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婚姻与日子

婚姻与日子
　　有了安居的房子，点缀上油盐酱醋的佐料，再给生活上一道可口的饭菜，日会新月也会异，这不唯独我单纯想象过的一种生活方式，其实也是人人并不很容易的一个梦想，因为谁都有打翻五味瓶子的可能，饭菜原料没变，滋味却不一样了，那都是心情的调味品。或者还有比这更让人不安的生活方式，因为存在，便不能不让人觉得“合理”。 　　那也许是：每个人的日子盛放了什么自己知道，鞋子夹不夹脚，没有比那个穿鞋的人更清楚。 　　一个女人在隔墙哭泣，一对夫妻打也打累了，骂也骂累了，满身狼籍，各自木然地呆在墙角里。来劝驾的邻居都走了。因为后来经常发生这样的事，就没有人去劝他们了。 　　他家的门在打架的时候常常传来咣荡咣荡的声音，那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在晃门，然后哭喊着，因为过于吵闹，听不清孩子说了什么。居多的时孩子的哭声比大人激烈的摔打吵骂更为尖锐，听得我都有些虚弱，觉得孩子头顶上的天空被什么东西撕碎了……站在窗前，疑心孩子的肺腑里突然发出的撕裂的声音会震落我面前一个精致的瓶子，我甚至用手小心并轻轻地挪开了它……他们打翻了日子的那些时候，我的耳朵常常刺痛得有些嗡嗡作响。这样的日子久了，我走路都怕突然会从他们的家门口发出摔打什么的声音。
　　那段时间的每个清晨我总是从一阵阵男人的咳漱声醒来，咳漱声激烈地要倒出那个男人的五脏六腑。我便只好起床。我不知道男人得的是不是一种病，或者是什么病。那样的咳漱总要持续到大约7.50左右，然后就是推动自行车的声音，我想男人终于走了。没有听到女人的声息，大约是女人累了。 　　后来听说女主人是个下岗职工，离婚后嫁给了这个同样离了婚的男人，那孩子是女人前夫生的，园脸，大眼睛，非常聪明，六岁多点，还没有上学，却能把剩法口诀倒背如流，我曾夸过这个孩子，他当时笑得手舞足蹈。有一个邻居曾这样问孩子：家里谁疼你，孩子说妈妈。爸爸不疼你吗？孩子说原来疼的，和妈妈吵架后就不了。 　　安静的时候，我也听到他们在院子里说一些柴米油盐，说一些生活琐事的安排，语调平和，他们甚至非常的温和，还夹杂着偶尔的笑声。还有每个夜里我总在灯下听到他们那间屋里发出的异样的声音，那时侯男人和女人的调笑显得非常温和。有时侯他们做爱的声音也非常强烈，我甚至不得不站起身来，走到外间屋去，直到那些声音消失。我以为那样的时候他们或许是幸福的，是不是在破碎的生活里，总有一些幸福的感觉是一种藕断丝连的日子最合理的说明？是他们之间发生那样的“战争”有点不可思议，还是生活本来就是这样的一种组合？

　　因为是租是别人的房子，后来他们就离开了这里。离开那天没有例外地发生了争吵和打架……我听到一个温和的中年女人在他们走的身后叹息地说：日子过的这么难，为什么还老是吵架，为了家为了孩子，两个人也要齐心协力啊。…… 　　有人说两个人原初的婚姻就象一个曾经完整的花瓶，打碎了再粘合到一起，毕竟还是一个整体；两个离了婚的人再度组成一个家庭，那是四个打碎了的花瓶的重新组合拼接，所以他们的凝固度要差许多。我不知道这个比喻有没有普遍的意义。因为更多的时候我想到，人和人的融洽和结合大约归跟结底在于人对婚姻的自觉态度，或者在于两个人的心性是不是在基本婚姻规则上的靠拢。人也许不因为生活本身的艰难或者富有更为和谐或者美满，但人总是有着好的愿望，一种自觉的意识可能是避免许多挫折或者说灾难持续发生的一种矫正，至于矫正到什么程度，谁又能够自觉地去矫正，这个也许真的无法预测和确定了。许多人的日子和婚姻都在自我感受到的不同伤害和千差万别中，分了合，合了分，越走越远吧。 2004年9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