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在收被子
2021-12-23抒情散文零落如雨
我懒洋洋从床上爬起。外面的阳光很亮,照着我晾晒的被子。下午省上检查团来我校检查,我要先收回被子。等到放学太阳落山,被子会吸收潮气的。拉开防盗门,走出家属楼。阳光好刺眼。我低着头,不敢向四处看。空气是热的,穿透鞋底子,灼烧着我的脚板。胳膊热辣……
我懒洋洋从床上爬起。外面的阳光很亮,照着我晾晒的被子。下午省上检查团来我校检查,我要先收回被子。等到放学太阳落山,被子会吸收潮气的。
拉开防盗门,走出家属楼。阳光好刺眼。我低着头,不敢向四处看。空气是热的,穿透鞋底子,灼烧着我的脚板。胳膊热辣辣地烫。我双臂交叉,揉搓两个臂膀。脖颈的疹子经太阳一蒸,火辣辣的痒,我使劲抓绕,越挠越痒,越痒越挠。赶快卷起两床被子,横搭在头顶,遮住阳光,匆匆回家。折好这两床被子,我打开防盗门,赶快去收剩下的一床。
丈夫腿骨折,不能给我帮一点忙。我来回在太阳下奔跑。脸被晒得滚烫。我依旧低着头走路,让头发垂下,避免阳光直射。腿脚好像不听使唤。中午没休息好,头好痛。身子似有千斤重,不能轻快地走。眼睛越来越模糊,好晕。柳树像一团黑烟,大幅度摆动,连主干都在南北晃动。脚下的大地也在晃动,我好像站在轮船上,一阵巨浪打得船身剧烈颠簸。我想吐。赶快扶住旁边的双杠。觉得杠杆也在晃动。我以为我疲劳过度,好多天没休息好,血压又降低。抱住双杠,大口喘气。周围的楼在不断倾斜,似乎要坍塌一般。我还没意识到地震,还以为是血压太低的缘故。 突然,对面楼洞冲出一个中年妇女,大喊:“地震了,地震了!”接着,不断有人从各个门洞冲出。我惊慌了,赶快转身,向家跑,便跑便喊着丈夫的名字。 楼还在晃,地还在动。我踢掉高跟鞋,光着脚跑。感觉不到地面的热量。只有一个心思,他还在家里,他的腿受伤了。
跑到门口,丈夫已经拄着拐杖跳出来,脸色苍白苍白。我赶快扶着他向空地走去。整个家属楼的人都跑出来。有的光着身子;有的光着脚丫;有的拿着凳子;有的抱着衣服;有的抱着小孩。哭的哭,喊的喊,一片喧哗。每个人都在讲着惊心动魄的经历。 丈夫说,他正躺在沙发上。忽然听到地底下轰隆隆的声音,像是海啸。赶快站起。一下子又被摇倒在沙发里。他再次站起,发现敞开的门不停地闭合,电视机上的工艺核桃哐当掉在地上。他想爬在地上,钻进大理石茶几下面。可是,打石膏的腿无论如何弯不下,只好拿起拐杖,对着窗外大声喊,让我不要进去。他自己一跳一跳,跳出家属楼。太可怕了。要是住在六楼,都不知道该怎样下来。 对面的大婶,地震时正在午休。睡的靠床边,被摇晃到地板上,清醒。光着脚就跑出楼门。 二楼87岁的老奶奶,因为腿骨折,坐在轮椅上。地震时,她还以为孙子调皮,摇她的轮椅。回头看,没有人影,才想到是地震。等她被儿子抬到楼下,地震早已过去。 把丈夫安顿在广场上坐定,想到学校的学生,我着急了。赶快骑自行车向学校奔去。路上,到处是从楼里跑出来的衣衫不整的人。他们大声地谈论着。中心词只有一个,地震。 学生全部聚集到操场。黑压压一片。看到我来,他们一下聚集过来,围着我,诉说着自己可怕的经历。地震时,有的学生在宿舍睡觉,有的学生到了教室,有的学生正在路上飞驰。没有人知道,震源在哪里。电停了,水停了,手机不通了。我们似乎被困在闭塞的沟壑里,随时都有消亡的可能。学生们围着我,我很担心丈夫,更担心已经去学校的女儿。地震时,女儿应该在上课。她们是否安全,我心里没底。但我不敢离开学生,他们需要我在身边保护,需要给他们注入安全强心剂。 过了两个小时,电来了。广播通知,让学生迅速回家。下午不上课,晚上不上自习。震源在四川汶川,7.8级地震。