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忧伤的岁月

忧伤的岁月 一、 童年的天空。
　记忆里，童年的天空清透清透。轻松一下，就掐出水来。
　　很长一段时间和外婆生活在一起。那是片纯净的土地，有不知名的花烂漫地开着。清凉的风里，是雏鸟脆亮悦耳的叫声。当时年纪小，喜欢到处乱蹦。累了，就停下来，回头的时候，在风里扬起无邪的笑。
　　村子里都是些古道热肠、真诚朴实的人们，他们待我就像自己的亲人一样。外公外婆更是对我呵护倍至，宠爱有加。每天早晨睁开惺忪的睡眼便能闻到外婆烙得黄澄澄的大饼的香味。
　　当橘黄色的落日余辉笼罩在那布满青苔的古井和辘轳之上，给一切都蒙上一丝感伤的温情时，我就开始闹着要找妈妈了。内心深处有一种无法排遣的难过，急切而压抑、烦躁且委屈。有时甚至缠着外婆号啕哭泣，那只讨厌的黄皮狗总是在这时摇着尾巴在我身边转来转去，如影随行。外婆被我闹得一筹莫展，只得想方设法讲故事哄我。我就躺在外婆怀里，望着满天静默的星斗，在不知不觉中入睡。
二、 我爱的音乐
　　像我一样生于八十年代的孩子们，很少有人不爱听音乐。
　　年少的时候我是极孤僻的，每每经历一些懊悔不已的、忐忑不安的、欢欣鼓舞的事情，总是插上耳机，音乐便像水一样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整个世界都温润起来了。我的心也渐渐归于平静，于是，那些音乐、那些歌就和那些往事一起成为灵魂深处最刻骨铭心的印记了。
　　时间一刻不停地往前走，我爱的音乐也一朝一夕地改变着。不过，当耳畔突然响起那些成为印记的老歌时，心头便涌起那时那地的那些心情，懊恼不已的、忐忑不安的、欢欣鼓舞的……都渗透在怀旧的情绪里，美妙颤栗，不可言说。
　　很早就喜欢周华健的歌，总觉得他的歌声中有对世事沧桑的感慨，有对情感历程的诉说，更蕴藏着无限的力量。那种力量是对凋零梦境的憧憬，是对火树银花的等待。于是，在一个人回家，走在漆黑的胡同时大唱《不愿一个人》，在下雨天去电影院的路上高喊《风雨无阻》，和陈晨一起在午后暖暖阳光的照射下默契暧昧地唱《有故事的人》。“我决定不躲了／你决定不怕了／我们决定了让爱像绿草原滋长着／生命辽阔／相遇多么难得／都是有故事的人／才听懂心里的歌……”
三、 陈晨
　　陈晨是我整个少年时代的伙伴，现在也是，不过再不能像以前那样整天腻在一块了。她长得很像后来《永不瞑目》中扮演欧阳兰兰的袁立，只是她比袁立还要清瘦、温宛一些。陈晨那时是个孤独且倔强的孩子，而我那时是个疯狂捣乱且声名狼藉的孩子。
　　我们不是那种连上厕所都要互相跟着的朋友，但我们在一起时真的很快乐。也许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偏好，那便是音乐以及与之相关的一切。
　　我已记不清有多少个从指头滑过的日子，我们一起听那些涤荡心灵的音乐，在每一个黄昏站在学校的顶层，看着一群群鸽子扇动着白得发亮翅膀，泣血而归；在她那间点着沉香的小房间里，相互拉扯着笨拙地跳起踢踏。
　　又是春阳暖和的午后，又是夕阳西斜的黄昏，只是，陈晨已不在我身边了，这是很必然的事情。只不过在每一个暗香浮动，月光如水如天的夜里，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她，想起她白净透亮的面庞上清晰可见的蓝色经脉。
四、 再回首
　　米兰.昆得拉说人永远都无法知道自己该要什么，因为人只能活一次，既不能拿它跟前世相比，也不能在来世加以修正，生命是永远也成不了画的草图。有时候我就想人的生命是不是因此才夹杂了这许多的喜怒哀乐之情，酸甜苦辣之味呢？如果生活中的一切都由我们事先安排计划好，那么生活就只能是白开水了，淡而无味。
不过，人生没有结束，一切都不能成定论，往昔忧伤难耐、隐隐作痛、甚至心力交悴的岁月，现在回想起来竟喜形于色、陶然自得、无限向往了。当年自以为色泽苍白、生机全无的生活，如今再回首时是那样的声色斑斓、摇曳多姿。
　　我想我真的应该感谢外婆，感谢陈晨还有那些老歌以及我在年少时喜爱和憎恨过的一切。是他们让我在成年以后可以回过头再看一看那一段路的年纪，让我有了这许多关于过往岁月的、酸涩而甜美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