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碰撞
2021-12-23叙事散文敬一兵
再次抬头望着春夏相交的天空,两片乌黑的云层相互碰撞嵌合,其间生出一道闪电,划破了原有的寂静,随之发出的隆隆雷声,揭开了自然界新的一轮碰撞过程的帷幕,然后顺着节令,在地貌上和我的心里,交错展开。每一次碰撞,就是一次相互间的制造,于是也就形成了……
再次抬头望着春夏相交的天空,两片乌黑的云层相互碰撞嵌合,其间生出一道闪电,划破了原有的寂静,随之发出的隆隆雷声,揭开了自然界新的一轮碰撞过程的帷幕,然后顺着节令,在地貌上和我的心里,交错展开。每一次碰撞,就是一次相互间的制造,于是也就形成了一个历史的起点。我时常沉浸在碰撞的物象之中,任由一种飘逸而出的激动,指引着自己,循着历史起点的运动轨迹,从对碰撞的跟踪里,找回自然赋予我的原始个性。
冥冥之中,一切事物都会因了随机的因素而相互间发生接触,这就是碰撞。可以说碰撞是一种运动的必然结果,虽然在通常情况下,它的方向性并不是十分明确的,可它却肯定是一种力量的外化,而且也昭示了历史在此发生了瞬间的变化。变化的结果是多种多样的,如何看待,以及面对结果做出何种选择,完全取决于各人的认识。比如某人急匆匆地从一道房门里跑出来,冷不防突然与迎面走进房门的另外一人撞了个满怀,如果彼此只关注自己被撞疼了的身体,怒目对视恶语相加的结果自然难以避免;反之,如果是责备自己莽撞而安抚对方,将此视为一种缘分,相信在彼此的心中,那份久违了的亲切和友善的感觉,就会徐徐生起,进而极有可能在二人间引发出相识相交的知心朋友的历史新起点。由此意义而言,碰撞就意味着开始,意味着从原点出发。因此,我们每一个人面对碰撞发生时,绝不能够马马虎虎,甚至是掉以轻心草率从事。现实当中,一些人掉进贪婪或是追逐名利的泥潭里难以自拔,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在诱惑与自己发生碰撞时,不能够看见自己的灵魂而造成的。这就如同只有通过照镜子,我们才能够看见自己的面部一样,碰撞在许多情形里,也是我们个性的参照物。
事实上,碰撞在我们的身上和我们的周围,一刻也没有停止过,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碰撞的种类和形式,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让我们在感觉上,产生了连续不断的印象。如果能够站在时间的某一个瞬间位置上,人们就能够看见,碰撞似乎可有可无,因为它太过于随机,而且许多被碰撞的对象好象也没有丝毫的变化。于是,客观真实以及由此所折射的精神,便被漠视,从此遮蔽在了时光永恒交替的过程里。有金鱼在我眼前的鱼缸里欢快地游动着,追逐沙虫时所泛起的涟漪,与我的心情晃动在了一起,倘若没有了水的存在,那鱼儿还能这般自由欢快吗。离开了碰撞,或是碰撞停止了,不要说我们不能兴高采烈了,或许就连我们的生命也要终结了,因为,我们生命运动的基础和赖以存在的精神,从此消失了。虽然我无法完全阐明生命的精神意义,但是我知道,这精神正不断地奔走在克服障碍,完成自己周期的路上,这就仿佛屋檐上落下的雨滴与石面的台阶碰撞,天长日久,就会在石面上留下一个深刻的凹痕,凹痕的深浅,就是雨滴克服阻碍的信心和毅力的度量,同时也是一种能量付出的度量。圣法兰西斯不知影响了多少王族统治者,高僧圣者和众多的凡夫俗子,以至于在他死后七百多年的今天,影响力仍深植人心,可算是最有成就的穷人了。现在回头看看他所走过的成功道路,无不是由连续的艰苦努力和巨大付出为代价所铺就的。成功不在于一个人得到了多少,而在于他持之以恒地付出了多少。
石块与石块的碰撞可以产生火花,海浪对岩石的碰撞可以产生巧夺天工的雕塑,手指对琴键的碰撞可以产生美妙的音乐,这一切,全都决定于碰撞的力度。从中国古代炼丹师的偶然发现,到诺贝尔与炸药的不解之缘里,贯穿始终的,就是碰撞的力量。爆炸是碰撞力量集中释放的最高形式,这类剧烈的碰撞使原本凝聚的物质分散了,获得了重新雕塑自己的机会。魏格纳提出“大陆漂移”的新观点后,便受到了包括当时的地质学权威在内的众多非议和压力,如果他不敢坚持真理,不敢用自己坚韧的意志,猛烈地与传统思维的框架碰撞,进而获得从束缚中解放出来的机会,那么大陆漂移学说还能得到举世公认吗。许多情况下,血性就是碰撞力度的一种外在表现形式,在坚持真理和见义勇为等一系列崇高壮举的背后,往往就是这种血性在旋风式地燃烧。在站立与弯曲间寻求支撑的一刹那,选择是多余的,甚至在某些特定的场合还是十分卑鄙的,碰撞就是这样将一个人的精神提起或折断。为了避免精神被折断,对碰撞的知遇应先从对自身的清醒知觉开始,这样才能够学会对碰撞尺度的把握。否则,自毁前程的恶果就会降临,这就象英格兰足球队的国脚加斯科因,由于性格暴躁,比赛中经常抬腿踢人或故意凶猛地碰撞对方,在一场关键性的比赛中,老毛病重犯,导致撞人不成反使自己严重受伤,在其光辉的前程上蒙上了一层阴影的结果一样。
只要瞧瞧建筑工地上那台发出隆隆声响的搅拌机,我就会为碰撞找到一个高兴的理由:碰撞是一个系统稳定的基础。一滴墨水滴入清水中,其状态的维持显然是不稳定的,因为它受到了水的碰撞,结果必然是墨滴经由碰撞,原有的颜色结构彻底消失,代之以均匀系统。如果想用规则戒律对这类碰撞所引发的扩散进行限制,结果往往是徒劳的,抑或达到了控制的目的,其结果也只是暂时的。在父母教育孩子的情形里,这类限制性的清规戒律就非常的多,结果孩子的天才萌芽,惨遭摧残。因此,父母要因循孩子的天然个性,从爱护孩子的兴趣为出发点,使其按照最适合自己的方向自然地发展,这样培养出来的才是最有用的人才,而且在精力智力和时间上的浪费也最少。我最不愿意看见的,就是当一个人脸上布满了深刻而又干枯的沟纹,头发也几乎落光了的时候,才突然明白,碰撞的作用意义就是人的作用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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