我们这里是余震。这下,师生们放心了,疏导学生安全回家。送走学生,我赶快回家。丈夫还坐在广场上。家属院的人全聚集在广场上,一直谈论着这场灾难。没有人敢回家。坐到太阳西斜,坐在太阳落山,暮色渐起,再没有地震发生。有人在外面买了快餐,有人回家拿出席子被子,吃的喝的。广场上躺满疲惫的一家家人。老奶奶一直坐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吃东西,灾难让她无语让她无欲。也许她早看透瞬间生死,所以坦然。 一群群孩子玩着跷跷板,咯咯地笑。她们没有地震的意识,没有灾难的意识,她们欢快着,嬉笑着,每一分种都充满生命的阳光。父母们紧紧地盯着孩子,跷跷板的一起一伏,不知怎样的让心牵念啊? 生命,在这一瞬间显得尤为可贵。没有哪个人愿意这样死去。可是,广播里,却传来汶川的特大噩耗。 100人死亡,300人死亡,1000人死亡,4000人死亡,12900人死亡,19100人死亡,22069人死亡……我们守着广播,守着电视机,看到这些触目惊心不断上升的的数字,内心一阵阵揪痛。鲜活的生命,鲜花般的生命,在我收被子的那一瞬间全部消亡了。 不知他们,山摇地动时,内心怎样的惊骇?不知他们,死亡前怎样的抗争?不知他们,看着被楼板砸伤的腿骨鲜血淋漓时,心跳如何一点点减弱,直至停止?不知他们,楼梯坍塌时,怎样呼唤自己的亲人?…… 那个被废墟掩埋的六岁孩童,怎样熬过恐怖的三天三夜?那个高二的女中学生,锯掉两条腿时怎样撕裂的剧痛?那个露出两只眼睛滴溜溜望着外面的女孩,看到营救队员时内心怎样的惊喜?…… 每天,我们都坐在电视机看,看灾情,看救援,看废墟中站起来的生命,看温总理焦急而坚毅的面孔。战士冲上去了,特工队冲上去了,医疗队组冲上去了,直升机飞起来了,全国甚至全世界救援的队伍飞成都去了。灾难前面,黄皮肤黑头发的人情系汶川,心念难民,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华夏儿女的心被紧紧聚在一起,凝成一股钢绳,产生无穷的力量,给灾区人民最有力的援助。 我相信,灾区的人民,一定会早日站起来,重建自己美丽的家园,悠闲地晾晒自己的被子。
丈夫腿骨折,不能给我帮一点忙。我来回在太阳下奔跑。脸被晒得滚烫。我依旧低着头走路,让头发垂下,避免阳光直射。腿脚好像不听使唤。中午没休息好,头好痛。身子似有千斤重,不能轻快地走。眼睛越来越模糊,好晕。柳树像一团黑烟,大幅度摆动,连主干都在南北晃动。脚下的大地也在晃动,我好像站在轮船上,一阵巨浪打得船身剧烈颠簸。我想吐。赶快扶住旁边的双杠。觉得杠杆也在晃动。我以为我疲劳过度,好多天没休息好,血压又降低。抱住双杠,大口喘气。周围的楼在不断倾斜,似乎要坍塌一般。我还没意识到地震,还以为是血压太低的缘故。 突然,对面楼洞冲出一个中年妇女,大喊:“地震了,地震了!”接着,不断有人从各个门洞冲出。我惊慌了,赶快转身,向家跑,便跑便喊着丈夫的名字。 楼还在晃,地还在动。我踢掉高跟鞋,光着脚跑。感觉不到地面的热量。只有一个心思,他还在家里,他的腿受伤了。
跑到门口,丈夫已经拄着拐杖跳出来,脸色苍白苍白。我赶快扶着他向空地走去。整个家属楼的人都跑出来。有的光着身子;有的光着脚丫;有的拿着凳子;有的抱着衣服;有的抱着小孩。哭的哭,喊的喊,一片喧哗。每个人都在讲着惊心动魄的经历。 丈夫说,他正躺在沙发上。忽然听到地底下轰隆隆的声音,像是海啸。赶快站起。一下子又被摇倒在沙发里。他再次站起,发现敞开的门不停地闭合,电视机上的工艺核桃哐当掉在地上。他想爬在地上,钻进大理石茶几下面。可是,打石膏的腿无论如何弯不下,只好拿起拐杖,对着窗外大声喊,让我不要进去。