不能闻，拈不得轻，怕不得重。结婚前，几乎是，十指不粘阳春水。结婚后被夫家，改造得稍微好一点！但依然不能干太重的活。不想老约把我害苦了，脏得要命，熏得直吐，急得没法，如鸡肋般弃之可惜，用着恶心！如今，准确地说，也忘记了被子最后是如何解决的，是洗了，扔了，抑或送人了，皆记不清了，依稀，仿佛，最后还是送人了。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很快，老约又春情勃发，不知啥时又怀上了，每日里大腹便便的，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不过，老约磨刀不误砍柴功。老鼠啥的，依旧捉得干净利落，人家鼠多为患，老鼠肆意猖獗，践踏粮食。我们家从未发现老鼠的踪影。凡事看优点，看主流，不能一叶障目，老约对我们家的贡献大大的，功大于过。老约已成为我们家庭一份子，不可或缺。
　　老约似乎也自鸣得意，每天惬意地四处晃晃悠悠，寻寻觅觅，悠闲自得的边工作，边等待着产仔。看着即将又要产仔的老约，我终日忐忑不安，提心吊胆，担心老约又会出其不意产在何地。每天临上班时，我都要将柜门反复检查一遍，看是否关严实了，以防再出意外。真是，怕啥有啥，这次老约依然是神不知，鬼不觉。趁我上班时，躲在家里喜得贵子。而且猫丁兴旺，男男女女的生了好几条。
　　下班时，我闻到屋内有股异味，感觉不对劲，这次我有经验了，立刻怀疑，老约，是否又躲在屋里某地产仔了。左找右找，柜门皆好好的，严实合缝。看来屋内没有，那么腥味到底来自哪里呢？老约亦杳无音讯，一定是她。众里寻她千百度，老约躲在门廊处。悄悄地又产了仔呢！原来防不胜防的老约，出其不意的躲到门外走廊上，专门存放我孩子衣服的布衣柜里产仔。看到了此景，我简直是血直往脑门上冲，怒发冲冠。老约真是太龌龊了，可恶实在太可恶，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想，立刻、马上给老约仍了，算了，一了百了。再也不想和老约淘气、费神了！假若说，老约前一次在棉被上产仔尚可容忍地话，这一次在我孩子小宝的衣服上产仔，简直是冒天下之大不为！
　　众所周知，我们这一代人，服从国家大局，党员干部带头，家家只生育一个子女。孩子少，弥足珍贵。加之，我肾功能不好，原本曾被医生判定不能生育后代。结婚三年，不知中、西医看了好多医院，方生下一个女儿。双方老人，喜出望外，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越是宝贝，孩子身体越羸弱，三天两头去医院，大病三六九，小病时常有。孩子体弱多病，自然需更要注意卫生，衣服都专门存放在门廊上，一个靠近阳光的布衣柜里，故意不拉严实，便于光照日晒杀菌。万没想到，又被老约钻了空子，溜进去产仔。简直气得我头大脑昏，一时冲动，真想把衣服和老约一起全部都扔进水库算了……
　　那时全民皆不富裕，谁也舍不得把孩子春、夏、秋、冬四季一柜子衣服都扔了。真是虞姬，虞姬奈若何？没办法，徒伤悲终究不是个事。只有将衣服先全部漂洗，然后用开水烫，之后再在阳光下反复翻晒杀菌！我忙忙碌碌接近一个礼拜，累得腰酸背痛，四脚朝天，方整理出一个眉目！暗暗发誓，这次一定把老约扔了！可是，过一段时间，主意又变了，劝解自己说，老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大人不记小人过，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想了一堆劝解自己的话，既然火也发了，气也出了，也就算了。
　　生气归生气，天下依旧，街市太平。活着的人，依旧要为生活奔走，每天还有许许多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更况老约拖儿带女的，生命是平等的，动物的生命也应尊重。哪里忍心说丢就丢?想想，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于是，你好，我好，大家好，陟罚臧否，不宜异同。和气一团，只念其功，不念其过，又和好如初了。
