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夏天[原创]
2021-12-23叙事散文左昊苏
家乡有这样一句顺口溜:六月忙,六月忙,床上的闺女请下床!这句话便是农村六月生活最真实最生动地写照。在农村六月,不管是刚过门的媳妇,自己吃皇粮而妻子儿女在农村的教师或干部,或者是患病在身的古稀老人,他们都是闲不住的,都是各有其责的。凌晨四五点……
家乡有这样一句顺口溜:六月忙,六月忙,床上的闺女请下床!
这句话便是农村六月生活最真实最生动地写照。
在农村六月,不管是刚过门的媳妇,自己吃皇粮而妻子儿女在农村的教师或干部,或者是患病在身的古稀老人,他们都是闲不住的,都是各有其责的。
凌晨四五点钟,鸡打过或者还未打鸣,狗娃爷爷便最先起床,脸也不洗,喝上一罐茶,提上晚上磨好的镰刀,戴顶跟他一样苍老的草帽,悄悄地出门往地里走去。
他尽管很小心,可是关门时的“吱呀”声惊醒了睡在耳房里的狗娃妈,她伸手拉亮灯,打个哈欠,用手捅捅旁边睡得死沉死沉的男人,男人睁开惺忪睡眼,总会问问几点了,女人看看表在回答时外加一句咱爸已经上地去了时,男的会弹簧一般从床上弹起来。女人起床后叠好被子,穿上鞋,舀上一瓢凉水,简单地擦两把脸,便在口里含一口水到院子里借着晨光磨磨晚上太累太迟没有磨的镰刀,男主角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小电炉子喝罐罐茶。在自己喝上一罐吃一小块馍馍后,女人的镰刀也磨好了。他再给自己的女人弄上一杯之后,便下床到牲畜圈里拉出牛或者驴马,套好架子车。洒泡尿之后,女人的茶也喝完了。
临上地时他们俩总会慈祥地看看还在沉沉睡着的儿子和女儿,在临走时摇摇他们,等他们嗯嗯的辗转之时,便再叮咛一句:再睡会儿赶快起床,烧一点汤送到地里来,我们去某某地方割麦去了。等儿女们不耐烦地嗯嗯几句之后,他们又悄悄地带上门拉着牛车往地里赶。
走在田间的阡陌小径上,时不时从沟渠或麦田里头传来阵阵不眠虫的欢叫声。两个人交谈着今年的收成,先割哪块地的麦子,哪块地的麦子长得好之类的话,走的累时,便互相说说年轻时候或者别人最近发生的笑谈,路便觉得不是那么的陡峭或者坎坷了。
走着或者正说着话,忽然听到身旁地里传来“沙沙”的声音或者咳嗽的声音。虽然还黑黑的看不清人形,但在他们熟稔的心里,知道那块地是谁家的,男人或者女人便喊上一嗓子:把你们还急死了,这么早就割开了!地里头的人听到喊声之后,便起身借机活动活动腰,呵呵地笑上半天,说我们也刚来。之后便互相问问收割的进度或者长势,匆匆而别走得更快了。
走到地里,老人已经割了一大片麦子了。他们手脚麻利地来到地的另一头,女人一下地便抡镰开始割麦。男人拴好牲口,停稳架子车,蹲在地角把镰刀顺势一放,从左衣兜里掏出装烟叶末的荷包,从右口袋里掏出孩子念书时写完的作业本,撕上一溜子,卷上一支烟,等吧嗒吧嗒吸完之后,麻利的女人很可能已经割了好几捆麦了。男的不甘落后,卷起裤筒和袖子,在双手手掌上唾些唾沫,只听到有节奏的“沙沙”声。他们边割边聊家常,偶尔伸伸腰,看看身后被自己放倒的头重脚轻的麦捆,喜上眉梢。 等到天亮的时候他们早已经割了一大片麦子。清风徐来,他们互相掏出油黑油黑的手巾,擦擦汗,不经意地向山头的路口看看,口里也时不时自言自语一句;这狗娃子咋还没把汤送来哩! 割着割着,听到前面不远处有说话声,抬头一看是十三岁的儿子狗娃提着汤,十二岁的女娃提着装馍馍的包进地了,就在对面老人的割完的麦茬里。正在这时,儿女们大声叫他们过去喝汤。于是他叫过相距自己不远的女人。见到老人后他们憨憨地笑笑后,顺手抓过附近的麦捆,往屁股下面一塞,成了一个天然的板凳,儿女们便从包里掏出大碗,舀上满满一碗,先双手递给爷爷,爷爷一声不吭地张口就喝,又盛上第二碗,递给正准备吸烟的父亲,父亲嗅了嗅说:挺香的,让你妈先喝吧!他自己便卷上一支烟,吸完之后,手在并不干净的衣襟上搓搓,右手抓起一大块馍馍,就是一大口,在咀嚼的同时,左手端起一碗奖水拌汤或者鸡蛋汤,美美地吸上一口。吃完后,便起身又开始新一轮的进攻。 狗娃把嘴用手一抹之后,背起比自己高的竹筐,拿上一把比自己小一点的镰刀拉上牛放牛割草去了。女娃收拾完碗筷,迅速地把爷爷及父母亲割的麦捆抱到地边立起来晒太阳,又拿起铁镢挖地里的半夏,为自己上学准备学费。快十一点时,她提上东西回家准备午饭去了。 十二点时,未割的麦子只剩一小块了,往回家赶的人们络绎不绝。男人凑过去对姓他爷说:十二点了,您先回吧,我们俩割完再回去!老人抬起头,用手背擦擦额头皱纹里的汗水说:割吧,割完一块儿回。 快两点时,他们把割完的麦子全都垒在了架子车上,三个人一同上阵拉紧了绳子。套上牛,狗娃在前面拉着牛,狗娃爸拉着车,狗娃妈跟在后面,上坡的时候她要推车,下坡的时候她则要压在车的后面,当人工刹车。