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红米茶
2021-12-23叙事散文陈绍龙
我的家乡在苏北的盱眙。“第一山”苍劲俊秀,集北方之雄浑豪迈,引历代文人墨客驻足留连;淮河绵延千里从境内归依洪泽湖,兼收并蓄又不失水乡泽国之灵气。盱眙不仅有南北共有的地理气候特征,也汲取着南北不同的文化渊源。就象家乡的红米茶,不仅沾有北方人的……
我的家乡在苏北的盱眙。“第一山”苍劲俊秀,集北方之雄浑豪迈,引历代文人墨客驻足留连;淮河绵延千里从境内归依洪泽湖,兼收并蓄又不失水乡泽国之灵气。盱眙不仅有南北共有的地理气候特征,也汲取着南北不同的文化渊源。就象家乡的红米茶,不仅沾有北方人的质朴厚道,还带有南方人的细腻丰润的文化痕迹。
红米茶源于江南,止于淮水之东,止于洪泽湖南岸。红米茶是苏北的第一道 茶,红米茶也是苏北的最后一道茶。
说起茶人们自然会说起当地的“雨山茶”和“铁山寺茶”。“雨山茶”因长于大雨山而得名,山是大别山的余脉,人迹罕至,气候适宜;“铁山寺茶”傍依千年古寺,植被丰富,没有污染,地为省级自然保护区,有称苏北的九寨沟。这些地方茶虽说不能与“龙井”、“碧螺春”之类的名茗相比,但也深受当地人的喜爱。
然,此茶非彼茶也。红米茶是饭,过去家里只有来了至亲或是贵客才做。 南方人有称吃茶为吃饭的习俗。“吃早茶”就是吃早饭,“茶庄”“茶社”也未必都是喝茶的地方。因着南方人的影响,小城也有“吃茶”一说,这“吃”也就是“喝”的意思,但却有着不尽的敬意,显得很庄重很有讲究,沾染了浓烈的文化意蕴。比如家中来了贵客,或是遇着儿子女儿相亲之类的大事,上茶不说“喝茶”必言“吃茶”。双用捧盏,再双手垂立,或悄然退下。然而说起“吃茶”是吃一种饭的怕是除了山乡的一些村妇或是上了年纪的人之外,小城里吃着快餐吃过“摩尼崐炸鸡”吃过“麦当劳”的年轻后生们定是一脸茫然。 红米茶就是米饭,不过这米饭做法有讲究。米要小米,“桂花黄”之类的大米不行,因为大米做出来的米饭发粘,且色泽太白。小米淘过之后放在米箩里,这叫酥。酥过的米做出来的米饭绵软可口。米酥好后就开始烧锅,锅里先倒上油,放少许姜米和盐,待闻到姜香味的时候就把酥过的米倒锅里炒。炒米的火候不能大,炒的时间也要掌握好。时间短了色泽不好看,香味出不来;时间长了就“老了”,会有些许的糊味。米炒好之后就加水,在一阵烟雾“腾”的升起的时候,满屋香味,惹一家人垂涎。大概要用小火再烧七八分钟,红米饭就算做好了。要是再用小火烧上几分钟,贴着锅沿,待听到有细微的“叭叭叭”响的炸锅巴响的时候,就会做出红米茶的锅巴来,红米茶的锅巴薄酥脆香,不过那样太奢侈了,家乡人舍不得吃,一锅的锅巴总能“涨”出两三碗的红米茶来。出锅的红米饭色泽金黄透着暗红,米粒晶莹玉润,人们还会在饭里拌些细碎的蒜花,齿颊生津,入口难忘。 奶奶是做红米茶的好手。过去家里劳力少,父母在外地工作。家中遇着耕地之类的重的农活也都要请人做了。奶奶对耕地的农民很是敬重,觉着他们是出力气活的,要好好的招待才是。奶奶一边吩咐我“烧锅”,她一边就在锅上忙着做红米茶了。红米茶做好之后,她会找来那条扎头的绿色的三角巾,把红米茶盛在一只大海碗里,上面再扣一只小碗,这样既卫生红米茶也不至于凉了。拎着红米茶,迈一双颤颤的小脚到田头为耕夫们送饭去了。当然,她在临去之前不为会忘了在锅里不断的“丢把火”的,在她扎头巾的当儿,她会想着把红米茶的锅巴铲出包好放在我上学的书包里了。 此去经年,奶奶早已离我们而去,只是至今她那迈动小脚为耕夫送饭的身影还不时的浮现在我的眼前,红米茶那浓浓的香味更使我永志难忘。