　　白驹过隙，幸福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冬去春来，周遭都刮起了和煦的春风，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我们单位也传来了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即将搬迁至新城区！我们这些老住户的房子，连同旧办公楼一起卖给开发商。给我们按平方测量，分配新房。真是利莫大焉！不用操心就可以住新房了。大家每天都在激动地谈论着，憧憬着，对新生活产生无限地向往，自然对老约的关注也少了。
　　一天忽然听说水库一钓鱼者，发现一只猫被夹住了腿，我一惊打了个激灵，猜想是否是我家的老约？奔过去一看，果然如斯，老约簌簌发抖，毛发被水侵透，浑身湿漉漉的宛若秋风残荷，战战兢兢，一触即破。又如一个破布袋，被人如垃圾般随意的丢在地上。尤其触目惊心的是，还被人用一根网线拉着。一只腿倒挂金钟似的，牢牢的夹在一只铁夹板上，凄惨地“嗷嗷”叫着，颜面扫地，狼狈不堪，完全失去了昔日母仪天下的威风！只有一双大眼睛见到我后，立刻如遇到救星般，焕发出些许有神的光芒，看得我揪心的痛。竟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可怜的老约每天守家护院，四处转悠，恪尽职守，不小心遇到哪个偷猫贼下的夹板了。不幸中的万幸，还好老约命大，没有被夹中要害，仅夹住一条腿。更幸运的是偷猫贼还未来及收网绳，否则，不知是否已被卖到南方，做为食客们的下酒菜了！稳了稳神，我想，既然老约福大命大造化大，没有被夹死，我就把老约用布包袋装好提回来，每天做些好吃好喝的伺候她！
　　开始时老约只能卧在窝里，不能动弹，慢慢地老约的伤好一些，又有些精气神，老约本来就泼皮，小疼小痒的也难不住她。很快就尝试着，拖着病残腿到处跳，由于她腿伤未痊愈，跳到哪里，哪里都会留下血迹斑斑的浓血污水，沙发上，被子上，垫子上到处都是，我又重蹈覆辙，天天清洗。随着年龄增长与老约相处时间长了吧，对老约生出丝丝缕缕的情愫，慢慢地我也适应了。老约这次生病，我就没有以前嫌弃她。岁月不饶人，历经许多事后，人的性格可以改变。沧海变桑田，高山夷为平地。我已慢慢地成长为一名成熟稳重的中年知识女性了，再没有当年那些小知情调，骄娇二气了。由于心理接受，不再排斥生厌，不知不觉老约的伤就好了，老约又恢复了往日的威仪，四处巡逻，守家护院！
　　冬去春来，幸福的消息不仅仅是长了翅膀，而且很快生根开花结果。说搬家我们真的要搬家了。开发商要开始置地建设，因为孩子要中考，我们临时搬到父母亲家去住，父母亲都是老教师，退休前在县城最好的一所中学任教。这样我孩子以后可以就近上学。
　　启程的日子很快来临，简单选个吉祥日子我们就开始搬家。当时来帮忙的人很多，有些忙乱。但我还是想起了老约，在厨房旮旯里找到了躲在里面的老约，我反复征询，和她说话问她是否想走，老约皆一脸茫然。低着头不闻不问。临走时我强行把老约搂上车，老约还是挣脱我逃走了。我们只得随她便了，前方的事情还有很多……
　　在母亲家住了些日子，我总感觉好像少了点啥！可能是对老家的眷恋，也可能是因为老约没有带走，我常常有些神不守舍，无数次梦中遇见老约孤独的在外游荡，每次梦醒之后，第二天我总要回到老家去看看。
　　老家已今非昔比，面目全非。到处都是隆隆的机器声，新的建筑工程正在刻不容缓地进行。祖国的发展一日千里，日新月异，到处都在摧枯拉朽的改建。热闹喧嚣代替了以前的宁静，哪里还有老约的影子！