狗娃爷爷则背着狗娃割的草,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路过家门口,女娃已经做好饭在家门口等他们回来。车没有停,只是她爷爷说:去把面条凉下吧。 到场里,许多邻居都在占地方晒麦子,有说有笑的,好不热闹。他们找了块地方,又从车上一捆一捆地抱下来立在场里,点兵般数了数,又像上体育课的教师般让学生立正在那里。 回到家里,狗娃给牛去添草料,狗娃爷爷简单地洗了洗手,便爬上坑,捅捅不太利烟的烟管,然后点上一锅,很惬意很知足的悠然吸着,女娃端上饭来,他磕去烟锅里的烟灰,不一会儿三碗饭下肚,将饭往坑桌上一推,便顺势躺下歇息。狗娃爸上衣脱得精光,蹲在厨房门前的墙根下,歪着脖子,吃了一碗又一碗。厨房里,女娃围着护裙,右手拿着筷子,左手拿着盛满凉水的木瓢,母亲则坐在灶前很有规律地住里面添着柴草…… 三点半太阳还很毒,他们也只歇息了不到半个小时,起床后磨完镰刀,套上牛车又向地里赶去。 晚上回来时,他们以牛的速度为前进的标准速度,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洒满月光的坎坷路上,偶尔还会听到一两句秦腔或者电视剧的主题歌,从前面或者后面传来……
走到地里,老人已经割了一大片麦子了。他们手脚麻利地来到地的另一头,女人一下地便抡镰开始割麦。男人拴好牲口,停稳架子车,蹲在地角把镰刀顺势一放,从左衣兜里掏出装烟叶末的荷包,从右口袋里掏出孩子念书时写完的作业本,撕上一溜子,卷上一支烟,等吧嗒吧嗒吸完之后,麻利的女人很可能已经割了好几捆麦了。男的不甘落后,卷起裤筒和袖子,在双手手掌上唾些唾沫,只听到有节奏的“沙沙”声。他们边割边聊家常,偶尔伸伸腰,看看身后被自己放倒的头重脚轻的麦捆,喜上眉梢。 等到天亮的时候他们早已经割了一大片麦子。清风徐来,他们互相掏出油黑油黑的手巾,擦擦汗,不经意地向山头的路口看看,口里也时不时自言自语一句;这狗娃子咋还没把汤送来哩! 割着割着,听到前面不远处有说话声,抬头一看是十三岁的儿子狗娃提着汤,十二岁的女娃提着装馍馍的包进地了,就在对面老人的割完的麦茬里。正在这时,儿女们大声叫他们过去喝汤。于是他叫过相距自己不远的女人。见到老人后他们憨憨地笑笑后,顺手抓过附近的麦捆,往屁股下面一塞,成了一个天然的板凳,儿女们便从包里掏出大碗,舀上满满一碗,先双手递给爷爷,爷爷一声不吭地张口就喝,又盛上第二碗,递给正准备吸烟的父亲,父亲嗅了嗅说:挺香的,让你妈先喝吧!他自己便卷上一支烟,吸完之后,手在并不干净的衣襟上搓搓,右手抓起一大块馍馍,就是一大口,在咀嚼的同时,左手端起一碗奖水拌汤或者鸡蛋汤,美美地吸上一口。吃完后,便起身又开始新一轮的进攻。 狗娃把嘴用手一抹之后,背起比自己高的竹筐,拿上一把比自己小一点的镰刀拉上牛放牛割草去了。女娃收拾完碗筷,迅速地把爷爷及父母亲割的麦捆抱到地边立起来晒太阳,又拿起铁镢挖地里的半夏,为自己上学准备学费。快十一点时,她提上东西回家准备午饭去了。 十二点时,未割的麦子只剩一小块了,往回家赶的人们络绎不绝。男人凑过去对姓他爷说:十二点了,您先回吧,我们俩割完再回去!老人抬起头,用手背擦擦额头皱纹里的汗水说:割吧,割完一块儿回。 快两点时,他们把割完的麦子全都垒在了架子车上,三个人一同上阵拉紧了绳子。套上牛,狗娃在前面拉着牛,狗娃爸拉着车,狗娃妈跟在后面,上坡的时候她要推车,下坡的时候她则要压在车的后面,当人工刹车。狗娃爷爷则背着狗娃割的草,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路过家门口,女娃已经做好饭在家门口等他们回来。车没有停,只是她爷爷说:去把面条凉下吧。 到场里,许多邻居都在占地方晒麦子,有说有笑的,好不热闹。他们找了块地方,又从车上一捆一捆地抱下来立在场里,点兵般数了数,又像上体育课的教师般让学生立正在那里。 回到家里,狗娃给牛去添草料,狗娃爷爷简单地洗了洗手,便爬上坑,捅捅不太利烟的烟管,然后点上一锅,很惬意很知足的悠然吸着,女娃端上饭来,他磕去烟锅里的烟灰,不一会儿三碗饭下肚,将饭往坑桌上一推,便顺势躺下歇息。狗娃爸上衣脱得精光,蹲在厨房门前的墙根下,歪着脖子,吃了一碗又一碗。厨房里,女娃围着护裙,右手拿着筷子,左手拿着盛满凉水的木瓢,母亲则坐在灶前很有规律地住里面添着柴草…… 三点半太阳还很毒,他们也只歇息了不到半个小时,起床后磨完镰刀,套上牛车又向地里赶去。 晚上回来时,他们以牛的速度为前进的标准速度,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洒满月光的坎坷路上,偶尔还会听到一两句秦腔或者电视剧的主题歌,从前面或者后面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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