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尽头涅槃的小村

　


　　这里是燕山与太行交汇处。


　　走进大山山连山，融入大山峦套峦，峰峦叠嶂深沟壑，抬头仰望宽窄天。这里属大南山山系范畴。如今，点缀在大山深处的小山村被“村村通”连接起来渐渐地掀起了神秘的面纱。


　　这里原来称不上是路的路，其实就是大山雨季的行洪通道，人们形象的把其成为大沙河。沙河就是路，路就是沙河，放眼望去全是白花花的巨石砂砾，山里人出行难，虽然距火车站直线距离也就二三十里地，可一辈子没出山没见过火车的人不新鲜。记得，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一场暴雨下来洪水骤发，沙河里瞬时浊浪滔天，把生产队来不及躲避的牲畜排子车冲得无影无踪。


　　这个几十户的小山村在山里的山里、深沟大壑的尽头，距离大沙河还有十来里地。行其上砂石滑嵯，墚套墚气喘吁吁，坡连坡令人生畏，上班时有一个同事就是这个村的人。半个世纪前村里的人畜饮水全凭小毛驴驮，每家储存雨水的水窖那可是维持生计和补缺不时之需弥足珍贵的家当。正当思维还固化在从前印象里的时候，一条小柏油路出现在眼前。闻听这个小山村有投资商正在兴建新民宿，看来先修路是先决条件，传闻得到了印证。


　　小柏油路倔强的一直向山里钻去。 Z 字形、 S 形、 C 形 贴山悬边旋拧着径直向上再向上，听到过什么七十二道拐二十四道拐，哪儿都不用去，这里的拐也不少，初学驾驶者不建议到这个地方来。泊车山路边，贴近悬边看，小路弯套弯，感觉头目眩。真钦服当初村里的人们，是如何赶着小毛驴在未曾修缮的原始山石土路上行走，这一担水该是如何的珍贵，“水是生命之源”在这里得到了明确的阐释。


　　旋上山顶了，离蓝天白云进了，较平敞的一块地界上可以泊车。


　　“前方施工，闲人免进”，看来小山村就在前面了。看着路边的工程示意和竣工后的远景图还真得让人心动。仰视山巅，一条栈道自山脚Z 字形层叠向上一直到峰巅；扫视山峦，山脊上一段段野长城沧桑屹立与新建的栈道握手；俯视沟壑，崖畔山半青灰色的老式筒瓦新民居顺势而建；平视过去，依山而建的土窑洞很是吸睛，村口一座高高的观景台初具规模。


　　顺着荡起土尘的土路走向村里。修建道路、安装水井、修葺暗井的村民正在忙活，路上布满了壕沟难以前行。随便与几个正在干活的人闲扯，却原来这几个人与同事是发小。得知村子在十几年前就陆续搬迁了，现在的村子基本上是空心村。新建民宿是利用土地流转，在建的五百亩只是浩浩五千亩山地的十分之一。现在的用水是新打的机井，高处新建了储水包（小型水塔）。村民笑侃着，从前是环境改造人，现在是人改造环境。不是这地方没水，只是地下水位太深了，以前的设施和资金根本达不到。


　　在村民的好心指点下，顺着土路、迈过壕沟、走过高坎、蹚过松土来到了老村边儿上。老村与新民居隔着一道大沟，站在沟边探视老村，映入眼帘的是断壁残垣，歪斜的门楼，村中的老树，山坡的树林，一只大喇叭还摇摇晃晃的挂在一根木杆上。也有几间成形的房屋还在沟壑的边缘挺立着，看得出地基就是坚固的山岩，屋外就是悬崖，真应了那句话“住惯了山坡不嫌陡”。


　　沟底原先进村的路边和临侧的崖头上，各长着一棵老榆树遥相呼应。树皮黢黑皴裂，遒劲扎苒沧桑，还在默默相伴着小山村。树上的喜鹊窝缺少了小山村的烟火气鹊儿也已经搬家了，只有老榆树连同鹊窝疑惑地注视着这些陌生的邻居。


　　可以想见当初建立小山村的时候，这里的先民怎么会选择一处这样的村址？这么会钟情这样的穷乡僻壤？记得离这儿不太远的一个小山村就是由当初逃难的人建立的。毕竟探究历史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儿，“山高皇帝远”在当时可能是一件好事情。最终，恶劣的自然环境还是让这里的人们避而远之，值得庆幸的是共和国的普惠政策已经泽润到这个小山村。


　　不禁想起了那位在这个村里出生长大的同事，脚下的深沟大壑还有那条羊肠小路都留有他曾反复丈量的足迹。在这儿生活不容易，念书更是真真儿的不容易，光是这十头八里的山路就已经挑战那时孩子的生理极限了。走出大山的他凭着特有的吃苦耐劳精神，在城里闯出了一片自己的天地，起初做一家公司的财务主管、后来升任一家公司的经理如今在城里退休安享生活。


　　记得品尝过同事摘自小山村的苹果，这种生长在山沟里的苹果叫‘彩苹果’。一个彩字恰如其分，其外形圆润红嘟嘟、粉扑扑、白乎乎，质地非比寻常，皮薄果糯很甜非常甜。它还具有很强的地域性，就在这方圆几十里的地方生长换个地方就会变味儿，被称之为水果中的“大熊猫”。就连周总理都亲笔题词赞扬这里是“中国彩苹果第一村”。


　　新民居在新建，老山村在颓废，但愿有所保留老村里的精华遗存。


　　这个小山村叫松蓬寺，这个新建的民宿叫上谷山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