　　春去夏来，夏去秋来，我无数次故地重游，寻找老约，但是每次都是充满希望而来，失望而归。老约始终杳无音讯。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只是我依然不死心，隔一段时间，就会去寻找，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又一次，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映照在水面，成群野鸭水鸟，徜徉在水面浮游，安详的享受着黄昏落日余晖的宁静。我再次来到故地，看着这些有家可归的水鸟怔怔出神，畅想着未来。忽然一条神似老约的麻灰色的猫，倏忽，映入我的眼帘，老约，是我的老约，我几乎脱口而出。老约先是一惊，准备逃走，听到我“老约、老约”地在急切地呼唤，她又停下了脚步，慢慢地，她终于认清我了。于是，由紧张到安静，我也呼唤着来到老约身旁，拍拍老约的头，发现老约已形销骨立，憔悴得不成样子，瘦得皮包骨头了。与往日相比要小一半！我的心情复杂，惊喜，悲悯，惊慌，忐忑，担心老约再次逃走，我蹲下身和老约说了好长时间的话，问老约这次是否愿意和我走！这次老约似乎听懂了，可能她也是无数次地来寻找我们，冥冥中似乎预见我们会去找到他。老约乖乖的蹲在我的电动车踏板上，让我带到姥姥家。重新开始了新的生活。
　　在姥姥家里老约很快和我们大家都熟悉了，老约依然坚持值守，把老鼠捉得干干净净。身体也很快就恢复得很健壮，尤其传奇的是老约又怀孕了。我们在惊奇的同时只有接受。
　　日子很快又过了三年，孩子又考上高中了。公务员其实是个很绑人的职业，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单位里，由于公务身缠紧，我们夫妇皆没有时间正常接送孩子上、下学。只好如孟母三迁般，孩子在哪里上学，我们就把家搬到哪里，便于孩子放学自己归来。于是，又搬家了，搬到离孩子学校近一点的地方住，这次我依然把老约带到新家，新家是借亲戚单位分配的一套旧房子，房子面积小，人口密集。孩子成群的在院中嘻戏玩耍，闹哄哄的，老约可能是没有见过这阵势，所以刚把她从车里抱下来，她就慌乱得逃走了！无论我如何喊也喊不应，迅速消失，无影无踪！
　　开始，我忙着整理新家里的一切，没太在意她是否真的丢了，心想也许她还会回来的。一天两天始终未见到老约的踪影，慢慢地我开始思念担心老约了！天天想不知道老约到哪里去了，人生地不熟，这一次是否真的丢了？回去和老母亲聊到此事，老母亲也痛心地说，可惜了，老约这次可能真的丢了。因为地方陌生，家家楼房又都相似，老约找不到归家的路。纵然日子忙碌，但我依然天天都在想，不知我家老约在何处。老约你在哪里？你的近况还好吗？我们想你！每每走到路旁街边僻静处，看到路边逡巡觅食的野猫，我都要细细看看是否是我家的老约。
　　日子过得飞快，一晃搬新家又一个多月了。一天我正在开窗打扫卫生，忽然听到老约“喵喵”地叫声，我打了一个激棱，不错，老约，是我家的老约，正趴在我的窗前对里面望呢，我惊喜得连忙把老约抱进屋。高兴得给她找东西吃，并和她说了许多话。问她这么长时间都到哪里了？老约只顾自己埋头吃食，不闻不顾，不知道她到底听懂没有！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幸福的日子转瞬即逝，老约神神秘秘，不知何时又怀上了，我猜想是否是搬家时流落异乡，为了糊口混饭吃被逼抢奸，还是一夜情，抑或是真正的情投意和，春情萌动，老当益壮。总之，千言万语，万语千言，老约又怀上了。每天拖着个大肚子，在我面前骄傲地晃来晃去的，我真是哭笑不得。我窃想我家的老约真是特殊材料做成的猫。若换作人也不知道有多大年纪大了？为何她不老呢？依然如常青树般永远年轻。
　　美人易逝，可是老约可不是啥美人，出生粗鄙乡野，没有显赫家世。看来娶老婆当娶我家老约这样皮实的，耐击耐打。老约属于猫类奇葩，永远年轻。述不清，猜不透，说不完，道不够，也许是老约也赶上了太平盛世，人杰地灵，不甘寂寞，抓住青春的尾巴大生特生。
　　楼房饲养动物进出皆不方便，我母亲说，这次老约若在楼房生孩子如何才能喂养呢？楼房进出不自由，小猫没法自由生活。正在思考解决问题的对策，一天孩子放学归来，老约正在吃鱼，孩子蹦蹦跳跳跺着脚如一阵风般进来了，老约触不及防，一块鱼骨卡在喉咙里，当时就吐，两只前爪直对嘴里挠，反复卡呕，顺嘴淌口水，望着老约难受的样子，我心如刀绞......
