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遇见你

当我遇见你
文/王春梅 明天又要去跟小米粒混了。 米粒是我的外孙女。刚满十三个月。平时由保姆与女儿带着。只有保姆放假抑或女儿有事时，方唤我过去帮衬。 小家伙皮肤白皙，省事、壮实。厚厚实实的小样着实可爱。 或许囿于血缘关系，尽管我时来时走（频率一般在两周左右）。仍不与我陌生。睡觉、玩耍，样样自然、遂意。 人说：干三年活计看不见，伺候三年孩子满地跑。诚然，一晃小米粒开始蹒跚学步了。蹒跚学步中的小米粒更加可爱了。 小米粒的卧室里安装的是铁制仿古灯具。外形类似西瓜灯的那种。即中间一根贯通上下的柱体，四周六只回弯向上的灯罩。每次在房间里玩耍，孩子都仰着头，食指尖尖的指着头顶灯盏的位置。好奇的小样意在让我帮忙一试。几次尝试，均以无力触及而告终。 是日，抱着小米粒做举高游戏（即将孩子高举，向空中抛起，再以双手托接），互动中，发现无限欢喜的小家伙总是以两只小手努力的护住头顶。几个回合过后，方放下手来。原本尚未在意的我后来方知：原来，小家伙是担心我抛的太高，伤到头顶才出此下策。想到此，不禁莞尔：刚满一岁的孩子，竟有如此细密的心思！你怎这么鬼呢！你怎这么鬼呢！一边亲吻着互动中大笑的孩子，一边喃喃自语。 任何生命的幼年都是一段难得的可爱时光。像一件完善中的艺术品，每天一个样。 在所有能把玩的物件里（玩具早已堆成了小山），最属手机让其青睐。只要一到手里，不玩够，轻易是要不下来的。我便因此戏谑：又一个小手机控。 是日，盘桓在香港的女儿、女婿来视频了。把玩中的小米粒听到妈妈说：小米粒，你干啥呢？亲亲妈妈！话音甫落，像懂事似的拿起电话便放在了努起的小嘴上。可不经意间，电话关掉了。来，给姥姥。姥姥帮你打开。见我上前解围，便像听懂了似的乖乖将电话放到了我的手上……看似不会说话的小家伙，一般的交流都不成问题。 十几天不见，小米粒长心眼了。懂事多了。我与老公喃喃赞叹！ 素常，老公与我生活两地。囿于各自工作在身，平日聚少离多。自从有了粘合剂一般的小米粒，往来的频率明显增加了。我们也乐此不疲的愿意有事没事的围着小太阳转。 夏日的傍晚，夕阳的余辉将万物镀上一层金色，轻柔、温煦。此时，酒足饭饱、穿戴整齐的老少三人或者推车、或者干脆一个背包（孩子的行头），一个抱上孩子便出门了。小区里，我们东去玩耍，西行赏花，南来观鱼，北走摘果，好不惬意。“阅尽人间春色”后便优哉游哉的向家去了。刚到单元门口，心有乾坤的小米粒发声了：随着小家伙胖乎乎的小手东指指，西指指，一副意犹未尽的不甘样子，又一趟“游花逛景”开始了。直到天色向晚，景物变得肃穆，喊杀声震天的小朋友们陆续都回家了，我们才不得不转回家来。 或许，经年南征北战、聚少离多；体力与精力尚好，带着胖乎乎的可爱的外孙女，悠闲地游走在或公园、或小区或河畔，仿佛时光又回到了青春轩昂的岁月。感觉分外恬静、美好。 人说：舞台再大，到老的时候，想的最多的仍是静享时光里的美好。没孩子时，总觉得有孩子是负累。尤其于半生打拼、尚有诸事待办的我们更是一种不小的负担。如今觉得：“风景这边独好”。
自从有了小米粒，（女儿在手机上下载了一个亲宝宝软件。姥姥、姥爷、爷爷、奶奶等十几位亲人皆在里面）不能时刻陪在孩子身边的我们，有事没事，总要不自觉地打开手机，欣赏一番孩子的照片。心满意足后再点个赞下来。有时，看着照片下面姥爷先点个赞，姥姥又点个赞的，殊觉好笑：这姥姥、姥爷PK上了。 人生，不同的阶段总会有不同的认知。甚至会改变曾经一直仰视的笃定。“盛景”在即，我们一样沦陷了！ 试想：一个与你有着直系血缘关系、隐约中一种似曾相识、亲切又不乏神圣的小生命，全不设防的托付于你的掌心，任你欣赏、看顾与把玩，该是多么难得！与其说是一种责任，不如说是上苍赋予的一种人生福利。一旦错过，纵使再有精力、热情与金钱，怕也枉然。如此想来，更觉陪伴孩子是一种实实在在的享受。也让我更加感恩与珍惜。 享受自己，成全他人。真美！ 人总喜欢在小孩子身上触到时光的流逝。一晃，小米粒会走了。过不了多久，就要发声说话了。看着一天天慢慢长大的小家伙，便不由得想起民国时期著名作家萧红的《呼兰河传》来。彼时，三、四岁的小萧红与祖父每天早晨睡醒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背诵唐诗：什么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什么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画面变幻中，仿佛绰约着又一个慈祥的老人与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 有孩子真好。有了孩子，方使人生的血脉传承有了一个完整的定义。每次走在街上，看见或者车里推的，或者怀里抱的大小婴孩，都不免上前搭讪几句。并因我有孩子，所以我爱一切的孩子所推及的同情，尽量提供方便。 任何事情，只要参与了它的发生，过程总是动人的。人生四季中，不能掌控结果的我们只要在生命的每一个季节都努力、认真的生活过，人生同样不失为一种圆满。尤其看护孩子，每天都在看似重复的经营中诞生新作，心情自然时刻新鲜。尽己所能，给孩子一个幸福、快乐的童年。于人于己都不啻一种馈赠。 人老疼孩。很多时候，许久凝视酣睡中小米粒鸡蛋清儿似的小脸（像雨后新拱土的小蘑菇，每一个细胞都蓬勃着冲天的长势）都觉得：那才是让我最美的遇见。世上，有什么能比得上跟自己的晚辈在一起更让人幸福的事情？
2018、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