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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塔兰托蛛的陷阱

2021-12-23抒情散文敬一兵
几缕阳光,相拥着从瓦的裂隙中挤入到寂静的房屋里,与悬挂在墙角的蜘蛛网轻柔地拥抱,彼此温柔地交流着愉悦与欢快,幸福的笑容化为五光十色的光线折射,荡漾在蛛丝网络的全身,所幸发生的一切,并未惊扰蜘蛛的美梦,它仍在沉睡中养精蓄锐,期待着夜幕降临后蛾……
  几缕阳光,相拥着从瓦的裂隙中挤入到寂静的房屋里,与悬挂在墙角的蜘蛛网轻柔地拥抱,彼此温柔地交流着愉悦与欢快,幸福的笑容化为五光十色的光线折射,荡漾在蛛丝网络的全身,所幸发生的一切,并未惊扰蜘蛛的美梦,它仍在沉睡中养精蓄锐,期待着夜幕降临后蛾儿蚊子的自投落网。我忽然觉得,眼前的蛛丝网与密布在人类大脑表面的血管以及凸凹的沟纹是何等的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大脑表面的沟纹是捕捉信息的网络。   微风的吹拂似一双无形的手,不仅摇晃着蛛丝网,把蜘蛛从睡梦中唤醒,同时也将躲藏在时间里的夜色帷幕,从天上徐徐牵到我的周围。几只夜蛾,在灯光的诱惑下,急匆匆地飞进了房间,在灯光下恣意炫耀着象征美丽与自由的翅膀,得意忘形的追逐间,一只蛾儿不幸落入蜘蛛用网络布下的陷阱里,自由被束缚,于是蛾儿拼命挣扎。动感通过蛛丝传递到蜘蛛的神经系统,污黑的蜘蛛迅速向被捕获的猎物爬来,没有反抗和搏斗,蛾儿就成了蜘蛛的腹中食物。享受完丰盛的晚宴,蜘蛛用前肢得意地揩着嘴巴,还不时满意潇洒地在网上度着方步,一种生命形式转变为另一种生命形式的过程,就在溜达之中完成了。与此同时,我的大脑也完成了对发生在眼前信息的捕获,并转化成一种意识,升华为经验。从人生的某种意义上而言,经验是一种习惯,虽然人们普遍认为,习惯形成的经验是由于相同行为的反复而产生的,但是严格地说,人类乃至其他生命的行为不可能有完全相同的重复,都具有偶然性。那只蜘蛛,仍在经验的引导下,在蛛丝网上移动着,准备饲机咬住扑网而来的夜蛾,此刻蜘蛛的狰狞面目,渐渐转化成记忆中塔兰托蛛的恐怖身影。   留在我记忆里的,是研究塔兰托蛛的专家莱克苏顿于一个晨曦初露的拂晓,走出亚马孙河丛林边缘的帐篷,在露水淋湿的蹊径中悄悄前行,突然,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在其前方不到两米之处,一只足足有六英寸宽的巨型塔兰托蛛正死死咬着一只硕大的雨林青蛙,青蛙还没有完全断气,但后腿的抽搐已经明显地越来越轻缓无力,而塔兰托蛛却象叼着一只苍蝇般的轻松。现在,巨蛛的口中正咬着美食,恐怖的毒牙一时无法对付人,经验丰富的莱克苏顿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这难得的机会,就在他戴着厚厚的橡胶手套的手向巨蛛抓去时,狡猾的巨蛛并没有惊慌失措,它迅速转过身子,将后半段身体对着莱克苏顿,快速用后腿拼命在腹部揉搓,抓蛛心切的他全然没有察觉到这一反常表现,仍毫不犹豫地一把抓去,结果他突然感觉到双眼传来一阵有生以来最强烈的剧痛,就象一根烧红的铁钎正在穿过眼睛直刺大脑,而且随着疼痛的加剧,他的视线很快模糊,最后变成了一篇黑暗。剧痛与黑暗终于使他失去了冷静和理智,眩晕中不但没有迅速撤离,反而向前迈进了一大步,顿时他的腿上好几处都感到微微一麻,在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打开对讲机向他人发出求救呼喊后失去了知觉。莱克苏顿过分依赖于已有的经验,于是也就受了经验的欺骗,落入塔兰托蛛布下的陷阱里。虽然同事们全力抢救,可是他最终还是被自己研究得最为透彻,也是对之具有丰富认识经验的巨蛛夺去了生命。   房屋墙角处的那只蜘蛛,此时已经停止了散步,在欣赏自己已有的蛛丝网上捕捉到的猎物的同时,又借着微风的吹拂,轻快地吐出了新的蛛丝,为蛾儿编织起另外一张大网,因为既有的经验告诉它,夜晚还会有更多的蛾儿和蚊虫到来,看来,这只蜘蛛俨然已经陶醉在自己的经验之中。的确,我们生活在一个经验的世界里,虽然经验是我们处理日常问题的好帮手,但是经验往往也会形成框框,束缚我们的思维,使我们难以想见经验之外的现象,甚至成为我们前进中的一个陷阱,如同塔兰托蛛与莱克苏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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