(通联:江苏盱眙农业银行E-mail:csl_1961@sohu.com邮编:211700)
然,此茶非彼茶也。红米茶是饭,过去家里只有来了至亲或是贵客才做。 南方人有称吃茶为吃饭的习俗。“吃早茶”就是吃早饭,“茶庄”“茶社”也未必都是喝茶的地方。因着南方人的影响,小城也有“吃茶”一说,这“吃”也就是“喝”的意思,但却有着不尽的敬意,显得很庄重很有讲究,沾染了浓烈的文化意蕴。比如家中来了贵客,或是遇着儿子女儿相亲之类的大事,上茶不说“喝茶”必言“吃茶”。双用捧盏,再双手垂立,或悄然退下。然而说起“吃茶”是吃一种饭的怕是除了山乡的一些村妇或是上了年纪的人之外,小城里吃着快餐吃过“摩尼崐炸鸡”吃过“麦当劳”的年轻后生们定是一脸茫然。 红米茶就是米饭,不过这米饭做法有讲究。米要小米,“桂花黄”之类的大米不行,因为大米做出来的米饭发粘,且色泽太白。小米淘过之后放在米箩里,这叫酥。酥过的米做出来的米饭绵软可口。米酥好后就开始烧锅,锅里先倒上油,放少许姜米和盐,待闻到姜香味的时候就把酥过的米倒锅里炒。炒米的火候不能大,炒的时间也要掌握好。时间短了色泽不好看,香味出不来;时间长了就“老了”,会有些许的糊味。米炒好之后就加水,在一阵烟雾“腾”的升起的时候,满屋香味,惹一家人垂涎。大概要用小火再烧七八分钟,红米饭就算做好了。要是再用小火烧上几分钟,贴着锅沿,待听到有细微的“叭叭叭”响的炸锅巴响的时候,就会做出红米茶的锅巴来,红米茶的锅巴薄酥脆香,不过那样太奢侈了,家乡人舍不得吃,一锅的锅巴总能“涨”出两三碗的红米茶来。出锅的红米饭色泽金黄透着暗红,米粒晶莹玉润,人们还会在饭里拌些细碎的蒜花,齿颊生津,入口难忘。 奶奶是做红米茶的好手。过去家里劳力少,父母在外地工作。家中遇着耕地之类的重的农活也都要请人做了。奶奶对耕地的农民很是敬重,觉着他们是出力气活的,要好好的招待才是。奶奶一边吩咐我“烧锅”,她一边就在锅上忙着做红米茶了。红米茶做好之后,她会找来那条扎头的绿色的三角巾,把红米茶盛在一只大海碗里,上面再扣一只小碗,这样既卫生红米茶也不至于凉了。拎着红米茶,迈一双颤颤的小脚到田头为耕夫们送饭去了。当然,她在临去之前不为会忘了在锅里不断的“丢把火”的,在她扎头巾的当儿,她会想着把红米茶的锅巴铲出包好放在我上学的书包里了。 此去经年,奶奶早已离我们而去,只是至今她那迈动小脚为耕夫送饭的身影还不时的浮现在我的眼前,红米茶那浓浓的香味更使我永志难忘。
(通联:江苏盱眙农业银行E-mail:csl_1961@sohu.com邮编:21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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