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听着丰溪河水潺澉而过

我在那个春雾迷蒙的早晨到达丰溪河畔，在一个叫做新桥的地方，我与丰溪河交汇在了一起。那时的田野里迷漫着的雾让我感到一种久违的亲切，这样的情形我已经多少次经历过了，在我生活的九龙溪畔，以及遥远的故乡的木兰溪，人生就像是一次长途旅行，在不同的驿站你可能会碰到许多似曾相识的人或景物，丰溪河就是这样的一条河流，让我的心跳隐隐地加速了，或者，我曾在梦里见过它？应该是的，或者那是一种神示或预兆，注定我会与它相遇并相识。丰溪水很静，仿佛一个羞涩的处子从我眼前匆匆走过，静得甚至不掠起一星水花。那些草依稀在雾里隐没或显现，细腻得如不小心泼开的一片墨汁，洇得一幅轻灵的画灵动地展现在我的眼前，一个异乡者的目光总是被它的细节处所打动。那些浮没的沙丘以及随水流左右摇摆的藻荇们，以及在流水中出没的鸭们，低到水中的洋槐树和榆树们，那些高挽着裤袖站在冰冷的水中捞沙的人们。 　　这里平静得如一场沉醉已久的春梦，低缓而多姿的丘陵，到处盛开的桃花，稀稀落落的灌木和荆丛，裸露的岩石以及被破石机敲开缺口的地方让我读到深藏已久的秘密，层积的砂砾岩们高低错落地堆积成丰溪河的两岸，流水旁边的小树充满着一种承自远古的温馨。不难在窄窄的村道上碰到一位邻家女孩一样的人物，风一样地走着，穿过雾以及雾里洇着的新绿。树以及在树的掩映里灵动着的村庄是丰溪河边泊着的舟，我以及新桥上的人们，隔着低低的岸与丰溪河相邻，我们行走在水上，就像那低飞着的沙鸥。雾来来回回地涌动着，树枝挂破的雾境里是我们温馨的家园。我想与一头低头走近的牛打招呼，牛正欣喜地啃着遍地涌动的新鲜草叶，对我的兴致无动于衷。斑鸠或是别的什么鸟在雾里煽情地叫着，树林子里还有什么我无法知道的秘密？ 　　风打着旋儿从身边走过，挟着浓绿色的雾、新鲜的树叶和草的香味以及丰溪河水那微腥的气息。村庄总是以一种低于尘埃的姿势静静地准备着风雨和春汛的来临，人们在期待中揭下一页页日历，在春天到来之后，陷入迷茫和等待之中，只好聚在一起，在檐下做着琐细的事情，让狗或鸡鸭依偎在身边。红红的辣子挂在窗下，呛人的烟从窗口冒出。村庄里总是这样的不紧不慢，像那些拉满沙子的拉拖机，慢悠悠地驶了过去。春天里会有许多事情发生或等待发生，那条正在修筑和广饶公路被泥泞和拥堵所充塞着，山体被劈开后暴露出的猩红的泥土让我感觉这是一次艰难的分娩。村庄被一分为二，像少妇胸脯一样起伏的丘陵被连筋带肉撕开两半，以及雾、绿色的树林和田野、牛蹄印迹和炊烟。近在咫尺的丰溪河浑然不觉，它从它的来处而来，直奔信江而去。我想，以后会有更多机会在丰溪河的边缘散步了。我想收集更多有关于它的信息，包括它所毗邻的村庄们。 　　酒大概是许多地方的特产，这里除了辣子和腊肉外，还有让我心惊的米酒。像这样的地方，不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菜肴或是带有噱头意味的饮食文化，这样的丰溪河才是我心目里想像着的地方。平静的外表下是一副热烈而执著的性格，这就是我所初识的丰溪河，在那些平静的涡漩底下，或者是潜伏着的疾流，让坚硬的卵石磨得光滑，继而磨成细柔的沙子。我想这或者就是我所喜欢的一种生活方式，在温润的氛围里生活着，挥着汗水，在泥土的细柔里扎根，穿过石砾和岩层，就像那些长得细瘦的树一样，婆娑于乱石间。辣子是一道试验菜，是一种类似于汽油一样的物质，会让一颗缓动的心变得跳跃激动起来，介于动力与性格力量催化剂的辣子，让我品尝到一种火一样的个性―――丰溪河并不会因为我的介入而改变，而我已经在它的水流里陶醉了，就像刚吃过满碗的腊肉、辣子和烧酒一样。 　　我会在这里拾到一片被河水浸透过的鲜绿，会的，以及它的呢喃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