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剪子嘞 戗菜刀喂[原创]

磨剪子嘞 戗菜刀喂 　　小时候看过一场电影，记得一个年过中旬的老人，推着一辆单轮车，走巷串街的吆喝着：“磨剪子嘞 戗菜刀喂。”声音辽远而悠扬，磨剪子的人走了，那辽远的吆喝声还在静幽的青砖瓦房的胡同里荡来荡去。 　　好久没有听到这样的声音了，我想即使有，在这样激烈音乐满街震空间里，也不会听的这么清晰，没有了那份韵味。前天在街上走着，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磨剪子嘞 戗菜刀喂”我竟然怔了好大一会，好像见到老朋友似的，一种惊喜搀和着伤感的感慨。如今还有做这个生意的么？ 　　一个年代的过去了，连着那个时代的忧伤或遗憾，会在岁月里剥离中，渐渐收藏起沧桑的情感。和这个年代一同长大的一代人，记忆里却深深烙下了抹不去的或苦或喜的岁月的背影。 　　我想如今五六十年代的老人，似乎不愿回想起童年的事情，那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切肤似的饥饿像一个疤痕，深深地铭刻着伤痛。可是，即便是贫穷饥饿的折磨，对人来说，回忆总是一件温馨的事情。这是因为随着岁月的磨砺，痛苦越来越淡漠，一份不经意的美好的感受，倒越来越深刻吧。 　　在家务上，我一向懒得做的这么细致。那天却一再安排磨刀人，千万别走啊，我上楼上拿刀磨磨。待我把刀递与他，他的那种眼神很使我羞惭，他说，大妹妹，你家这刀怎么使了，简直是把木头刀嘛。他当然不知道我在切肉时，那幅咬牙切齿的样子。我懒得磨，也不会磨，记得在奶奶家，每当刀不利了，奶奶就拿起刀在一口大缸的缸沿来回磨上几下，若是在晚上，还可以看到火星乱迸，就那么来回戗几下，刀果然就利了许多，如今家家户户哪里有缸啊。再说，商店揣摩顾客的心理，买肉买排骨都是商店切好跺好的，根本不大用刀了。就是有一次，不知道怎么忘记让商家把肉切好了，待我饶有兴致地做菜时，气的我差点把肉整个的煮了，因为我家那把看似明亮，简直木头的刀，根本切不动。 　　看到磨刀人熟练的打砂轮，放磨刀石，不由得和他聊了几句。磨刀人说他家有一双儿女，儿子打工去了，女儿还在上高中，说到女儿时，我听到他喜悦的语气，问他的女儿是不是学习特好。他很得意的笑，是啊，说女儿从小学到高中一直就是前几名。他现在努力做生意，挣了钱好为女儿上大学攒学费，现在大学的学费贵的不得了呢。那种做父亲的骄傲，我看着都感动。再说到儿子时，脸色就阴了下来，说儿子不争气。看到他的脸色不对，我没敢问下去，一定是个不省事的，否则他不会这么激动。 　　磨刀人倒很健谈。说他做磨刀是跟他爷爷学的，他爷爷原是个老红军，回家后干起磨刀的生意。遗憾的是，开始不知道乡里对老红军还发钱、发福利，等知道了，从前的就不给补助了，少领一千多块呢，他说。家属院里不断有人过来过去，看到都不由得“咦”一声，现在还有磨刀的？接着有人陆续拿来刀、剪子让他磨。看着那一会的生意，倒是可以。 　　磨刀这个生意也不是很容易的，尤其是在现代社会，人很懒得在百忙之中，抽出那么一点的时间，等着磨刀。何况，一个个水泥、蜗牛似的建筑，越来越高，很少有人因为磨刀而噔噔登上几楼去再下来。如今商家招揽生意，买什么都是弄好的，根本不用顾客费劲。磨刀人说他看看情况再说，生意不好做了就干其他的，现在干什么也不容易啊，尤其像我们这些即没有文化又没有成本的农民。连大学生都失业，何况我们？走到那说那吧。 　　我听了唯有难过，可是有什么办法，现实是残酷的，在生存面前没有人帮的着我们，我们只有靠自己。 　　磨刀人忙完他的生意，骑着自行车走了。他一面慢慢地骑着，一面吆喝“磨剪子嘞 戗菜刀喂”，此时听到他沧桑的吆喝里，分明满是艰辛。 　　话又说回来，如今的日子虽不容易，比起我们爷爷老一辈的，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起码在衣食住行上，已经有了保证，几乎没有人挨饿受冻了。母亲说，我那时候有你这么大的时候，哪里敢想会过上这样的日子呢，你们别不知足了。日子总会好起来的，想到生活的艰辛，这样安慰着自己。 　　“磨剪子嘞 戗菜刀喂”的吆喝声，还会在天空飘荡多久呢？没有人知道。但是我知道，这个磨刀人的日子会一天天的好起来。他有一个这么好的女儿，应该是很有福气的。

2004年10月1日 此文首发在：http://www.juzhai.com/luntan/postlist.asp?forumID=1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