他自己一跳一跳,跳出家属楼。太可怕了。要是住在六楼,都不知道该怎样下来。 对面的大婶,地震时正在午休。睡的靠床边,被摇晃到地板上,清醒。光着脚就跑出楼门。 二楼87岁的老奶奶,因为腿骨折,坐在轮椅上。地震时,她还以为孙子调皮,摇她的轮椅。回头看,没有人影,才想到是地震。等她被儿子抬到楼下,地震早已过去。 把丈夫安顿在广场上坐定,想到学校的学生,我着急了。赶快骑自行车向学校奔去。路上,到处是从楼里跑出来的衣衫不整的人。他们大声地谈论着。中心词只有一个,地震。 学生全部聚集到操场。黑压压一片。看到我来,他们一下聚集过来,围着我,诉说着自己可怕的经历。地震时,有的学生在宿舍睡觉,有的学生到了教室,有的学生正在路上飞驰。没有人知道,震源在哪里。电停了,水停了,手机不通了。我们似乎被困在闭塞的沟壑里,随时都有消亡的可能。学生们围着我,我很担心丈夫,更担心已经去学校的女儿。地震时,女儿应该在上课。她们是否安全,我心里没底。但我不敢离开学生,他们需要我在身边保护,需要给他们注入安全强心剂。 过了两个小时,电来了。广播通知,让学生迅速回家。下午不上课,晚上不上自习。震源在四川汶川,7.8级地震。我们这里是余震。这下,师生们放心了,疏导学生安全回家。送走学生,我赶快回家。丈夫还坐在广场上。家属院的人全聚集在广场上,一直谈论着这场灾难。没有人敢回家。坐到太阳西斜,坐在太阳落山,暮色渐起,再没有地震发生。有人在外面买了快餐,有人回家拿出席子被子,吃的喝的。广场上躺满疲惫的一家家人。老奶奶一直坐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吃东西,灾难让她无语让她无欲。也许她早看透瞬间生死,所以坦然。 一群群孩子玩着跷跷板,咯咯地笑。她们没有地震的意识,没有灾难的意识,她们欢快着,嬉笑着,每一分种都充满生命的阳光。父母们紧紧地盯着孩子,跷跷板的一起一伏,不知怎样的让心牵念啊? 生命,在这一瞬间显得尤为可贵。没有哪个人愿意这样死去。可是,广播里,却传来汶川的特大噩耗。 100人死亡,300人死亡,1000人死亡,4000人死亡,12900人死亡,19100人死亡,22069人死亡……我们守着广播,守着电视机,看到这些触目惊心不断上升的的数字,内心一阵阵揪痛。鲜活的生命,鲜花般的生命,在我收被子的那一瞬间全部消亡了。 不知他们,山摇地动时,内心怎样的惊骇?不知他们,死亡前怎样的抗争?不知他们,看着被楼板砸伤的腿骨鲜血淋漓时,心跳如何一点点减弱,直至停止?不知他们,楼梯坍塌时,怎样呼唤自己的亲人?…… 那个被废墟掩埋的六岁孩童,怎样熬过恐怖的三天三夜?那个高二的女中学生,锯掉两条腿时怎样撕裂的剧痛?那个露出两只眼睛滴溜溜望着外面的女孩,看到营救队员时内心怎样的惊喜?…… 每天,我们都坐在电视机看,看灾情,看救援,看废墟中站起来的生命,看温总理焦急而坚毅的面孔。战士冲上去了,特工队冲上去了,医疗队组冲上去了,直升机飞起来了,全国甚至全世界救援的队伍飞成都去了。灾难前面,黄皮肤黑头发的人情系汶川,心念难民,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华夏儿女的心被紧紧聚在一起,凝成一股钢绳,产生无穷的力量,给灾区人民最有力的援助。 我相信,灾区的人民,一定会早日站起来,重建自己美丽的家园,悠闲地晾晒自己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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