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建水行记一
2021-12-23叙事散文雨夜昙花
建水于我并不陌生,许多年前,同学二十余人到那里去看燕子洞,从洞里出来,坐了一辆拖拉机到建水城。夜晚时出来吃宵夜,隔天一早便离开。那时在建水街头说笑玩闹异常开心,在小吃摊上什么都是美味。感觉中,建水也就是一座小小的城市,映衬得青春异常张扬。隔……
建水于我并不陌生,许多年前,同学二十余人到那里去看燕子洞,从洞里出来,坐了一辆拖拉机到建水城。夜晚时出来吃宵夜,隔天一早便离开。那时在建水街头说笑玩闹异常开心,在小吃摊上什么都是美味。感觉中,建水也就是一座小小的城市,映衬得青春异常张扬。
隔年再到建水,被父亲硬拉去看朝阳楼。朝阳楼形似天安门,画栋雕梁、巍峨耸峙。我误以为是近代仿天安门而修建,全不知它的建筑还早于天安门二十七年,于是只去看燕子在楼上飞舞。那次还进了文庙,父亲说文庙那两根“石龙抱柱”的缕空雕刻石柱是珍品,不可不看。那时,龙身上落满了灰尘,柱子的色彩已剥落,使石柱看起来得异常黯然。父亲则喜欢文庙外那两块“官员兵民人等于此下马”的石碑,可那石碑并不显眼,它四周杂草丛生。那时只喜清风朗月秀山丽水一切的自然景观,并不懂得有种大美因人类的思想与行为产生,也不懂得为何那么一块平凡无奇的石碑让父亲感叹万千。
多年后,建水这个地名开始出现在报刊的旅游专版,称其为历史文化名城。在那些介绍中,当年因其高大雄伟、峭崖嵯峨使我惊讶不已的燕子洞只用了短短的几行字来描述,而建水的井、团山、朱家花园等等却用了大量的篇幅去描写。我想我是错过了什么,又遗漏了什么,在那座小小的城池。我知道有一天,我会再去建水,去寻找当年我错过了的又或遗漏了的东西。那是什么呢?井?民居?还是古老中国博大精深的文化?我不知道。只是,建水,这个地名被我在心里划了一个圈,我知道某一日,它会是我的目的地。
今年夏日的某一天,我与家人们一道穿过了高大绵延的山脉与青竹围绕的小小村落,在黄昏时到达建水。这次我有备而来,我已知道了它那规模仅次于山东曲阜的文庙,知道了它的“龙井红井诸葛井,醴泉渊泉溥博泉”,知道了它用锡水铸就的儒雅民宅——团山……我想我不会再错过什么,我会把手掌放在这片土地上,用我翻阅过许多书本的手指去触摸它的肌理,用我敏感的细微神经去感受它的脉动。 住下后,迫不及待地上街。但还没有走到街道,在穿过酒店的路途中便看到了一座气势恢弘、高大雄伟的大殿。 殿呈正方形,重檐歇山顶,带围廊,朱红色殿墙,粗大木柱,站在大殿的下面仰头可看见那把下层屋檐挑出的斗拱与楹梁,朱红色的它们简单大气,一眼看去,只觉重重叠叠,虽繁复却庄严。走到大殿前方,只见殿门紧闭。斗拱与楹梁上均有了简单的图案,以厚重的蓝及绿为主,在朱红的底色上,绘出云彩等。走入围廊中,仰头只见那朱红色的梁檩层层累叠,纵横交错,极有气势。殿前的石栏望柱上雕有十二生肖及莲花。 殿前有一石坊,两柱一楹歇山顶,斗拱密集,坊楣上的匾额上书“第一山”三字,仍是朱红为低,蓝、绿两色的图案。 绕到坊的正前方,坊上有一匾,写道:“指林禅寺”。两柱之前各有一石麒麟,背上立有一石人。 指林寺。这么庄严宏阔。 知道此殿是指林寺,我又绕殿一周——不得入殿,在外看看也可。 初时只知看大殿那粗大的木柱与层层叠叠的斗拱、楹梁。再看一遍,才见围廊中有些圆桌与椅子,有人坐在那里吃饭,地上已有些油腻。殿的一侧是家饭店,碗筷盆堆在地上待清洗。 指林寺是滇南地区最早的寺院,有“先有指林寺,后有临安城”(临安便是建水)的说法。据说,在建水还是一片荒野的时候,几名猎手在这里追一只马鹿,马鹿跑进一片树林中,猎手们也跟进树林,没见到马鹿,却见到一位童颜鹤发,慈祥庄重的老妇人,她指着林中说道:“鹿居此非一朝夕,汝辈何欲为取?”说完便消失,众人以为遇仙,便凑钱建寺,命名为指林寺。而那石坊上“第一山”三个字,据说是明代永乐年间建文皇帝避难云南时所书,但这三字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却不得而知了。 