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砖 瓦 房
2021-12-23抒情散文李祥林
砖 瓦 房修一院整洁的砖瓦房,是父亲一生的愿望。几年前,我们全家还挤在爷爷留下的老房子里,每逢雨天,屋里要用好几个脸盆承接房顶漏进来的水,听着炕头丁丁当当的交响乐和母亲一声又一声的叹息,拄着双腮望着窗外的茫茫雨雾,这是我童年最平常的一幅……
砖 瓦 房
修一院整洁的砖瓦房,是父亲一生的愿望。 几年前,我们全家还挤在爷爷留下的老房子里,每逢雨天,屋里要用好几个脸盆承接房顶漏进来的水,听着炕头丁丁当当的交响乐和母亲一声又一声的叹息,拄着双腮望着窗外的茫茫雨雾,这是我童年最平常的一幅剪影。这座房子实在太老了,碎裂的瓦片被父亲换了多处,巳经不能再补了,旧瓦上结着一层厚厚的苔鲜,黑黑的椽子被虫子蛀朽了,晚上偶尔发出一两声响动,惊得全家不能安然入睡。母亲就不停的唠叨,说人家三德子跑三轮车才几年就修了一院红砖青瓦房,住在里面多宽展多亮敞,父亲却不言传,只是一个劲地吸烟。 家里正式决定修房子时我巳经上初二了。为了修这座正房和厨房,父亲在工地上出苦力,去县城跑人力车,却还是没有挣到足够的钱来修一座一砖到底的新房,最后只得决定修一排土木结构的房子。父亲便成天在后院的一堆小土山旁边打土坯,父亲用光脚板将模子里的土踩实,然后捞起几十斤重的石杵子,啪,啪啪,啪啪啪啪,只七下,就卸下模子,端起瓷实的新土坯,整齐的垒在墙角。为了这一座高大的房子,父亲用了多半个夏天打土坯,连中午吃饭也不到一步之遥的前院里来,蹲蹴在土堆上唏溜唏溜几大口吃完,捞起杵子又打了起来,胳膊上的肌肉疙瘩在阳光下不停的闪动,我当时在想,父亲身上一定有着使不完的劲呢。 房子终于修成了,买木料,拉砂子,请木匠,这一切让两座的新房子并肩立在我家的院落,当然也是父亲欠下了一笔不小的债务。还没来的及粉刷和装修门窗,我以全县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一所中专,几千元的学费,让父亲一时不知所措。他没黑没明的到处奔波,求情下话,还是没措够钱。半个月下来,父亲一下子变的苍老憔悴,背也弓了,发梢也白了,原来岁月让一个人变老,几乎是瞬间可以完成的事。我终究是去了学校,是我的父老乡亲一人一把,帮我完成了学业。 毕业之后,我用自己微薄的薪水还清了父亲修房子和我上学欠下的钱,正巧妺妺又考上了市里的师范学校,弟弟也该上高中了,乡下的单位老是拖欠工资,我仅有的一点积蓄都送他们上学了,更无力去帮父亲粉刷房子和装修门窗,替父亲了结这久搁的心事。就这样,父亲努力了半生的砖瓦房闲置了整整七年,这七年里,父母挤在窄小的偏房里,啃着干馍,拼命地劳作,他们的碗里很少见过肉星和菜色。为了子女,他们背着多重的负担啊。 我对父亲说,明年的工资可能宽裕一点。咱们把房子收拾一下,你们住进去。不料他叹了口气,摇头说不用了,我原打算把房子修结实,到你们手里能住长久些,如今你们一个个都远走高飞了,修那么好谁住。不用你破费花销了,你的钱留着你和弟妺还要大用呢。 望着在墙角说话的瘦小的父亲,我一时哽咽难语。
修一院整洁的砖瓦房,是父亲一生的愿望。 几年前,我们全家还挤在爷爷留下的老房子里,每逢雨天,屋里要用好几个脸盆承接房顶漏进来的水,听着炕头丁丁当当的交响乐和母亲一声又一声的叹息,拄着双腮望着窗外的茫茫雨雾,这是我童年最平常的一幅剪影。这座房子实在太老了,碎裂的瓦片被父亲换了多处,巳经不能再补了,旧瓦上结着一层厚厚的苔鲜,黑黑的椽子被虫子蛀朽了,晚上偶尔发出一两声响动,惊得全家不能安然入睡。母亲就不停的唠叨,说人家三德子跑三轮车才几年就修了一院红砖青瓦房,住在里面多宽展多亮敞,父亲却不言传,只是一个劲地吸烟。 家里正式决定修房子时我巳经上初二了。为了修这座正房和厨房,父亲在工地上出苦力,去县城跑人力车,却还是没有挣到足够的钱来修一座一砖到底的新房,最后只得决定修一排土木结构的房子。父亲便成天在后院的一堆小土山旁边打土坯,父亲用光脚板将模子里的土踩实,然后捞起几十斤重的石杵子,啪,啪啪,啪啪啪啪,只七下,就卸下模子,端起瓷实的新土坯,整齐的垒在墙角。为了这一座高大的房子,父亲用了多半个夏天打土坯,连中午吃饭也不到一步之遥的前院里来,蹲蹴在土堆上唏溜唏溜几大口吃完,捞起杵子又打了起来,胳膊上的肌肉疙瘩在阳光下不停的闪动,我当时在想,父亲身上一定有着使不完的劲呢。 房子终于修成了,买木料,拉砂子,请木匠,这一切让两座的新房子并肩立在我家的院落,当然也是父亲欠下了一笔不小的债务。还没来的及粉刷和装修门窗,我以全县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一所中专,几千元的学费,让父亲一时不知所措。他没黑没明的到处奔波,求情下话,还是没措够钱。半个月下来,父亲一下子变的苍老憔悴,背也弓了,发梢也白了,原来岁月让一个人变老,几乎是瞬间可以完成的事。我终究是去了学校,是我的父老乡亲一人一把,帮我完成了学业。 毕业之后,我用自己微薄的薪水还清了父亲修房子和我上学欠下的钱,正巧妺妺又考上了市里的师范学校,弟弟也该上高中了,乡下的单位老是拖欠工资,我仅有的一点积蓄都送他们上学了,更无力去帮父亲粉刷房子和装修门窗,替父亲了结这久搁的心事。就这样,父亲努力了半生的砖瓦房闲置了整整七年,这七年里,父母挤在窄小的偏房里,啃着干馍,拼命地劳作,他们的碗里很少见过肉星和菜色。为了子女,他们背着多重的负担啊。 我对父亲说,明年的工资可能宽裕一点。咱们把房子收拾一下,你们住进去。不料他叹了口气,摇头说不用了,我原打算把房子修结实,到你们手里能住长久些,如今你们一个个都远走高飞了,修那么好谁住。不用你破费花销了,你的钱留着你和弟妺还要大用呢。 望着在墙角说话的瘦小的父亲,我一时哽咽难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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