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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桃花庵记

2021-12-23叙事散文春江花月夜
桃花庵记《桃花庵》是广泛流传在豫西、豫西南一带的一部戏,说的是一个尼姑和一个进京赶考的书生偶然相遇,暗暗生恋,最后生下一子的曲折故事。戏文里说,故事发生在南方苏州的虎丘山下。最近笔者到本县的双槐树乡扶贫,才惊奇地得知,这个故事就发生在双槐树……
      桃花庵记   《桃花庵》是广泛流传在豫西、豫西南一带的一部戏,说的是一个尼姑和一个进京赶考的书生偶然相遇,暗暗生恋,最后生下一子的曲折故事。戏文里说,故事发生在南方苏州的虎丘山下。最近笔者到本县的双槐树乡扶贫,才惊奇地得知,这个故事就发生在双槐树乡的桃花村。   话说明朝年间,双槐树正值农历三月三庙会,桃花庵里的老尼姑带着弟子陈妙善前来赶会。在临街的茶楼上,陈妙善与取道南阳(这里是赴南阳的咽喉要道)进京赶考、因病滞留此地的书生张才不期而遇。张才惊异眼前这位清丽娟秀的绝色女子,一身灰蓝色的尼姑打扮,却掩饰不住青春的亮丽。陈妙善也十分欣赏这位举止大方、温文儒雅的英俊书生,盈盈秋波荡漾着爱慕之情。善良的妙善姑娘,不顾师父的反对,把张才从客栈引到桃花庵里调理养病,悉心照料。一来二去,两人互诉衷肠,双双坠入爱河,偷尝了禁果。   无奈,张才病情加重,数月后客死桃花庵。妙善悲痛欲绝,暗自把张才掩埋在大佛殿的香火池下边。   八个月后,妙善生下张才的儿子。尼姑生子,大逆不道。若让外界知道,如何得了?妙善只好忍痛把儿子暗暗送给桃花村的王婆,让王婆给儿子寻个妥善人家远走高飞。   母子离别,妙善悲痛万分,她把张才生前穿的蓝衫包在儿子身上,并咬掉小儿左手少半截中指,滴血在蓝衫上留诗:
  妙善留诗泪汪汪,
  桃花庵中有家乡。
  张才本是儿生父,
  妙善本是儿的娘。
  在此庵中生一子,
  桃花庵中难存藏。
  张家拾去张家子,
  李家拾去做螟郎。
  我儿后来长成人,
  桃花庵中来认娘。   随后,家境贫困的王婆,把妙善的儿子卖给了在县衙做官的苏坤。苏坤年近五十,膝下无子。这天刚从城隍庙烧罢香出来,看到王婆怀中的婴儿天庭饱满,有吉相,遂出五两银子买下。王婆声称,卖菜不卖筐,卖儿不卖衫,遂把包在婴儿身上的蓝衫要回。   苏坤抱回小儿,起名苏宝玉,满月铺红挂彩大摆筵席,款待街坊四邻,庆贺中年得子。   转眼八年过去,苏宝玉开始上学读书,每天他都要经过桃家巷张才的家门口。张才的妻子窦氏发现,苏宝玉和自己失踪九年的丈夫张才长得十分相像,很是喜欢。她总是给小宝玉糖吃,最后竟认他做了干儿,还把家里张才留下的一件蓝衫赠给干儿穿,并说还有一件你干爸进京赶考时穿走了。提起10年来杳无音讯的丈夫,窦氏十分悲伤。那年丈夫进京赶考,谁知一去不回,派家丁四处寻找,也毫无结果。多年来,她一面独自苦撑家业,一面盼着丈夫归来。   一天,桃花村王婆家遭灾,万般无奈,她来到县城沿街叫卖妙善包儿的那件蓝衫,希望能换回几两银子度日。她来到张家门前,窦氏仔细端详,大吃一惊:我丈夫的蓝衫怎么落入他人之手?莫非是眼前这个王婆图财害命,杀死了我夫?窦氏来不及细想,慌忙用4两银子买下,收拾停当。她尽量掩饰自己的神情,不动声色盘问王婆,王婆只说是双槐树桃花庵里的尼姑陈妙善给的。   窦氏顾不上细问,招呼丫环伙计备车,立刻动身赶往百里外的桃花庵,佯称降香,在庵里住了下来,但没有发现张才一丁点踪影。   这时老尼姑已经去世,只留下妙善一人。聪明的窦氏与妙善互拜干姊妹,并邀妙善到县城张府做客。