杨升庵写有《指林寺》一诗:“梵音妙音海潮音,前心后心皆此心。试询禅伯元无语,白水青岑环指林。”如今,指林寺的周围不再是森林,那久居于此的马鹿自也不见踪影。就是原有一坊二殿一阁二庑二塔的指林寺,如今也只遗此一坊一殿。漆重涂后寺便似焕然一新,而坊前的石麒麟与石人却怎么也掩不住岁月的苍桑,倒似旧石雕配以新坊。 失去的便永远失去了,再也不会回来,所以虽有指林寺提醒马鹿久居于这片林子,连指林寺都不再完整了,何况林子与马鹿? 在围廊中吃饭的人说说笑笑,有人去洗那些碗筷,水哗哗地响。然而黄昏中的指林寺及其石坊仍是静默的,虽已看不到明时的“幡幢杂沓”,听不到明时的“鼓钟振扬”,但在这个高楼大厦林立的时代,它仍然雄伟古朴,庄严恢弘,“有十方大禅刹之风”。 我想,我们已不能再失去什么了。
今年夏日的某一天,我与家人们一道穿过了高大绵延的山脉与青竹围绕的小小村落,在黄昏时到达建水。这次我有备而来,我已知道了它那规模仅次于山东曲阜的文庙,知道了它的“龙井红井诸葛井,醴泉渊泉溥博泉”,知道了它用锡水铸就的儒雅民宅——团山……我想我不会再错过什么,我会把手掌放在这片土地上,用我翻阅过许多书本的手指去触摸它的肌理,用我敏感的细微神经去感受它的脉动。 住下后,迫不及待地上街。但还没有走到街道,在穿过酒店的路途中便看到了一座气势恢弘、高大雄伟的大殿。 殿呈正方形,重檐歇山顶,带围廊,朱红色殿墙,粗大木柱,站在大殿的下面仰头可看见那把下层屋檐挑出的斗拱与楹梁,朱红色的它们简单大气,一眼看去,只觉重重叠叠,虽繁复却庄严。走到大殿前方,只见殿门紧闭。斗拱与楹梁上均有了简单的图案,以厚重的蓝及绿为主,在朱红的底色上,绘出云彩等。走入围廊中,仰头只见那朱红色的梁檩层层累叠,纵横交错,极有气势。殿前的石栏望柱上雕有十二生肖及莲花。 殿前有一石坊,两柱一楹歇山顶,斗拱密集,坊楣上的匾额上书“第一山”三字,仍是朱红为低,蓝、绿两色的图案。 绕到坊的正前方,坊上有一匾,写道:“指林禅寺”。两柱之前各有一石麒麟,背上立有一石人。 指林寺。这么庄严宏阔。 知道此殿是指林寺,我又绕殿一周——不得入殿,在外看看也可。 初时只知看大殿那粗大的木柱与层层叠叠的斗拱、楹梁。再看一遍,才见围廊中有些圆桌与椅子,有人坐在那里吃饭,地上已有些油腻。殿的一侧是家饭店,碗筷盆堆在地上待清洗。 指林寺是滇南地区最早的寺院,有“先有指林寺,后有临安城”(临安便是建水)的说法。据说,在建水还是一片荒野的时候,几名猎手在这里追一只马鹿,马鹿跑进一片树林中,猎手们也跟进树林,没见到马鹿,却见到一位童颜鹤发,慈祥庄重的老妇人,她指着林中说道:“鹿居此非一朝夕,汝辈何欲为取?”说完便消失,众人以为遇仙,便凑钱建寺,命名为指林寺。而那石坊上“第一山”三个字,据说是明代永乐年间建文皇帝避难云南时所书,但这三字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却不得而知了。 杨升庵写有《指林寺》一诗:“梵音妙音海潮音,前心后心皆此心。试询禅伯元无语,白水青岑环指林。”如今,指林寺的周围不再是森林,那久居于此的马鹿自也不见踪影。就是原有一坊二殿一阁二庑二塔的指林寺,如今也只遗此一坊一殿。漆重涂后寺便似焕然一新,而坊前的石麒麟与石人却怎么也掩不住岁月的苍桑,倒似旧石雕配以新坊。 失去的便永远失去了,再也不会回来,所以虽有指林寺提醒马鹿久居于这片林子,连指林寺都不再完整了,何况林子与马鹿? 在围廊中吃饭的人说说笑笑,有人去洗那些碗筷,水哗哗地响。然而黄昏中的指林寺及其石坊仍是静默的,虽已看不到明时的“幡幢杂沓”,听不到明时的“鼓钟振扬”,但在这个高楼大厦林立的时代,它仍然雄伟古朴,庄严恢弘,“有十方大禅刹之风”。 我想,我们已不能再失去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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