　　那时国民已经富裕了，人们逐步购买私家车。我的同事属于先富起来的一部分人。他把他的私家车开着，我们一起送老约到兽医院。不巧兽医院有一条狗正在看病，猫狗历来是冤家，狗见到猫就开始竖起毛发汪汪直叫，老约见势不好，立刻就箭一般地逃走了，消失在茫茫路的尽头。
　　我怀着无限惆怅的心情，回到母亲家，向母亲述说了此事。母亲听后也默然了好长时间，感叹老约一生历尽劫难，命运多舛，怀着身孕，还卡着鱼骨，这一次遗死在野外无疑了。我和母亲唏嘘感叹了好长时间....
　　世间许多事情都不是你能猜到结果的。一天母亲打电话说，你家的老约又挺着大肚子回到来了。我一听立刻惊叫着说，不可能。肯定是您们老了，看不清楚搞错了。怎么可能呢？母亲说，一点不假，千真万确，就是你家老约。我简直是懵了，如坠雾里，老约从未到过那家兽医院，如何又能找到姥姥家呢？猜想也许她过尽千帆皆不是，敲错过无数家的门，望穿秋水，方找到归家之路。更况她还被那根鱼骨卡着，鱼骨又如何掉的呢？不知道，不了解，不可思议，太神奇了，一切皆是迷.......
　　原以为老约已经作古了，如今她又九死一生，逃出劫难。我未作半点迟疑，飞快地赶往母亲家。不错，真的是老约又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尤其传奇的是一肚子仔还好好的揣在怀里，老约依然惬意地躺在那里望着我，我真是又惊又喜。母亲说，这一次再也不许把老约带走了，就在她家里喂养。母亲家住的是两层楼房，面积大，饲养动物方便。于是，我忍痛割爱地同意了母亲的意见。
　　我经常送鱼过去给老约吃，老约的肚子已大得快爆了。我们知道老约生仔已是指日可待的事。所以，我更加勤快的去送鱼给老约加强营养，唯恐亏待了历尽劫难的老约！
　　一天，我又去给老约送鱼。母亲缓缓地说，你家的老约已经死了一个星期了，怕你难过没敢和你说。我惊诧莫名，半张着嘴慑嚅着半天，不知道说啥是好！母亲说，大约一个礼拜前，一天早上，父亲起床看到老约倒在一颗树下，嘴边吐了一堆食物。摸摸身体还有些温热，只是眼睛已紧紧闭上，再无声响。肚子里仔还在轻微蠕动，不知道是误食啥有毒食物，抑或是难产死了，不得而知。呜呼哀哉！不胜其悲。太伤心了，实在承受不起。从此以后，我不再饲养任何动物。
　　老约走了，轻轻地走了，正如她轻轻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