妙善不知是计,安然与窦氏前来。窦氏命家仆先奉茶席后上酒筵。酒过三巡,妙善恍惚沉醉。窦氏步步诱逼:“妙善妹呀,你我姐妹好比那后花园的牡丹,不得清风细雨,怎能长成?你我姐妹不得男儿的八宝贵精,怎能生儿抱女?”说得妙善面红耳赤。稍做停顿,窦氏又进一步挑明:“未生过孩子的女人,脸上的汗毛是竖起的,胸脯也挺不高。而妹妹你却相反!”妙善见瞒不过去,就把实情全盘托出。姐妹俩同病相怜,抱头痛哭。   次日,又唤来王婆,王婆实话实说:她把妙善所生的张门血胞婴儿,卖给了苏坤。   这一年,十八岁的苏宝玉进京赶考,中了头名状元,举县轰动。窦氏和妙善怀抱蓝衫前来说明真相,加之王婆出来做证,要夺回儿子。苏坤老两口痛苦无比:半辈子膝下无子,好不容易得了一子,含辛茹苦把宝玉抚养成人,又中了头名状元,现在难道生生被张家夺走?这可如何是好?   苏宝玉也无限感伤,生身父母未曾养,养身父母未曾生,亲娘原在桃花庵中青灯独守。   怎么办?苏宝玉终久归谁?最后一个调停人提出一个“骑门不绝”的解决办法:张门为苏宝玉明媒正娶一妻,苏门也为宝玉娶一妻。苏宝玉每家各待半个月,张门所生属张姓,苏门所生属苏姓。   这样,沸沸扬扬轰动八百里伏牛山的三家争子一事才告平息。   若干年后,西南山一位屡试不举的落拓文人,根据山民们的传说,创作了一本戏《桃花庵》,在乡间演唱。但此戏不能在双槐树附近演,特别是在东、西、中三个桃花村。如果在此演常常发生意外事故。某日,在东桃花村,当戏演到苏宝玉中状元后,窦氏、妙善来苏家夺子,王婆也出来做证,苏坤眼看宝玉被夺走而气绝于大堂之上的剧情时,扮演苏坤的演员竟真的在台上断气了,惊动台上台下,经多方抢救才得一命。   山民们迁怒于原作者,不该把尼姑生子这伤风败俗的风流事编成戏文。那个落拓文人只得移花接木--把剧情发生地改到南方的苏州,熊耳山改为虎丘山,桃家巷改为双竹巷。你想,这出家尼姑和大户人家的公子偷情且有私生子,有悖正统礼教,伤风败俗,丢人现眼,与地方上多不光彩啊。   但老百姓还是爱看。可能是剧情的变更触动了陈妙善、张才为爱殉情的在天之灵,改动后的《桃花庵》在双槐树上演,不寻常怪事还是照样发生:   有一次,当戏在中桃花村上演时,剧情刚达到高潮,晴朗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漆黑无比,紧接着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翻山越岭前来看戏的西桃花村一老汉,在戏台下当场口吐鲜血,抬回家中,不到一个月郁郁而死。   又有一次,扮演陈妙善的女演员正在上妆,突然黑云抱疙瘩,戏场内外飞沙走石,吹得人睁不开眼。没办法,只得改演其他戏。而改演其他剧目后,天空顿时又风和日丽了。   《桃花庵》在双槐树附近上演,天怨地怒,到今还是个谜。    前几年我在渔阳关工作,街上有一对夫妇祝智民和贺西荣,年轻时两人都是戏班子的名角。一次,我去拜访他俩,当两人从箱底子翻出保存了30多年的已发黄翻烂的剧本子时,情不自禁脱稿唱个不停,道白念做,一招一式还是那么地道,仿佛又回到了青春年少时的风韵光彩里了。我为他们做了一点事,就是把戏本子拿回县城,打印翻新,然后送给他们。当时,我也被剧情感染,竟想改编电影剧本,还作了提纲。但考虑到里面那么多封建糟粕,比如二奶,就撂手了。现在看来,二奶已不稀罕了,有钱人都养的有。而《桃花庵》里倒还是真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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