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1986年:老人和瓦罐
2021-12-23抒情散文江南行
1986年:老人和瓦罐 1986年,一个叫北脊的老人独自住在一个偌大的院子里,院子很大也很宽,只是长满了荒草,在阳光下柔软而滑腻,像极了老人的杂芜的毛发。屋子是用土坯垒起的四间房,我只进去过一次,阴冷而潮湿。四壁上张贴着白纸,时常日久早已发……
1986年:老人和瓦罐
1986年,一个叫北脊的老人独自住在一个偌大的院子里,院子很大也很宽,只是长满了荒草,在阳光下柔软而滑腻,像极了老人的杂芜的毛发。屋子是用土坯垒起的四间房,我只进去过一次,阴冷而潮湿。四壁上张贴着白纸,时常日久早已发黄,变霉。角落里悬挂着镰刀和蓑衣,一张床,一张桌子,和满屋的瓶瓶罐罐便组成了他的全部家当。
这样的屋院在我们村是极少见的,由于他是孤寡老人,很少有人问津。平时他见了人也只是点一点头,就再也没有了言语。性格的孤僻和生活的怪异,更加重了人们对他的猜疑。关于他的种种传闻,在村子里吵得沸沸扬扬。
什么夜晚见到狐仙了,听叫怪异的尖叫了,传得神乎其神。在我幼小的记忆里,我是不敢正眼看他的,对他我有一种天然的恐惧。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一个人过日子,自从我记事起他就一直这样,人们像躲避瘟神一样在躲着他。
他常常戴着一个圆帽,没有边沿的那种,顶上像蒙古包,圆圆地罩在头顶上正好将头盖住。也许是为了遮光,他自己找了一块白纸用帽子压在额头上,两个眼睛大得出奇,像要挤破眼眶撑出似的,目光有些呆滞,里面没有喜乐,一种绝望的茫然让人从心里发凉。对于过去的岁月,我无从知晓,那毕竟离我太遥远。过去发生的一切对他有什么重大的影响,是什么致使他成了今天的模样,我不愿去揭晓。我眼前的他是活生生的,但没有了生气,像一具枯骨,孱弱而孤独。他呆滞的眼神就这样一直占据了我的心灵。
不分冬夏,他始终穿着一件青色的衣服,袖口轻挽,腰间用一块白色布条系住。他常常担着两瓦罐屎尿,一步一颤地挑到地里。那时,烧肥的使用已普遍,像他这样用老法种田地很少了,尤其是小孩子,闻到尿烧味就远远躲了。 园子离家有一段路,要过一个池塘,池塘上有一个用两块青石板垒成的简易小桥,两边没有什么护栏,一不小心就要掉到池塘里。有一次,北脊老人不小心把瓦罐碰了一下,结果瓦罐破了,前面露水,后面偏沉,撒了他一身。 就这样他寂寞地生活着,孤独地直至死去。 他死得很荒凉,没有一个亲人在场,直到四五天后,人们一直没有发现他的踪迹,空气中有弥漫着一股臭味,人们才想起来去看看他。 他静静地躺在满是油腻的床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被抬出了生活多年的屋子。屋子里,堆满瓶瓶罐罐。席子下还有五十元钱,这是他全部家当。 他被掩埋,坟头上有一个蒙古包样的土丘……
不分冬夏,他始终穿着一件青色的衣服,袖口轻挽,腰间用一块白色布条系住。他常常担着两瓦罐屎尿,一步一颤地挑到地里。那时,烧肥的使用已普遍,像他这样用老法种田地很少了,尤其是小孩子,闻到尿烧味就远远躲了。 园子离家有一段路,要过一个池塘,池塘上有一个用两块青石板垒成的简易小桥,两边没有什么护栏,一不小心就要掉到池塘里。有一次,北脊老人不小心把瓦罐碰了一下,结果瓦罐破了,前面露水,后面偏沉,撒了他一身。 就这样他寂寞地生活着,孤独地直至死去。 他死得很荒凉,没有一个亲人在场,直到四五天后,人们一直没有发现他的踪迹,空气中有弥漫着一股臭味,人们才想起来去看看他。 他静静地躺在满是油腻的床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被抬出了生活多年的屋子。屋子里,堆满瓶瓶罐罐。席子下还有五十元钱,这是他全部家当。 他被掩埋,坟头上有一个蒙古包样的土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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